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 文 ：不同所有制森林的管理方式及其生态影响研究进展*
李娜娜1,2 摇 李月辉1**
( 1 中国科学院沈阳应用生态研究所, 沈阳 110016; 2 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 北京 100049)
摘摇 要摇 我国正处在集体林和国有林林权制度改革的关键时期,亟需理论支持和实践经验,
但公、私有制森林管理方式及其生态影响研究缺乏. 欧洲和北美多种所有制森林管理具有较
长历史,对所有制管理的内容、方式及其对森林木材产量、生物多样性、景观特性等的影响都
有较深入的研究,总结这些研究成果,作为我国林权改革的借鉴尤为必要而迫切.本文综述了
以欧洲和北美为代表的国家和地区公有制、私有制(产业化私有制和非产业化私有制)森林管
理的目的、方式和生态影响,林权流转和分散,以及在各种所有制间采取的联合保护政策,最
后提出了研究展望.
关键词摇 林权改革摇 林权管理摇 林权分散摇 林权流转摇 森林景观破碎化
文章编号摇 1001-9332(2011)06-1623-09摇 中图分类号摇 Q948. 3摇 文献标识码摇 A
Management modes of different ownership forests and their ecological effects: A review. LI
Na鄄na1,2, LI Yue鄄hui1 ( 1 Institute of Applied Ecology,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Shenyang
110016, China; 2Graduate University of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Beijing 100049, China) .
鄄Chin. J. Appl. Ecol. ,2011,22(6): 1623-1631.
Abstract: China is in a critical period for the ownership reform of state鄄owned and collectively
owned forests, which desiderates theoretical support and practical experience. However, the resear鄄
ches on the management modes of these forests and their ecological effects are scarce. In Europe
and America, manifold ownership forest management has a long history, and relevant experts have
made many researches on the ownership management contents and modes, as well as their effects on
forest timber productivity, biodiversity, and landscape feature. To summarize and refer to these re鄄
search harvests is definitely necessary and imminence for our forest ownership reform. This paper
reviewed the management aims, modes, and ecological effects of state鄄owned and privately owned
(industrial private and non鄄industrial private) forests, the parcelization and divestiture of forest
ownership, and the associated protection policies of different ownership forests in the representative
countries and regions in Europe and North America. The research prospect was also put forward.
Key words: forest ownership reform; forest ownership management; forest ownership parcelization;
forest ownership divestiture; forest landscape fragmentation.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0871245, 40701185)资助.
**通讯作者. E鄄mail: liyh@ iae. ac. cn
2010鄄10鄄28 收稿,2011鄄03鄄11 接受.
摇 摇 林权制度是森林经营政策体系的核心内容. 我
国主要有国有林和集体林两种形式,其中,集体林权
制度自解放后经历了 4 次改革,在分散和集中的矛
盾中前进[1],集体林的经营、林农管理的能动性发
挥和收入等问题目前尚未解决,2003 年,我国进行
了新一轮集体林权改革,但私人承包管理的改革路
线仍存在争议[2] .自 20 世纪末以来,国有林区陷入
资源和经济的双重危机,2 次经营制度改革都未取
得预期成果,于是开始尝试林权制度改革,2006 年
以黑龙江省伊春市 8伊104 hm2 国有林为试点进行改
革,按每户 5 ~ 10 hm2 森林承包给个人 50 a[3] . 2010
年政府工作报告指出,今后 10 a 将继续深化集体林
权改革和全面展开国有林场的林权改革. 林权制度
改革必然带来经营方式的变化,进而对森林生态系
统产生长期影响,所以,林权改革考虑经济效益的同
时还必须考虑生态效应.
