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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林业 2007,28(2)
（责任编辑□杨云锦）
在2006年的《云南林业》第1期上，见到老同事、
老朋友冯志舟先生介绍木兰科植物的文章，喜不自胜。
云南是公认的木兰科植物分布中心，对木兰科植物是应
大书特书的。闲来无事，也想谈谈木兰科植物，就先从
古籍记载较多的木兰和木莲谈起吧。
木兰是我国传统名花和中药，《楚辞》、《神农本草
经》均有记载。其后的本草书和园林著作的论述也不少。
如南北朝时陶弘景的《名医别录》载：木兰“疗中风、伤
寒、及痈疽水肿，去臭气。一名杜兰。皮似桂而香，生
零陵山谷及泰山”，“状如楠树，皮甚薄而味辛香”。宋代
苏颂的《图经本草》谓：“木兰生零陵山谷及泰山，今湖
岭蜀川诸州皆有之。木高数丈。”明代李时珍的《本草纲
目》曰：“木兰枝叶俱疏，其花内白外紫。深山生者尤大，
可以为舟。”唐代大诗人白居易的《戏题木兰花》诗云：
“紫房月照胭脂拆，素艳风吹腻粉开。悟得独晓脂粉态，
木兰曾作女郎来。”另一首为：“腻如玉指涂朱粉，光似
金刀剪紫霞。从此时时春梦里，应添一树女郎花。”唐代
段成式的《酉阳杂俎》载：“东都敦化坊百姓家，太和中
有木兰一树，色深红，经年，花紫色。”从上述记载可知，
木兰是“高数丈”的落叶乔木，树皮薄而有辛香味，其
花粉红色至紫红色，内面色较淡。产湖南（零陵）、湖北、
四川，以及山东（泰山），唐代在洛阳有栽培。作为药材，
它主治中风、伤寒、痈疽、水肿等，《神农本草经》还载
其治皮肤中热，明耳目等。作为传统名花，宋代的《全
芳备祖》、明代的《群芳谱》、清初的《花镜》等，均将
其列为主要花木，加以记载。
然而，到了近现代，尽管植物学专著中关于木兰科
植物的记载越来越多，但“木兰”的形象却越来越模糊
了。过去，国人对木兰为哪种植物，有两种见解：陈嵘
（1938年）的《中国树木分类学》、江苏新医学院(1979
年)的《中药大辞典》等，以“木兰”作紫玉兰（Magnolia
liliflora）的别名；而贾祖璋等(1937年)的《中国植物图
鉴》、胡先肃（1955年）的《经济植物手册》、中科院植
物所（1972年）的《中国高等植物图鉴》等，则以“木
兰”作玉兰（M.denudata）的别名。其后，在著名林学
家郑万钧（1983年）主编的《中国树木志》和著名木兰
科植物权威刘玉壶（1996年）主编的《中国植物志》的
木兰科中，连别名叫“木兰”的植物也不见了。这是否
意味着叫“木兰”的那种植物，已经在我国灭绝了呢？
记得1982年4～6月，我在撰写《观赏中国名花》一
书时，为了与古诗词中描述的开红紫色花的木兰吻合，
便采用了陈嵘先生以紫玉兰作木兰的说法，但它是灌木，
“何以为舟”呢？当时，书稿催得紧，无暇加以考证，便
在写了紫玉兰后，将笔锋一转，说起木莲来了。事后，总
觉得欠妥，为了发掘这一传统名花和中药，我查阅了大
量史料，发现紫玉兰不仅是灌木，与“木高数丈”相悖，
而且，作为古之楚国辖境的河南、湖南均无天然分布，屈
闲话木兰与木莲
原岂可吟咏？玉兰因花色淡白如玉、其香若兰而得名，
与花红紫色的“木兰”更非同物，且木兰、玉兰同载于
《群芳谱》。清代的《植物名实图考》更明确指出：“木兰、
玉兰，一类二种”，故完全可以断认紫玉兰和玉兰，均非
古籍中的“木兰”。
经长期反复考证，终于发现：《中国植物志》、《中国
树木志》等权威著作中的武当木兰（《湖北植物志》称“红
花木兰”）（M.sprengeri），即古籍记载的“木兰”。它是高
可达20米的落叶乔木，树皮平滑、较薄，含挥发油，有辛
香气，与“皮甚薄而味辛香”的记载吻合；花具芳香，确
