全 文 ：20 6年 第 4 1卷 第 3期 生 物 学 通 报
苏尼特左旗发菜资源的利用及保护 `
叶长鹏 1,2 ,” 王 长 荣 “ 高坤山 2
( 1 暨南大学水 生生 物研 究所 广 东暨南 51 0 6 3 2 2 中 国科 学 院水 生生物 研究 所 湖 北 武汉 4 3 0 7 2
3 苏尼 特左旗科学 技术 局 内蒙古 0 1 3 0 4 中 国科学 院研究 生院 北 京 10 0 39)
摘要 介 绍 了发 菜资源 在 内蒙古 自治 区 苏尼特 左 旗的分布 情况和发 菜产地的植被类 型 与地貌特
征 。 记述 了 当地蒙古 族群众对发莱认识 与利 用 的 历 史 , 以及最近 20 多年 大规模采楼 史的 全过程 。 根据
对产地 实地调 查研究的 结 果 ,认为发 菜生 长的必 须 条件是 稳定的表层粘 土 , 发 菜生物量 的 限制条件是
降水 , 并就采楼发 菜对于草场 的 利与弊 , 发 菜产地姜 缩 的 主要原 因作 了具体 分析 , 最后提 出 了建立 “ 发
莱 自然 生 态保护 区 ” 的设想 。
关键词 发 菜资源 采楼 史 生 长条件 发菜 自然 生 态保护 区
1 苏尼特左旗的发菜资源
苏尼特左 旗位 于内蒙古 自治 区的中段 , 地理 坐标
是北纬 4 2 “ 4 5 ’ 一 4 5 “ 0 9 ` , 东经 1 1 1“ 2 4 ` 一 1 15 “ 1 2 ` 。 土地面
积 为 3 . 4 万 多平 方公里 , 天 然草场 占 98 % 以 上 , 地 处
蒙古高原 的东南部 , 属典型草原 与荒漠草原 的过 渡地
带 。 气候砂特点是春季干旱风大 ,夏季短促 、 炎热少雨 ,降
水 多集 中在秋季 , 冬季 严寒而 漫长 , 属 中温 带半 干旱
大陆性气候 。 本旗从东南部 的浑善达克沙地北缘 向西
北直抵中蒙边境的广大地域 , 与东邻 阿 巴嘎旗 的西北
部 , 同处于 中国发菜资源分布区的东缘 。
群众 习惯称生长发菜 的地域为 “ 地毛滩 ” 。 据旗草
原监 理部 门测算 ,全旗 地毛滩 面积约有 3 30 多平 方
公 里 , 约 占草场 总面积 的 1/ 10 , 其中约一 半面积 发菜
产量较 高 ,曾被 长期采搂 。 地 毛滩作岛状散布于荒漠草
原和草原化荒漠上 。 面积大小不等 ,大 的可达几百平方
公里 以上 , 其 中几百平方公里 以上的有五六处 。
根据地 毛滩 的地 貌与植被差 异 , 我们 将其分 为两
种类 型 , 即 “ 禾草型 (红 山型 ) ” 和 “ 高毕 型 (低地 型 ) ” 。
禾草型地毛滩通常属于荒 漠草原 , 多位 于层 状高平原
的 “ 台阶 ” 部位的周边地带 。 台地上 阶的边缘 因水土流
失而形 成众 多沟壑 , 并失 去植被 , 使第 三系红土 层裸
露 ,从 阶下望去状似红 山 。 “ 大红山 ” 周边 的植被通常
以 丛生禾草为优势种 , 主要植物 成分有小针茅 ( S印 a
