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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方的临证学研究
李国坤 先静 王滨生 张瑞贤
k中国中医研究院中药研究所 北京 tsszssl
摘要 目的 }研究评价龙门方的临证学成就 ∀方法 }文献学方法 ∀结果 }龙门方主治病证共计 x|
种 o多外科疾患和危急重证 ∀详于外治法和针灸疗法 o处方简便廉验 ∀结论 }龙门方具很高临证学成就 o
对中医外科学和中医急证学的研究有重要参考价值 ∀
关键词 龙门方 临证学 文献研究
龙门方镌刻于唐代初年 o是我国现存最早的石刻
方 o它保存的医学资料在载体形式上是最原始的 o真实
地反映了当时民间治病用药的特点 ∀本文从病种 !治
法 !用药等几方面对龙门方进行研究探讨 o以期对其临
证学成就做一评价 o为临床和科研提供借鉴 ∀
1 龙门方主治病证及病名的研究
龙门方主治病证共计 x| 种 o处方 txv 首 o以治疗
内科 !外科病证为主 ∀其中内科病证 vz 种 o包括传染
病 ty种 }疟 !瘟疫 !恶疰入心欲死 !宿疰多年 !蛊毒 !急
黄 !疸黄 !内黄 !霍乱 !脚转筋及入腹 !赤白利 !白利 !赤
利 !蚶利积年 !谷利 !瘢 ~内科杂病 ut种 }卒狂言鬼语 !
!反胃 !上气咳嗽腹满体肿 !心痛 !冷心痛 !蛔心痛 !消
渴 !上气唾脓血 !癖 !失音不语 !脚忽痹蹶不随 o腹满坚
如石积年不损 !遍身洪肿 o大便不通 !小便不通 !五淋 !
呕哕 !卒吐逆 !癫狂 !噎 ∀外科病证 t| 种 }发背 !漆疮 !
卒遍身生疱 !五痔 !疔疮 !反花疮 !金疮 !疮肿风入垂死 o
疮中风水肿疼痛 !瘘疮 !内瘘 !恶刺 !被风入身角弓反
张 !金疮血出不止 !急蚶 !恶肿 !火游 !蛇蝎蜇 !妇人发
乳 ∀妇科病 t种 }妇人中风 ∀喉科病证 u种 }鱼骨鲠 !
喉痹 ∀
龙门方的标准格式是/疗某某方0 o/某某0指病名 ∀
多数方的病名确切 o如/疗疟方0 !/疗漆疮方0 !/疗消渴
方0等 o有些方没有确切的病名 o而只是疾病症状 !体征
的简单描述 o如 /疗上气咳嗽腹满体肿方0 !/ 疗遍身生
疱方0 !/ 疗腹满坚如石积年不损方0等 ∀分析这些病
名 o可以看到简单的分类 o如利分为赤白利 !白利 !赤
利 !蚶利 !谷利等 ∀龙门方所治病证多系民间常见病 !
多发病 o其中不乏危急重证 o如疮肿风入垂死 !被风入
身角弓反张 !金疮血出不止等 ∀此外 o龙门方保存了一
些古病名 o如将天花称作/瘢0 ∀
2 龙门方的治法研究
龙门方中提到了简单的疾病辨别方法 o如/疗蛊毒
大神验方 o唾水内沉者是 }, ,0 o又如 / 疗毒肿方 }火
游 !肿赤者是 }, ,0 ∀对于疾病的病因病机 o龙门方中
基本没有明确的讲述 o与此形成对比的是龙门方中的
治疗方法有非常丰富的内容 ∀
211 内治法 共计 67 方 o如 / 疗反胃方 }取猥皮烧作
灰 o煮绿豆粥半升 o和一匕服 o差为度0 ∀又如 / 疗心痛
方 }生油半合 o温服0 ∀
212 外治法 共计 ys方 o占相当大的比例 o除常见的