属香花芳木，值得吟咏；花被片12枚，倒柳形或匙形，外
面玫瑰红色，有深紫色纵纹，内面色较淡，与“色深红”、
“内白外紫”的记载相符；花单生枝顶，于3～5月先于叶
开放，花直径达20厘米，花大色艳，是优良的观赏树，早
已被欧美引种。它在我国河南、湖北、湖南、四川、陕西、
甘肃等省的海拔1200～2400米的阴山坡阔叶林或灌木丛
中有天然分布。与古人记载的产地也相符，更重要的是，今
人将其树皮代厚朴用，而厚朴主治中风、伤寒、头痛、寒
热惊悸，明目益气等，与本草中“木兰”的治症也吻合。
“木莲”以其本为木，花形若莲而得名。最早记载
木莲者，恐怕当推白居易的《木莲诗并序》：“木莲树生
巴峡山谷间，巴民亦呼黄心树。大者高五丈涉冬不凋。身
如青杨，有白纹，叶如桂，厚大无脊。花如莲，色香腻
皆同，独房蕊有异。四月初开，自开迨谢仅二十日，忠
州西北十里，有鸣玉溪生者， 茂尤异。惜其遐僻，因
题三绝句云：如折芙蓉栽旱地，似抛芍药挂高枝。雪埋
水隔无人识，惟有南宾太守知。”“红似胭脂腻如粉，伤
心好物不须臾。山中风起无时节，明日重来得在无？”
“已愁花落荒岩底，复恨根生乱石间。几度欲移移不得，
天教抛掷在深山。”他的另一首《画木莲花图寄元郎中》
诗云：“花房腻似红莲朵，艳色鲜如紫牡丹。惟有诗人能
解爱，丹青写出与君看。”唐代段成式的《酉阳杂俎》亦
载：“木莲花叶似辛夷，花类莲，花色相仿，出忠州鸣玉
溪，邛州亦有。”《四川志》亦云：“忠州白鹤山佛殿前，
唐时有木莲二株，其高数丈，其叶坚厚如桂，仲夏作花”。
宋代宋祁的《益部方物略记》亦载：“木莲花生峨眉山诸
谷，状若芙蓉，香亦类之，木干，花夏开，枝条茂蔚，不
为园圃所莳。”
□祁振声● ●
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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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舒宗范）
云南林业 2007,28(2)
由以上记载可知，木莲是高可达20m左右的常绿乔
木，其叶厚，革质；花粉红色至紫红色，花形、花色及
香腻均与莲花相似，花期为农历四五月仲夏。唐代已知
其生于今重庆市忠县的深山峡谷间，四川中部邛崃、峨
眉一带的峡谷间也有野生；人工移植较困难。
我国近现代植物学专著中的木莲（Manglietia
fordiana）,虽然是高可达20m的常绿乔木，但其花纯白
色，而且它仅在福建、广东、广西、云南、贵州有分布，
四川、重庆均不产。因此，它不可能是白居易诗序和《酉
阳杂俎》等记载的“木莲”。《中国树木分类学》和《中
国植物志》等权威著作认为，它就是《酉阳杂俎》和《黄
山志》中的“木莲”，是缺乏充足依据的。因为古籍记载
的“木莲”，并非一种。《黄山志》载：“木莲花在华严堂
前，其本逾拱，高二丈。花如莲，九瓣，白色紫缕，香
如玉兰⋯⋯叶经霜不凋⋯⋯止慈光寺一本”。可见该“木
莲”较矮小，高7米左右，而今之木莲较高大，且安徽
不产，故黄山华严堂的木莲，也不可能是今“木莲”。此
外，《云南志》载：“木莲花出大理府境，树高大，叶如
枇杷，花如莲，有青、黄、红、白四种。”足证古人已知
“木莲”并非一种。
值得一提的是，李时珍不但认为木莲只一种，而且认
为木莲与木兰为一物。他的《本草纲目》，将木兰与木莲“合
二为一”，并在引用了白居易《木莲诗并序》后，谓：“此说
乃真木兰也。”虽然他也承认“其花有红、黄、白数色”，但
在李氏看来，它们只不过是同一植物的不同花色品种而已。
殊不知白居易另有吟咏木兰的诗，倘木莲与木兰为一物（且
是“真木兰”），白氏又何以另立“木莲”一名，而舍弃古来