我国自林权制度改革以来,有关其生态影响的
研究很少,只对辽东林改区林下种植对林下植物多
样性的影响有所报道[4],不同林权的管理方式及其
对森林生态系统的整体影响尚未有深入的理论探
应 用 生 态 学 报摇 2011 年 6 月摇 第 22 卷摇 第 6 期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Chinese Journal of Applied Ecology, Jun. 2011,22(6): 1623-1631
索.欧洲和北美多种林权经营和保护森林的历史较
长,学者们对多种产权的森林管理方式及其对森林
木材产量[5-7]、生物多样性[8]、景观特性[9-12]等方面
的影响做了大量研究. 这些地区森林所有制主要包
括公有制(public forest ownership)和私有制(private
forest ownership),后者根据是否进行规模化木材产
销分为产业化私有制( industrial private forest owner鄄
ship)和非产业化私有制(non鄄industrial private forest
ownership),一般私有林面积占全国森林面积的
50%以上[5,13-14] .在多种所有制的共同管理下,木材
生产和环境保护相互制衡发展,对欧美国家森林数
量和质量的提高、甚至社会发展都起着非常积极的
作用.另一方面,多种所有制共同管理也面临需要克
服的弊端:林权分散和流转使森林景观破碎化,多样
化的管理方式增加了生物保护、防灾减灾等需要大
尺度统一行动的森林管理的难度[5],这些国家正试
图解决这些问题,如多种所有制的合作化经营管理
等[2,15] .
虽然国情和相关制度不同,但国外多种林权制
度下森林经营过程中成功的经验、出现的问题以及
采取的措施等,对于当前处于林业改革关键时期、亟
需相关理论和经验支持的我国而言,都是极为重要
和必要的借鉴.因此,本文阐述了以欧洲、北美为代
表的国家和地区在不同所有制产权下森林经营的目
的以及包括采伐、林地更新、林火管理在内的管理方
式,分析了林权分散和林权流转的现象和原因、不同
制度管理对森林景观特征的影响,最后总结了面对
生物保护的大尺度要求,在各种所有制森林中采取
的措施和对策,以期为我国林权制度改革的思路提
供借鉴和参考.
1摇 森林管理的目的
公有制森林包括国家公园、自然保护区及其他
一般性的公有森林等,基本管理目标是维持森林生
态系统健康的同时保持或提高森林生产力[16],可持
续地满足社会对森林的经济和环境需求,包括供应
木材、保护生物多样性、增强服务功能、增加碳汇以
及提供公众户外娱乐场所等[5,17] .
产业化私有制森林的主要甚至唯一的经营目的
是木材产销.非产业化私有制森林的经营目的相对
复杂,主要有 6 个方面:土地投资、木材销售或农业
等营利目的[18-21];获得拥有财产的自豪感、可留与
子孙继承[22];居住(指原来就居住在森林中的居民,
他们的生活方式与森林息息相关) [18];休闲娱
乐[18-19,22],如散步、写生、摄影、野营、垂钓、观赏动
植物等;享受绿色空间和不同于城市的舒适生活、养
老[18];保护生态环境[5] .其中,森林带来的审美和舒
适感受,越来越成为一些发达国家和地区的人们拥
有森林的首要目的[22-24] .
2摇 森林管理
2郾 1摇 采伐管理
2郾 1郾 1 公有制和私有制森林采伐强度的变化摇 各种
所有制森林的采伐管理都受政治、经济和社会等因
素的综合影响,如市场调节因素,木材价格上涨直接
导致各个所有制森林的采伐强度增加[25] .在某些特
殊情况下,采伐受一些重大事件的影响,如用于国家
建设等重大项目的大规模采伐,在林火、病虫害等灾
害发生时或发生后进行的抢救伐等. 美国威斯康辛
州在 1991—1995 年的 虫 灾 期 间 约 采 伐 森 林
12500 hm2,采伐速率比灾害前高 3 ~ 6 倍[11] .
公有制和私有制森林采伐量的比例也在不断变
化.近年来,各国的森林资源保护意识加强,公有林
采伐量减少,从而加剧了私有林的采伐[17,26-27],欧
美很多国家有 50%甚至更高比例的木材源于私有
林[5,27-28] .自 1980 年以来,美国特别是在南部,私有
林木材产出量远大于公有林,即使西部俄勒冈州的
产业化私有林与公有林采伐量之比也已达到 2郾 5 颐
1,至 2007 年公有林的采伐量仅占全国森林总采伐
量的 8% [29-31] .
2郾 1郾 2 公有林的采伐管理 摇 在公有制森林中,保护
区基本禁止采伐,美国有 10%的森林禁伐[5,13],其
余用于产业化经营的森林通常进行皆伐或部分采
伐[25] .
公有制森林更注重公众服务、自然保护功能,总
体采伐量不高. 1991 年前,美国威斯康辛州公有制
森林的正常采伐速率仅为每年 1郾 1% [7],加之公有
制森林采伐量对市场变化敏感度较小[32-33],虽然不
同林区的采伐量和采伐速率存在很大差别[7],但很
多地区的公有制森林的景观连通性好于其他所有制
森林[25,34-35] .