中医外治法外 o还有一些独特的外治法 o可见龙门方对
外治法的重视 o具体如以燕粪末和酒当鼻下取气疗疟
的吸入法 ~以煮柳汤洗疗漆疮 o以面溲围肿四畔 o并用
童子尿渍疗发背的溻洗法 ~以马粪封疗发背和妇人发
乳的敷法 ~以楸叶煎堪作丸 o用竹筒纳下部疗上气咳嗽
腹满体肿的塞法 ~以针刺疮四畔 o至痛际 o作孔 o鬼伞烧
灰纳孔中疗疔疮的掺药法 ~以酢淀 !麸 !酒 !糟 !盐 !椒 o
总熬令热 o以布裹熨疮疗疮肿风入垂死的熨法 ~以酢二
升 o置大口中 o取热塘灰一升投之 o以被刺处 o内大口中
熏之治疗恶刺的熏蒸法 ~以瓮热煮 o盛水 o近下钻孔 o令
水射肿上边治疗毒肿的物理疗法 ~以猪胆汁灌肠疗大
便不通 ~以葱管导尿疗小便不通 ~手巾裹杵头细糠拭齿
疗噎 ~鸡尾 !雉尾探喉疗噎等 ∀其中以葱管导尿是现存
古籍中有关葱管导尿的最早记载 ∀
外治法大多用于治疗外科病证 o有些内科病证也
采用了外治法 o如以吸入疗法治疟 o以药物纳下部疗上
气咳嗽腹满体肿 o以药液温渍膝以下治疗遍身洪肿 o以
物理疗法治疗脚转筋及入腹 o以及以药物纳下部治大
便不通 o以导尿法疗小便不通 o以探喉拭齿法疗噎等 ∀
2 q3 针灸疗法 龙门方中的针灸处方亦是现存最早
#xzv# 中国中药杂志 t|||年第 uw卷第 y期
的石刻针灸方 o共计 uy 方 o其中针刺法仅 u 方 }/ 疗卒
狂言鬼语方 }针刺足大拇指甲下二分 o即止0和/疗喉痹
方 }以绳缠手大指令游黑 o以针刺蚕纹0 ∀其余均为灸
法 o多数为纯灸法 o计 uu方 o如/疗哮方 }灸两曲肘里大
横纹下头 o随年壮0 ~/疗颠狂方 }灸阴大孔前缝上处中 o
随年壮 ∀妇人亦同0 ∀其中包括隔物灸 t 方 / 疗瘘疮
方 }石硫黄末 o置疮上 o以艾灸0 ∀加药灸 t 方 / 疗瘘疮
方 }巴豆去心皮 o和艾作炷 o灸疮0 ∀又有穴位敷药方 t
首/疗小便不通 }石盐 !麝香各一分 o研之 o著脐中 o以水
三四滴 o差0 ∀另有灸法与其他药物合用方 u 首 }灸法
加内服药/疗卒遍身生疱方 }初觉欲生 o即灸两手外研
骨正尖头 o随年壮 ∀即取石黛方寸匕 o冷水一升和服0 ~
灸法加外用药/疗疔疮方 }先灸疮三壮 o以钟乳为末 o和
酱粒 o和捣 o敷 o须臾拔根 o验0 ∀
龙门方中的针灸部位不称 / 某某穴0 o而是直接指
明其确切位置 o如/疗上气咳嗽腹满体肿方 }从项大椎
下至第五节上穴间 o灸随年壮 τ 0 o/项大椎下至第五节
上穴0即督脉之身柱穴 ∀龙门药方中的针灸穴位位置
及其主治多数与5针灸甲乙经6 !5肘后备急方6等早期
著作相符 o仅有少数存疑问 o如/疗上气唾脓血方 }灸足
阳明穴 o穴在足趺上三寸动脉处 o二七壮0 ∀此穴5敦煌
中医药全书6中释为内庭 o但主治和穴位位置都不同于
5甲乙经6 o有学者认为是陷谷穴 o又有足阳明穴之说 o
认为/足阳明穴0是古穴名 o有待考证 ∀
龙门方中的针灸方治疗病证共计 t{种 o其中内科
病证 tv种 o有卒狂言鬼语 ! !上气咳嗽腹满体肿 o蛔
心痛 !上气唾脓血 !癖 !急黄 !疸黄 !内黄 !五淋 !脚转筋
及入腹 !卒吐逆 !癫狂 ∀外科及喉科病证 x 种 o有卒遍
身生疱 !疔疮 !瘘疮 !恶肿 !喉痹 ∀其中卒狂言鬼语 ! !