k l e xn en iz 了) 、 短 花 针 茅 ( 5 . 石er 动 o ar ) 、 多 根 葱 ( All j u m
p o ly 万Z u m ) 、 糙 隐子草 ( lC e i s t卿n s s q u~ s a )等 。 高毕型地毛滩通常属 于草原化 荒漠 , 常位 于波状高平原 的低
凹 部位 , 作带状或斑状分布 。 植被 以强 旱生低矮小灌
木为优势种 , 作墩丛式生 长 , 墩丛 间植 物稀疏 , 土表裸
露 , 牧 民称这种草场 为 “ 高毕 ” 。 主要植 物成分有珍珠
猪毛菜 ( S a l s ol a p a s s面n a ) 、 红沙 (尺e a u o u石a 5 0 0 9 。八〕a ) 、
无芒隐子草 ( lC e ist o g e n s s on go ir ca )等 。 禾草型和高毕型
地 毛滩常 相互交 连 。 地 毛滩 总面积 中 , 禾草 型约 占
40 %
, 高毕 型约 占 6 0 % 。 就在这亘古少人 烟的地 毛滩
上 , 从 2 0 世 纪 7 0 年代末 到 90 年代 末 , 出现 了一段 长
* 国家 自然科学 基金 资助 (编 号 : 3 9 8 3 0 6 0)
达 2 0 余年 的大规模采搂史 。
2 发菜 的生物 学特征和 生态 习性
发菜 的科学名为发状念珠藻 (No , tco 刀a g e l il fo二 e) ,
属 于蓝藻 门 ( C姆 n o p h y ta ) 、 蓝藻纲 ( C y a n o p h y e e a e ) 、 段殖
体 目 (H o mr o g o n a le s ) 、 念珠 藻科 ( N o s to e a e e a e ) 、 念珠藻属
(No
s ot c)
,是一种世界性分布的陆生经济蓝藻 。 发菜藻体
有一层厚厚的胶质鞘包被 , 可使发菜耐受极端恶劣的环
境胁迫 。
l
产fl幻f卜厂fl丫、、
发莱 藻体结构模式 圈
其生态习性 可归纳 为以下几点 :
1) 稳定的粘土表层是发菜生长的必须条件 。 生长
发菜的土壤表 层有两个 非常明显 的特点 。 ①细腻性 : 土
壤 颗粒微小 , 粘 性大 , 形成 机理应是 土壤 悬浊 液的反
复沉降作用 ;②结皮性 : 土壤呈 准结皮状或结皮状 , 浸
人水 中不易离散或不离散 。 不具备这一特殊粘土表层
的土壤 上就没有发菜生长 。
2) 大气降水是发菜产量 的限制条件 。 20 世纪 70 年
代末 80 年代初 ,由于地毛滩的历史积存较 多 ,降水量对
发菜产量 的影响表现得不明显 ,到 8 0 年代中期以后就表
现得非常突出 。 19 9 5 、 19 9 6 和 19 9 8 年的降水量分别为
2 2 0
.
9
、
19 7
.
2 和 2 16 . 1 m m , 发菜生长 良好 ,反复搂取而不
竭 。 19 9 7 年降水为 15 9 . 3 m m ,产量就很低 。 19 9 9 、 2 0 0 0 和
2 0 0 1 年连续干旱 ,发菜产量趋于绝产 。 另外 ,在降水量 比