2郾 1郾 3 产业化私有林的采伐管理摇 产业化私有林以
经济利益最大化为基本经营原则. 其采伐方式多为
皆伐,尽可能在短时间内连续采伐大片森林,以降低
采伐成本[36];采伐量和采伐速率往往高于其他所有
制森林. 1991 年前,美国威斯康辛州产业化私有林
的采伐速率较高,年均采伐率为 3郾 1% ,极值甚至高
达 55% .为减少经济损失,灾害发生时产业化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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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林的采伐速率也较高[7] .
总的来说,产业化私有林的采伐管理改变了森
林的物种组成、年龄结构和演替过程等.由于采伐周
期较短,产业化私有林难以演替到后期阶段,多为同
龄林结构[17,37];且不同采伐方式伐后的自然更新过
程改变了原来的物种组成甚至森林类型[17] .美国俄
勒冈州道格拉斯冷杉(Pseudotsuga menziesii)林的产
业化私有林中,在部分采伐方式下,采伐面积的
96%可以自然演替为原有林分,而皆伐方式(采伐
面积的 82%可以自然演替为原有林分)将导致更新
后的森林类型发生改变. 为减少采伐带来的负面影
响,瑞士政府规定,部分产业化私有林的更新采用特
定林种[17,38] .
2郾 1郾 4 非产业化私有林的采伐管理摇 非产业化私有
林的采伐管理强度不同,从无采伐,到用于自给、美
化景观、适量储备(以备政府限制采伐)而进行的少
量采伐,到专门以营利为目的、与木材公司合作的规
模采伐等[39-40] .私有林主的数量庞大,管理目标各
异,因此影响采伐量和采伐速率的因素也很多.除政
策、市场、地形等普遍性因素,林主的受教育程度、年
龄、收入情况、占有森林的面积和年限、是否居住在
森林中、是否在林地中参与生产、离森林的远近、森
林的树种组成、景观和质量等都影响林主的采伐管
理及相关行为[33,41-43] . 如生物多样性较高地区、重
要物种栖息地和风景美丽地区的采伐强度会较
小[27,44];在森林生产力较高地区,产业化和非产业
化私有林的采伐强度都较大[45-46] .非产业化私有林
的采伐方式也多样化,在大多数小面积非产业化私
有林中,普遍采用择伐和部分采伐[17,27],采伐过程
中,2 / 3 的林主对采伐树木进行选择,其中,2 / 5 的林
主让买主选择,15%左右的林主会请教专家[27] .
总体而言,大部分非产业化私有林林主,尤其是
高收入林主,他们不以经营木材为主要收入来源,其
采伐行为较零散,采伐量和采伐速率也较低[12,17] .
即使美国政府鼓励私有林主增加采伐量,非产业化
私有林的实际木材产量也远低于政府的预期量[47] .
非产业化私有林的采伐投资比较薄弱、采伐效
率和强度较低,一定程度上有利于森林保护[16,20,26],
但不意味着其伐木总量少于其他所有制森林[17],对
生态系统造成的影响也不可忽视.在美国俄勒冈州,
由于道格拉斯冷杉的经济利益可观,非产业化私有
林林主以部分采伐的方式大量采伐该林分,致使采
伐总量大于产业化私有林(皆伐和疏伐),而且非产
业化私有制道格拉斯冷杉林经部分采伐后,林地面
积的 95%被硬木森林取代,森林的物种结构和覆盖
类型均发生改变[17] .
2郾 2摇 更新造林管理
在以自然保护为目的的公有制林中,更新主要
依赖自然过程;在以木材经营为目的的公有林和产
业化私有林中,除天然更新,还进行人工造林[17];在
非产业化私有林中,情况较复杂、随意[27],大部分林
主认为他们有义务维持森林生产力,能够及时更新,
更新树种多为多样化的乡土种[48-50] .
有些国家为了保持或扩大森林面积而采取政策
鼓励私有林主造林,显著增加了森林面积[27,50-51] .