上气唾脓血 !卒吐逆 !癫狂等几种病单列述针灸疗法 o
未介绍药物疗法 ~而其他病证的治疗除列述针灸疗法
外 o又介绍了应用内服药物或其他外治方法 ∀
临床有报道 o应用龙门方中的针灸方治疗某些疑
难病证和急证 o每多速效 o如针灸章门治癔病 !针灸大
椎至至阳穴治疗真心痛 !灸涌泉穴治疗脚转筋等 ∀
龙门方在治法上灵活变通 o首先体现了辨证与辨
病相结合的治疗原则 ∀既有许多同病异治的例子 o如
/疗上气咳嗽腹满体肿方 }楸叶三升 o水三升 o煮卅沸 o
去滓 o煎 o堪作丸 o如小枣 o以竹筒纳下部 o立愈 ~又方 }
桑根白皮细切三升 !生姜半升 !吴茱萸半升 !酒五升 o合
煮三沸 o去滓 o分再服 o气下肿消 ~又方 }积卅年上气者 o
杏仁一二升 o去皮熬 o末之 o枣膏 !豉等分 o合捣 o如弹
丸 o绵裹 o常含咽汁 o差为度 ~又灸法 }从项大椎下至第
五节上空间 o随年壮0既可外治 o又可内服药物 o还可灸
治 ∀又有异病同治的例子 o如治瘟疫和急黄 !疸黄 !内
黄都以/猪母粪二升 o人小便二升 o绞取汁一升 o顿服 o
覆取汗0 ~治疔疮和反花疮同以柳枝叶煎如饴外涂 ~疗
发背 !妇人发乳同用/马粪封 o干易0 ∀其次体现了治未
病的原则 o如疗疟的三方皆指明发作前服 o又如疗卒遍
身生疱/初觉欲生 o即灸两手外研骨正尖头 o随年壮 ∀
即取石黛方寸匕 o冷水一升 o和服0 ∀其三 o还体现了因
人因时制宜的原则 o如/疗被风入身角弓反张及妇人中
风方 }乌豆二升 o熬令黑 o酒三升 o内铛中急搅 o以绢滤 o
顿服 o取汗 o不过三剂 ∀极重者加鸡粪一合 o和熬 o若口
不开者 o拗灌 o良0 ∀
3 龙门方的用药研究
药物的主治和功用 o是历代医家反复摸索 !验证得
出的结果 o在龙门方中可看到前代用药经验的延续 o如
龙门方中以蜀漆治疟 o以蒲黄治疗五痔 o以钟乳石治疔
疮等都可在5本经6中找到根据 o同时龙门方中又出现
了一些前代未见的用法 o如以燕粪疗疟 o前代本草著作
未载 o5本经6中称燕粪为/燕屎0 o/主蛊毒鬼注 o逐不祥
邪气 o破五癃 o利小便 o生平谷0 ∀晚于龙门方的5本草
拾遗6云 }/燕粪 o有毒 o主疟 ∀取方寸匕 o令患者发日平
旦 o和酒一升 o搅调 ∀病人两手捧碗 o当鼻下承取气 o慎
勿入口 o毒人 ∀0与龙门方治疟法相同 ∀ 5圣惠方6 !5本
草纲目6均转录 ∀又如以猬皮治反胃 o猬皮一药 o5本
经6中未见 o5本草拾遗6 !5食疗本草6 !敦煌卷子中有以
猬皮治反胃的相似记载 ∀再如以黄连治疟 o本草未见
记载 o5医心方6卷十四引5龙门方6疗一切疟方/取连捣
末三指撮 o以酒和 o欲发前服之 o验0与龙门方相合 ∀
5外台秘要6卷五引5集验方6黄连散方/疗温疟 !痰疟久
不瘥0处方与龙门方相同 o5圣济总录6中亦收录 ∀龙门
方又有一些独特的用法 o如以人参治疗恶剌 o本草未见
记载 ∀ /疗恶疰入心欲死方 }紫皮独颗蒜四头 o灶底黄
土等分 o捣 o大醋合和 o顿服0 o这种以伏龙肝与蒜合疗
恶疰入心欲死的方法在医方中不见记载 o5本草经集
注6仅云 }/取釜月下黄土 o捣筛 o合葫k大蒜l涂痈 ∀0龙
门方用药多科学合理 o现代研究提供了有力的证据 o
如 }人尿治瘟疫 o现代研究认为人尿可防治病毒性疾
病 o如流行性腮腺炎 !麻疹等 ~雄黄疗恶疰入心欲死 o现
代临床及实验研究证实其具有抑制结核杆菌的作用 o
并可治慢性支气管炎 !支气管哮喘 !淋巴结核等 ~白茅
根治疗五淋 o现代临床报道用其治肾炎 !肾盂肾炎 !药
物性血尿等 ∀
据统计 o龙门方所使用的药物共有 tv{种 o其中以
植物药为主 ∀既有至今常用的植物药 o如人参 !大黄 !