较丰富的年份里 ,降水频率多则发菜产量较高 。
3 发菜的经济价值
生 物 学
发菜的蒙古 名为 “ 嘎扎力一乌素 ” ,汉意 即地毛 ;又
称 “ 格吉格一额布斯 ” ,汉意发菜 。 蒙古 民族对发菜 的
认识和利用有着悠久 的历史 。 早 在唐代 ,藏 (蒙 )医学
的经典 《四部 医典 》中就对发菜 有 了记 载 : “ 地毛有降
压 ,促进血液循环 ,稀血 等功能 ” , “ 治疗半身不遂 ” 。 到
2 0 世纪初年 ,著名 的蒙古族医学家 、 藏学家 吉格 木德 ·
丹金扎木 苏 ( 187 4一 19 25 ,苏尼特 左旗人 )在 其藏文 医
著 《观者之喜 》中对发菜作 了更 为翔实 的记载 : “ 地毛
有稀血 和治疗血稠病之功效 ” 。 “ 多年来蒙医学上 使用
地毛治疗半身不遂和高血压 , 有的大夫作为秘方使用
之 ” 。 发菜在治疗人畜病患 的实践中有着广泛的应用 。
此外 , 发菜在苏尼特部的蒙古族先人们心 中有着神圣
的地位 ,除 了遵 医嘱或其他特殊需要外 , 不准拣搂 ,更
不能食用 。 在神圣 的 “ 敖包 ” 附近 ,则严禁采楼发菜 。 人
们用 发菜制成 “ 圣 物 (吉祥物 ) ” 给宠爱 的孩童挂在脖
子上 , 并用发菜煮水 沐浴 , 以求吉祥 。 先人们崇拜 、 珍
爱 、 保护这一神秘物种的淳朴 民风一直延续到现在 。
4 采搂的历史回顾
根据国家和地方政府对 采搂发菜问题 的政策调整
情况 ,我们将采搂史划分为 3 个阶段 。 19 79 一 19 84 年为
第 1 阶段 。 当时对如何采搂发菜无法可依 , 导致无序的
狂采滥搂 。 采楼人数从最初的 2 万人剧增至后来的 6 万
人 。 人们多用 10 ~ 2 0 c m 宽的铁丝耙蹲着搂取 。 不久改用
宽 4 0 C m ,齿距 1 . 5 c m 的长把铅丝 (或 自行车辐条 )耙 ,
站着搂取 。 日采集净发菜量 1一 Z k岁人 ;每 6 6 .6 砰 产量
为 I k g 以上 。 19 8 4 年发菜 12 0 多元kI g 。
198 5一 19 9 2 年为第 2 阶段 。 19 8 5 年《草原法 》颁布 ,
198 6年旗草原监理站成立 , 开始以禁搂方式进行管理 ,
使狂采滥搂发菜 的势 头得 到了一定 的扼制 ,采搂人数
4万一 5万人 。 采搂的铁丝耙耙齿改用细钢丝 ,耙宽增大到
80
c m
,齿距也缩小到 I c m, 走着搂取 。 日采集净发菜量
为 0 . 5一 1 k g/人 ,每 6 6 6 . 6 m Z 产 0 . 5 k g 左右 。 199 0 年发菜
可卖至 20 元瓜 g 。 第 1 、 第 2 阶段的分拣方式都是以手
拣分离 。
19 9 3一 19 9 年为第 3 阶段 。 旗政府 以准搂与禁搂
相结合的办法进行管理 。 由草原监理站负责组织实施 。
这一阶段采搂人数大幅波动 , 5 万一 8 万人 /年 。 铁丝耙耙
宽增加到 10 0一 12 0 C m 。 日采集净发菜量 0 . 5 k留人左右 。
6 6
.