就极负盛名的“木兰”之名？显然，李氏之说谬矣。
据笔者考证，白居易诗及序和《酉阳杂俎》中的木
莲，当系今之红花木莲（Manglietia forddiana）。它是
高可达30m的常绿乔木，与“高五丈，涉冬不凋”的记
载相符；花草生枝顶，有芳香，花被片9～12枚，外轮3
枚向外反卷，外面褐色，内面红色或紫红色，中、内两
轮直立，乳白色染粉红色，与“花如莲，色香腻皆同吻
合；以“红似胭脂腻如粉”来形容，十分妥贴。它在四
川、湖南、云南、贵州、广西等地海拔900～1200米的山
林中有零星分布，是良好的园林观赏和用材树种。另外，四
川特产的四川木莲（M.szechanica）,是高达20m的常绿乔
木，有9枚花被片，花紫红色，花期4～5月，与古籍记载
亦较吻合，古人对植物的分类粗放，很可能认为与前者为
同种。至于《黄山志》中的“木莲”，当系今黄山有分布、
高可达8米的乳源木莲（M.yuyuanensis）。木莲属尚未见
开黄花者，《云南志》记载的花黄色的“木莲”，恐怕是木
兰属的毛叶木兰（M.globosa）,它是高达10m的落叶乔木，
因嫩叶，嫩枝及叶背面均具红褐色柔毛，故又名“锈毛
木兰”。花与叶同时开放，乳黄色，杯状，芳香，雄蕊深
红色。它在滇西北贡山、维西、德钦等地，以及四川、西
藏的局部地区有分布，生于海拔1900～3300米的林中。
看来，这是古人将木兰属与木莲属的植物混为一谈了。
串钱柳为桃金娘科植物，又名红千层、红毛刷、刷
子树、鸡毛档、刷毛桢、西洋柳等，其姿态迷人、花红
醉人、叶动感人。
串钱柳为常绿灌木或小乔木，高1～3m。小枝红棕
色，有白色柔软毛，枝条细长柔软，下垂如垂柳状。叶
互生，无柄，披针形或条形，长3～10cm，新枝抽生叶具
有红色苞片。花无梗，在顶端组成圆柱形穗状花序，密
生，长10cm左右，花序顶端又继续生长枝叶；花瓣5，圆
形，花开时脱落；雄蕊多数离生，长约2.5cm，花丝鲜红
色，几乎每个枝条均能开花，盛开时悬垂满树，红艳醒
目，花期春至秋季。
与串钱柳同属常见的栽培种还有：橙色红千层
（Callistemon citrinus (Cutis) St f）,花红色，顶端橙黄色；柳叶红
千层（Callistemon salianus (Sm.)DC），叶下垂，嫩叶带红色；垂
枝红千层（Ｃallistemon viminalis (Solandex Gaerth)Cheel），枝下垂，
嫩叶墨绿色，花鲜红色。
串钱柳原产澳洲，在我国南方各地有栽培。目前，我
国台湾省普遍栽培。串钱柳属阳性树种，喜温暖湿润气
候，不耐寒，要求向阳背风环境和酸性土壤。裸根苗不
易移植，移植袋苗成活率高。
花红似火的串钱柳
串钱柳播种或扦插繁殖均可。选择红壤苗地，于春
天播种，用塑料薄膜覆盖苗地保温、保湿、防寒，6月
可移植培育袋苗。扦插于秋冬季，选择2a生枝条，截成
长15cm的枝条，枝条两端用利刀削平滑，一半插入土壤
中，另一端涂漆。插后，注意保温、保湿、防寒。
串钱柳树冠茂密，枝条依依，碧叶片片，花序密而
聚生。鲜红的花瓣衬托着绿叶，美艳醒目，鲜红似火，艳
丽奇特。其柔软的枝条迎风摇曳，婀娜多姿，飘然洒脱。
串钱柳从澳洲引进台湾后，有人依其树型称之为西洋柳。
每年3月花开时，每株树上绽放千百万朵红色花，花丝
甚长，围成一圈一圈长串形的花朵，花形酷似一支支红
色奶瓶毛刷，因此，又被称为奶瓶红刷子树、红毛刷、红
千层。花丝围成一圈一圈长串形的花朵，又酷似一串铜
钱，故又称为串钱柳。
春天，百花盛开，正是赏花的大好时节，串钱柳枝
条迎风招展，叶婀娜多姿，花姿美艳绝伦，令人陶醉，令
人迷恋，令人难忘。
□冯玉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