如法国从 1934 年开始鼓励民众造林,几十年内国家
森林面积增加了 300 多万公顷,私有林面积达到全
国森林面积的 68% [15] . 若政府不加以调控,很多林
主会以经济利益最大化的原则来选择造林树种,甚
至大面积种植单一经济树种[16-17,28],乃至私有经济
林成为一些地区木材的主要来源[5] . 但这种大面积
的人工更新林常常带来严重的负面效应:林分演替
受阻、景观异质性和生物多样性减小、病虫害发生频
率和强度增加[16-17,28],森林的物种组成和结构发生
不可逆的变化.
2郾 3摇 林火管理
2郾 3郾 1 公有林的林火管理摇 北美林火管理的发展过
程具有典型性和先进性. 1579 年欧洲殖民者登陆之
前,部分林区会进行林下可燃物燃烧处理,以减轻火
灾程度[52-53] .欧洲殖民者登陆后,带来了不同的森
林管理策略,殖民者认为火烧和采伐同样破坏森林,
并且考虑到自行燃烧可燃物可能会造成林火蔓延,
所以公有林,甚至私有林,都开始禁止燃烧可燃
物[52,54] .平时专门人员巡查包括私有制在内的森
林,一旦发生火灾,防火力量会尽力在第一时间内灭
火[55-56],曾一度有一个“上午十点冶的政策,即火灾
在当天、最迟到第 2 天上午十点必须被完全控
制[52] .
然而,20 世纪以来,人们发现人为灭火产生了
负面效应:森林物种变化、生物多样性下降,几场大
火灾毁掉了美国的大片森林[52,57-58],迫使人们重新
思考林火的管理方式.事实上,19 世纪末,私有林主
开始慢慢恢复人为控制可燃物的老办法,政府也不
再严加管制,20 世纪中期以后,经过一些科学家的
建议,政府在公有林中也开始采取民间的这种方
法[52] .
目前,美国等发达国家的林火和森林可燃物管
理已经形成一定的规范体系,包括计划火烧、机械清
52616 期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李娜娜等: 不同所有制森林的管理方式及其生态影响研究进展摇 摇 摇 摇 摇 摇
除、林分疏透和自然火利用、增加防火林带、城市鄄野
外交界处可燃物的处理[59-61] .已有大量小尺度上的
试验研究表明,科学的可燃物管理可以促进森林更
新、提高森林质量、降低火险和改善长期灭火产生的
问题[59,62-64] .
20 世纪 70 年代以来,美国通过建立火蔓延模
型进入精确化防火时代;加拿大以及欧洲一些国家
也都已经具备各自的火灾风险等级预测系统,葡萄
牙和英国的风险等级系统也在建立中[59] .为降低森
林火险、维持森林生态系统的健康和高产,各国政府
正积极探索林火管理的新方法.
2郾 3郾 2 产业化私有林的林火管理摇 一般各国政府都
会承担各种所有制森林的防火工作. 因为产业化私
有林一般面积较大,林下可燃物人工燃烧的花费较
高,林主们并不进行这些防火工作[65];加之其森林
多采用皆伐方式采伐,大量碎木枝叶留在开敞地面
上,晒干后就变成火险等级很高的可燃物,一旦起
火,其后果就比其他采伐方式林地严重得多[66] .
2郾 3郾 3 非产业化私有林的林火管理摇 非产业化私有
林中可燃物的处理方法多样[27]:有的林主定期或不
定期地燃烧部分林下可燃物;居住地离森林较远的
林主,因为害怕自家森林起火连累到周围林地,更加
注意防火[41];有的林主不愿意承担这部分花费而未
进行过类似活动[65] . 事实上,因为政府承担防火工
作,私有林主防火的积极性不高[67] . 虽然 85%的非
公有制林地存在火险,但一些社区并没有集中力量
组织防火行动[65] .
2郾 4摇 农业和人工建筑
与其他所有制相比,私有林中有更多的森林转
变为农田和建设用地[68] .农业活动多发生在非产业
化私有林中,因为很多林主本身是农民或拥有的林
地面积很小,比较适合发展农业.林地转变为农田的
面积比例与很多因素有关,如农产品和木材价格、农
民对农业生活方式的依赖程度等[69] .人工建筑物密
度在产业化和非产业化私有林中也存在差别,前者
的建筑密度稳定地处在较低水平[26],后者的建筑密
度较大,出现了更多大规模的城市化,尤其是城郊地
区的森林[17,70] . 随着建筑密度的增加,私有林主对
商业化疏林、伐后造林等的投资随之减少[26],这也
增加了林地变更为其他用地类型的可能性.
