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 文 ：生物多样性 2007, 15 (1): 84-91 doi: 10.1360/biodiv.060124
Biodiversity Science http: //www.biodiversity-scienc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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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 2006-06-16; 接受日期: 2006-09-05
基金项目: 中科院方向性项目( KSCX2-SW-116)、中科院西部之光项目和云南省基金(2002C0018Q)
* 通讯作者 Author for correspondence. E-mail: lqm@xtbg.ac.cn
云南干热河谷地区余甘子居群的遗传多样性研究
李巧明1* 赵建立1, 2
1 (中国科学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植物系统与保护生物学实验室, 昆明 650223)
2 (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 北京 100049)
摘要: 余甘子(Phyllanthus emblica)是我国西南干热河谷地带的优势植物, 也是一种重要的药用经济植物, 对其遗
传多样性进行研究对生态环境的建设和恢复有着重要意义。作者采用ISSR分子标记技术对分布于云南干热河谷地
区的4个余甘子居群的遗传多样性水平进行了检测。12条引物共扩增出135条清晰、重复性好的DNA条带, 其中多
态性条带为115条, 多态位点百分率(PPB)为85.19%。居群间的遗传分化系数(GST)为0.1222, 基因流(Nm)为1.7958。
结果表明余甘子居群具有较高的遗传多样性水平, 而居群间存在较低的遗传分化, 这可能主要是由其繁育特性造
成的。Mantel 检测表明地理距离和Nei’s遗传距离间无相关性(r = 0.19798, P = 0.6513 > 0.05)。当我们进行干热河
谷地区生态恢复时，以上结果对于确定余甘子的取样策略具有指导意义。
关键词: 药用经济植物, 遗传结构, 遗传分化, ISSR
Genetic diversity of Phyllanthus emblica populations in dry-hot valleys in
Yunnan
Qiaoming Li1*, Jianli Zhao1,2
1 Laboratory of Plant Phylogenetics and Conservation Biology, Xishuangbanna Tropical Botanical Garden,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Kunming 650223
2 Graduate School of the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Beijing 100049
Abstract: Phyllanthus emblica (Euphorbiaceae) is one of the dominant species distributed in dry-hot valleys
of southwestern China. Besides its function in ecology, environment and reforestation, it is also an important
medicinal plant. We studied the genetic diversity in four populations of P. emblica sampled from dry-hot
valleys of Yunnan using ISSR (inter-simple sequence repeats) markers. Based on 12 primers, 135 clear and
reproducible DNA fragments were generated, of which 115 were polymorphic, accounting for 85.19%. The
coefficient of genetic differentiation (GST) equaled 0.1222. Such a high level of genetic diversity and low
level of population genetic differentiation might result from the breeding system of this species. There was a
lack of significant association between genetic and geographical distances (r=0.19798, P=0.6513>0.05)