栀子等 ~又有许多今已不常用的植物药如柳枝 !木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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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枝 !鼠尾草花等 ∀动物类药在龙门方中使用较多 o其
中粪便类药的应用尤为突出 o龙门方收载的粪便药共
计 tu味 o组方 tz首 o治疗 tz种病证 o且以内服为主 o如
猪母粪 !人尿内服治瘟疫 o蛐蟮粪内服疗蛔心痛 o烧人
粪灰内服疗反胃等 ∀大量使用粪便药是龙门方的一大
特点 o有学者认为这可能与印度医药传入有关 ∀在龙
门方 txv 首处方中 o涉及外治法的含药处方就有 w|
个 o可见用于外治的药物在龙门方中占相当大的比例 ∀
龙门方方剂数量较多 o但方剂的构成都比较简单 o
多单方 !验方 o使用一 !二种药物的处方约占 {s h ∀
龙门方药物的炮制 o多简便易操作 o沿袭了前代药
品加工的方法 ~剂型多样 o最多用的是散剂 o共计 uy
方 o汤剂少于散剂 o共计 t{方 o酒剂在龙门方中亦占有
很大比例 o所有涉及酒的处方共计 us方 ∀另外还有自
然汁 !膏剂 !丸剂 !栓剂等 ∀
由于龙门方的治法丰富 o因而用药方式也多种多
样 ∀内服药物的方式 o有以水或酒送服散剂或丸剂 o口
服汤剂 !酒剂 !自然汁 o含服 !灌服等 ∀服药次数多记为
顿服 !日再 !日三等 ∀又有危急重证的不拘时服 !随多
少服 ∀龙门方在服药时间上又有一些特殊的要求 o如
治疟方均在发病前用药 ~治赤白利 !白利则空腹服药 ~
治消渴 !反胃食后服药 ~治遍身洪肿则明确要求平旦 !
午时 !夜半皆空腹暖服 ∀此外 o龙门方在外用药物时因
外治法的不同亦有不同的使用方法 ∀
4 结语
龙门方刻于唐初 o距今已 tvss余年 ∀作为佛教圣
地的龙门地处古都洛阳 o游人香客和往来商贾很多 o他
们不仅可以在身患疾病时 o依照龙门方自治 o又可把龙
门方传播到各地 o为此 o似可认为龙门方开创了以石刻
传播医药知识之先河 ∀龙门方在很多方面体现了便于
平常百姓自我治疗的特点 }龙门方以病种为序排列 o每
病若干方 o每方若干药 o切合于实际应用 ∀所治多外科
疾患和危急重证 o这在医药条件还不甚发达的当时 o无
疑为那些突受伤损或突发重病者提供了急救的方法 ∀
所收集的药方具简便廉验的特点 o省略了病因病机的
论述 o详于制药 !治疗和服药方法 ∀组方极精炼 o所用
药物多易寻而价廉 o而且往往一病数方 o取药也较灵活
变通 ∀药物炮制方法和制剂方法多简便易行 o所用汤
剂占比例不大 o而且只简单指出煎几沸 o不似5伤寒论6
那样有煎几升的严格要求 ∀与内服药物相比 o外治法
更为灵活简易 o且有许多优点 o龙门方的外治法有很丰
富的内容 ∀龙门方中针灸方占有很大比例 o作为石刻
药方 o文字当尽量精减 o但针灸处方不直称某某穴 o而
是写明具体位置 o或许也是为了便于一般百姓疗疾治
病 o取穴快捷准确 ∀其中灸方占绝大部分 o针方只 u
方 o大概由于灸法比针法安全 o易于操作 ∀
龙门方是我国宝贵的医学遗产 o自古至今 o对国内
外的医学界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龙门方在临床学方面
有很高成就 o尤其是在治疗外科疾病和危重急证方面
成就突出 o介绍了丰富的制药法 !治疗法和服药法 o即
承袭了前代的经验 o又有自己的独创 o即使对今天的临
床仍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o如对反花疮k皮肤癌l的治疗 o
龙门方记述了 v个非常简易的外用单验方 o至今未见
现代临床研究 ∀龙门方中的许多简便廉验的处方对启
发临证思路很有意义 o特别是对中医外科学和中医急
证学的研究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o值得临床医者进行研
究发掘 o使古老的龙门方重放光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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