3摇 林权分散和林权流转
3郾 1摇 林权分散
在欧美等发达国家,一般是少数几个林主占有
绝大多数的私有林地,其余绝大多数林主拥有的森
林面积较小[19,27] .私有林主数量持续增加[71],且平
均每户占有林地面积越来越小的现象被称作林权分
散( forest parcelization) [72-75] . 美国私有林主已达
1100 多万,其中 61%的林主所持有的森林面积不超
过 4 hm2,平均每个林主的森林面积仅 10 hm2 [5,13] .
并且这种趋势会愈加显著,有模型模拟估算结果表
明,2006—2016 年,美国密苏里州森林私有制斑块
格局会更加破碎化,表现为景观水平的平均斑块面
积将从 56郾 1 hm2 降至 32郾 9 hm2、斑块密度从
1郾 13 个·hm-2上升到 2郾 18 个·hm-2、面积权重形
状指数从 1郾 57 上升到 1郾 63、聚集度指数从 97郾 8%
下降到 94郾 7% [76] .
产生林权分散现象的主要原因是:人们的自然
景观审美兴趣和户外活动增加、木材或森林生态旅
游服务价格上升,购买森林的个人人数增多;多个后
代分割继承一个林主的森林,导致非产业化私有林
主特别是小面积林主数量持续增加[22,77-78];林权分
散过程通常发生在中小面积所有制森林斑块上,更
加剧了分散程度[5,71] .
林权分散意味着管理方式更加多样化,结果将
改变森林生物组成和景观结构[10,16,72,79] . 众多的林
主根据多种因素改变管理策略,如改变采伐配置和
管理投资等[72,80],如果森林斑块太小,木材收益少
于国家税收时,很多林主会改变土地利用类型[78] .
这些森林管理方式和用地类型的变化会增加斑块边
界,改变森林景观格局和类型,引起森林景观破碎
化,阻碍部分生态过程,破坏森林的完整性,从而使
森林的经济和生态价值丧失[10,16,72] . Gustafson 和
Loehle[79]用 HARVEST模型模拟林权分散的累积效
应,结果显示林权分散对森林景观破碎化有显著影
响.林权分散也不利于防火、防病虫害以及建筑和修
路的商业化,增加了政府管理森林和林业经营生产
的难度[2,15] .
各国政府已经开始探索解决林权分散问题的途
径.波兰私有制森林斑块缩小对生物多样性的影响
开始受到关注[73];芬兰政府为了应对林权分散可能
带来的景观破碎化,甚至试图以法律形式禁止出现
10 hm2 以下的私有林[33];为克服森林私有制的弊
端,法国、德国等国大多采取合作化经营的政
策[2,15] .
3郾 2摇 林权流转
林权流转(forest land divestiture)发生在同种所
有制不同林主以及不同所有制的林主之间. 在多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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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所有制并存的国家中,林权流转越来越频繁,美
国缅因州 70%的产业化林地在过去 20 a 中都进行
过买卖[79] .
林权发生流转时,经营方式也发生变化.公有林
或产业化私有林被卖给非产业化的私有林主时,采
伐量和采伐速率通常会降低,因而增加了森林面
积[33,81] .相反,非产业化林地被转让给产业化所有
林林主,森林面积和公众娱乐面积往往都减少.频繁
的林权流转会给森林生态系统带来很大的负面影
响,表现为森林面积和木材产出减少,森林的质量和
公众服务功能下降. Gustafson 和 Loehle[79]认为,林
权流转使研究区木材产量减少了 55% ,使公众娱乐
森林斑块面积降低.为了降低该负面影响,已有国家
制定一些政策限制林权流转,如限制或用其他方式
保证私有林主一定年限内不得转让林权或改变森林
覆盖类型[15] .
4摇 不同所有制经营下的森林生态特征
4郾 1摇 生物生态特征
不同所有制森林的树种组成不尽一致[16,25,35] .
有研究证明,美国密苏里州森林在公、私有制的长期
管理下,密西西比朴( sugar berry)、朴树( hackber鄄
ry)、榆树(elm)和披针叶梣(green ash)杂树林面积
在私有林地中占 11% ,在公有林中则很少见[35];在
美国华盛顿州一个流域的森林中,针叶林面积约占
私有林面积的 50% ,而在公有林中仅占 20% ~
40% [25] .