6 耐 产 .0 2 5 ~ .0 5 k g 。 随着资源量锐减 ,搂取 的 “ 毛 ” 、
草 比越来 越小 (约 :1 30) , 手拣分离已 非常困难 , 于是
19 94 年出现了漂洗分离 。 人们将手拣分离的发菜称作
“ 手拣毛 ” ,将漂洗分离的发菜称作 “ 水洗毛 ” 。 1 9 9 4 年手
拣 毛 科 0 元 k/ g , 水 洗 毛 3 2 0 元 /k g ; 19 9 5 年 手 拣 毛
4 80 元瓜 g ,水洗毛 3 4 0 元zk g ; 19 9 7 年以后手拣毛基本没
有了 ,水洗毛 3 6 0一 4 0 0 元 /k g 。
每年 3 月 中旬至 4 月 中旬 的融雪 期 和 7 至 9 月
中的降水期 是最佳 的采楼时段 。 但是到了 20 世 纪 9 0
年代中期 , 除了草场被雪覆 盖无法 采搂外 , 几乎 每天
通 报 2侧) 6 年 第 41 卷 第 3 期
都有人搂取 。 l d 中的可采搂时间 , 主要取决于土壤返
潮时间的长短 , 一般清晨 3一 s h 内效果较好 。 但到后
来 ,也有长达 6一 10 h 采搂 。
5 采搂对发菜和草场的利和弊
l) 适度采搂发菜有利于草场复壮和延缓植物群落
逆行演替 。 产量较高的地毛滩大 多具有较深厚 的胶粘
土层 。 这种 土壤在 自然条件 下极 易板结 , 使土壤团粒
结 构破 坏 , 蓄水能 力下 降 , 毛细 蒸发 加剧 , 透 气性 变
差 。 随着板结不断加重 , 禾草类 “ 软草 ” 的根系伸展严
重 受阻 , 造成发育不 良 , 渐趋于弱势 ; 而根系更为粗壮
发达的强旱生 、 超旱生小灌木便会侵人 , 与禾草共存 。
继续竞争的结果 ,是弱势的禾草类植物几乎全部消失 ,
变成典型的 “ 高毕 ” 。 从 而发生 了草场从荒漠化草原到
草原化荒漠的逆行演替 。 而适度采搂发菜有助于疏松
板结 的土壤 , 减缓水分蒸 腾 ,掩埋草种 人土 , 因而可以
同时达到经济效益与生态保护双赢的 目的 。
2) 过度采楼发菜对草场的破坏作用 。 过度地采搂发
菜会给草场造成严重破坏 。 因为过于频繁和不合理 的采
楼会反复伤害多年生禾草 的根茎 ,一年生禾草则多被连
根拔起 ,而对灌丛的损伤相对较轻 。 这就助长 了灌丛的
竞争优势 ,禾草产量锐减 ,使草场质量下降 ,退化加剧 。 地
毛滩 ,尤其是禾草型地毛滩 ,多为无水草场 ,牧民 以其作
为冬营地 。 2 0 世纪 90 年代 中期人们采用漂洗法分离发
菜以 后 ,变搂 “ 毛 ” 为搂草 , “ 毛 ” 草 比由以往 的 :1 3 变成
1: 30 以上 ,牧草浪费严重 ,使在严冬中本来就吃不饱的牲
畜几乎无草可食 ,给牧业生产造成严重损害 。 采搂发菜
的人们为 了栖身 、 野炊等活动挖出许 多的坑 ,这些坑用
过后又不给回填 ,使草场变得满 目疮咦 。
根据我们对本 旗发菜产地实地考察情 况 , 对照我
国其他发菜产 区 的相关资料 , 认 为本旗 的地毛滩虽然
经历 了 2 0 多年大规模采搂 , 但无论是从 自然生态 角
度 , 还是 资源丰富程度较高 ,仍属于我 国现状较 好的产
区之一 。 目前 , 国家虽然将发菜列为一级保护物种 , 明
令禁搂 , 取缔交 易市场等 ,但是 只要 还有潜在 的市场
需求 , 就会有人挺而走险 , 地毛滩就不会 宁静 。 地毛滩
的蛮荒状 态一旦遭 到破坏 ,则 很难重新恢复 , 发菜就
有可能绝迹 。 而科技界 目前对 发菜的研究尚未取得突
破性进展 , 距离实现 人工培养还有很 长的路要 走 。 所
以有必要根据 《中华人 民共 和国 自然保护 区条例 》的
有关规定 , 选择原始 风貌保存 比较好 ,发 菜资 源 比较
丰富 , 易于实施管理 的地毛滩 , 来建立 “ 发菜 自然生态
保护 区 ” , 为这一宝 贵的资源提供安全 的庇护地 , 也为
科学研究提供较为理想 的考察与研究基地 !
主要参考文献
l 雍世鹏 , 朱宗 元 , 崔志有 等 . 内蒙古荒漠草原地带 发菜资 源的 开
发及牧场环 境保护 问题 . 内蒙古大学 学报 ( 自然 科学版 ) , 19 87 ,
18 ( 2 )
:
3 5 1一 3 5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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