森林的年龄结构差异显著,公有林林龄普遍高
于两种私有林[16-17,25] .因非产业化私有林林权流转
频繁,管理方式多变,树木成熟后很多林主会进行采
伐,老树很难保留,大部分树龄在 40 a以下[17,37];产
业化私有林采伐周期较短,老龄树木更少.森林的其
他特征如生物量、胸径等也不同[16,82] . 如美国新英
格兰地区公有林的地上生物量比私有林高
30% [82];芬兰 5 个林区森林特征显示,非产业化私
有林树木胸径范围显著大于产业化私有林和公有
林,层片结构更丰富[16] .
4郾 2摇 森林景观格局特征
不同所有制的管理方式塑造了不同的森林景
观[10,17],总体上公有林的质量高于私有林[25,35,83-84] .
公有林保护力度大,采伐量较少,管理科学,森
林生态系统更稳定;而私有林管理方式各异,又面临
林权的分散和流转,导致林中非森林类型斑块更多,
破碎化程度更高,景观变化比前者更大[25,35,84] .
Turner等[25]对比分析了美国两个地区两种所有制
森林的景观特性,结果表明,1975—1991 年间,公有
林面积没有净损失,尤其是主要森林类型———针叶
林的丰富度和空间分布都相对稳定;而私有林面积
持续减少,针叶林和落叶混交林的面积比例和平均
斑块面积不断减小,以致针叶林斑块数是公有林的
4 ~ 6 倍. 美国俄勒冈州 1972—1988 年间和明尼苏
达州 1991—2000 年间的森林景观变化也显示,私有
林中核心生境面积比例最小[9,83],意味着私有林面
临更严重的破碎化;但也有特例,如美国密歇根州的
森林经过长期多种所有制管理,森林破碎化程度减
弱,演替后期森林面积增加,总体来说可持续性增
强[85] .
无论公有制或私有制,在相似的经营管理下,用
于木材生产的森林面积、斑块化水平、边界密度、稳
定性等景观特性和变化趋势均很相似[25,35,84] .
5摇 国家生态联合保护政策
5郾 1摇 不同所有制的联合生态保护政策
生物保护需要在大尺度上进行,许多国家正采
取措施联合各种所有制的森林管理者协同行动,保
护森林及生物多样性.在欧洲和北美,合作化经营是
最普遍、最行之有效的做法. 其中,对私有林的限制
和管理是重要内容,美国、加拿大、瑞士、芬兰等国家
一方面采取政策限制私有林林主的某些管理行
为[5,47],如采伐、更新造林、化学药品使用等,另一方
面通过减免税收、资金补贴等政策鼓励私有林主参
与保护计划[28,86] .
联合保护计划的实施比较困难,不仅要强制林
主保护生物多样性,更难的是还要阻止他们开发利
用土地或林木来获得经济利益[87-88] . 所以,有的政
府将土地所有权依然保留为私有,对政策的参与采
取自愿的原则,对需要加大保护力度的森林(含有
珍稀物种)进行额外补贴. 这种自愿参与的计划不
仅能得到社会认可,也更节省经费[28] .
5郾 2摇 非产业化私有林主对生态保护政策的态度
非产业化私有林主对生态保护政策的态度可概
括为 3 种类型:1)林主认为他们有义务配合政府管
理好自己的森林,会自发地改善生境,保持森林生态
系统健康[27,39,89];2)林主虽然支持并参与森林保护
计划,赞成改变采伐计划来保持生态系统健康,但必
须以经济利益为前提,即使财政给予优惠和补贴,也
不会完全不采伐[27,41];3)林主并不赞成政府的保护
计划,如居住在森林中的林主,他们和森林感情深
72616 期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李娜娜等: 不同所有制森林的管理方式及其生态影响研究进展摇 摇 摇 摇 摇 摇
厚,认为自己是生活在森林中的一员,而非管理
者[90],也有些林主喜欢森林中亲近自然的生活方
式,认为森林可以自我调控,不需要人为的干涉和管
理,甚至怀疑森林专家和政府的管理建议[24] .
非产业化林主的上述认知行为和森林管理策略
的直接决定因素是经济利益,虽然年龄、教育程度、
工作、是否为农民等因素也发挥作用,但只有经济基
础较好、教育程度较高的一小部分林主以享受森林
为主要目的,会自发地保护森林,所以在那些贫穷地
区开展森林保护工作,仅靠提高林主的生态意识是
不够的,必须首先解决他们的生计. 另外,社会发展
和生存压力也不断改变着林主的森林管理方式,特
别是城郊森林的林主[91],其管理决策对城市化扩
张、林木产品和土地价格的变动更敏感.
5郾 3摇 联合保护政策的实施效果
在各种所有制之间实施联合保护政策的历史相
对较短,在部分地区可见其实施效果,如美国的亚特
兰大,自 20 世纪 90 年代实施森林保护政策,10 a 后
Vieira等[92]对鱼貂(Martes pennanti)、啄木鸟(Dryo鄄
copus pileatus)和歌绿鹃(Vireo gilvus)的生境进行评
价,结果显示前两者的生境面积增加,后者生境面积
有所下降,总的来说非产业化私有林的野生生境面
积得到了显著提高. 但这样的联合保护和管理限制
在长时间尺度上的影响以及对森林和生物保护的有
效性等问题都还有待检验[87] .要有效地实施保护政
策,不仅要有具体可行的保护方案和公平的奖惩条
例,更需要持续足够的资金支持和大众生态意识的
普及和提高[28] .
6摇 研究展望
欧美发达国家多年来实施多种所有制并存的林
权制度,本文利用大量文献比较了其公、私有制的森
林管理在各个方面的不同. 公有林的管理目标是增
加森林的可持续性、保护生物和维持木材生产,私有
林的管理目的比较多样化,更注重美学和娱乐;在包
括采伐、更新、林火管理和林地利用(农业和人工建
筑)在内的具体管理方式上,公有林的政策和行动
相对整齐统一,而私有林因林主数量巨大,导致其管
理行为在一定政策范围内相对零散和分散;公有制
管理对森林保护和质量的提高起了重要作用,私有
林增加森林面积,其为社会提供的木材总体上大于
公有林.由于近年来私有林频繁的林权分散和流转,
使私有林主数量大幅增加,随之增多了以经济利益
为目的的随意性采伐,导致私有林在各个尺度上的
变化都大于公有林.鉴于此,各个国家都倾向于采取
合作化经营的方法来弥补森林私有化管理不统一的
缺陷,基本取得了较好的经营效果.从生物保护的角
度来看,林权分散化的私有制存在明显弊端,这些国
家正施行联合多种所有制保护森林和生物多样性的
政策,部分地区已初见成效.虽然政府对森林管理的
引导和木材市场机制的完善将是解决多种所有制森
林管理效率低下的重要途径[5],但在私有林主繁多
的情况下,怎样管理小面积私有林还没有公认的较
为有力的解决方案,现行的联合经营保护策略对维
护森林生态系统稳定繁荣的有效性也有待检验.
就国外文献来看,所有制对森林生态系统的影
响机制研究尚需完善. 已有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林主
占有森林的动机、参与保护的意愿和管理方式的调
查统计,以及以遥感和地理信息系统为技术手段在
宏观尺度上对不同所有制森林木材采伐量、生境面
积和破碎化等景观特征的分析和动态预测方面. 要
正确评价所有制类型对森林生态系统的整体影响,
真正了解林主管理与森林景观变化的关系,还需要
做大量切实的社会经济因素与景观、生态因素结合
的研究,如定量研究森林的景观格局、生物多样性、
森林生产力和一些重要的生态过程(如水文、物种
流等),以及分析这些特征与森林管理方法之间的
关系[25,74,93] .
我国正处于完善集体林权改革、深化国有林场
改革的关键时期,林改政策的实施对生态系统客观
影响的研究还非常少,迫切需要进行以下方面的工
作:1)要做理论上的探讨,深入了解不同所有制管
理对各类型、各地区森林生态系统影响的方向和程
度;2)在实践中借鉴和应用上述研究结果,完善我
国森林林权管理的改革政策,如完善林权制度改革
的配套措施、在产权明晰的基础上配合一定程度的
统一经营管理、实行合作化或集体经营的方式等弥
补小面积经营的不足,应该是可行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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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摇 李娜娜,女,1988 年生,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景
观生态学研究. E鄄mail: linana87@ 163. com
责任编辑摇 杨摇 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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