among P. emblica populations. The results suggest some important recommendations about sampling meth-
ods to be used in ecological reforestation of dry-hot river valleys.
Key words: medicinal economic plant, genetic structure, genetic differentiation, ISSR

在我国西南横断山区及其东部邻近地区的几
条大河流如怒江、金沙江和元江及其支流流域的河
谷地段, 形成了独特的干热河谷生态类型。据估计,
干热河谷面积约有8万平方公里(许再富和邹祜梅,
1991; 金振洲和欧晓昆, 2000)。由于人类活动的破
坏, 该地区的原生性植被已残存无几, 取而代之的
是次生的半稀树草丛, 许多地方已成为裸露的荒山
秃岭, 生态环境和生物多样性遭到严重破坏, 水系
中下游地区的生态安全受到影响。据预测, 全球气
候变化将会导致我国西南干热河谷地区的面积扩
·研究简报·
第 1期 李巧明和赵建立: 云南干热河谷地区余甘子居群的遗传多样性研究 85
大 , 气候也将变得更加干热 (许再富和邹祜梅 ,
1991)。
我国正在实施的西部大开发战略把西部地区
的生态环境保护和建设作为首要任务。虽然关于西
南干热河谷地区植物群落学已开展了许多研究工
作(许再富等, 1985; 金振洲等, 1995), 但以往的研
究多涉及生态学方面, 对于植物在这种干热生境中
的生命过程和适应机理研究得较少, 关于遗传多样
性方面的研究还未见报道。
遗传多样性是生物适应多变环境的基础, 对物
种的合理利用和保护有赖于了解其遗传多样性的
分布、分化及影响因素 (Solbrig, 1991)。物种的进
化潜力和抵御不良环境的能力, 生态系统的恢复力
和稳定性都取决于遗传多样性的大小(Grant, 1991;
OHanlon et al., 2000)。当然, 生物资源的减少有过
量采伐和更新不及时的原因, 但是否存在着物种遗
传多样性水平较低的因素, 还有待研究。
余甘子 (Phyllanthus emblica)又名橄榄(油甘
子、滇橄榄), 是大戟科叶下珠属的落叶小乔木或灌
木。起源于热带亚洲东南部, 从喜马拉雅山到斯里
兰卡、马六甲海峡, 以及中国南部的广大地区都有
分布 (Morton, 1987)。分布区涵盖了 70˚–122˚E,
1˚–29˚N的广大地域, 包括印度、尼泊尔和中国。在
云南集中分布于金沙江、南盘江、元江、澜沧江和
怒江等五大水系流域 (李昆和陈玉德, 1994)。
余甘子是干热河谷地区荒山绿化的先锋树种
(Pathak & Pandey, 1985; Pathak & Pathak, 2001), 对
水土流失严重的干热河谷地带有明显的保水、固土
作用(陈宝昌, 2004), 还可以增加土壤中有机碳的含
量(Pathak, 2003), 可用于生态脆弱区植被恢复和生
态经济群落的重建 (姚小华和盛能荣, 1999)。余甘
子果实营养价值很高, 维生素C含量仅次于刺梨,
高于猕猴桃2–4倍, 是苹果的160倍(Mustard, 1952;
Amal & Raghwan, 1957; Barthakur & Arnold, 1991)。
并且它的维生素C含量具有高度稳定性, 即使经过
高温处理仍能大部分保留, 保存率为79.0–93.5%(王
开良等, 2003)。此外, 余甘子还具有重要的药用价
值, 防癌抗衰老作用显著, 是理想的保健食品(刘凤
书等, 1993), 已被联合国卫生组织指定为在世界范
围内推广种植的三种保健植物之一(郑元福和杨长
山, 1997)。中国西南部地区尤其是干热河谷地区拥
有丰富的余甘子资源, 这一地域余甘子的研究对资
源保护与开发具有重要意义(夏泉和孔杰, 1997)。
目前, 国内对余甘子多样性方面的研究主要还
是局限在宏观生物学领域, 仅蔡英卿等(2003)报道
过余甘子基因组RAPD反应条件优化方面的内容。
Uma Shaanker和Ganeshaiah(1997)根据等位酶分析
的结果提出了印度余甘子遗传资源的就地保护策
略, 并提出了森林基因库(forest gene bank)的方法;
位于印度勒克瑙Lucknow的亚热带园艺研究中心
(CISH)利用微卫星及其他分子标记鉴定了余甘子
品种, 并申请了专利(Pathak, 2003)。
本文首次采用 ISSR(inter-simple sequence re-
peat)分子标记技术研究云南干热河谷地区余甘子
居群的遗传多样性及遗传分化程度, 主要目的在于
揭示这一特殊地区余甘子居群的遗传多样性水平,
为干热河谷地区的生态恢复和经济发展提供科学
依据。
1 材料与方法
1.1 材料
采样的地点主要集中在我国云南的金沙江、怒
江以及元江的干热河谷地区，包括金沙江的元谋和
巧家、怒江的保山, 以及元江的元江共4个地区，采
样时尽可能涵盖每个地区的所有分布点。共采集了
4个居群计220个个体（表1, 图1）。在每个分布点,
所采个体之间至少间隔10 m, 然后对所采样本进行
随机取样, 用于实验的样本数为100个，详见表1。
采集新鲜叶片, 迅速用硅胶干燥保存, 带回实验室
备用。
1.2 方法
1.2.1 总DNA的提取
鉴于余甘子叶片中含有较多酚类物质和多糖,
经过反复试验, 对Zeng等(2002)的方法做了稍许修
改, 选取了能获得较高质量基因组DNA, 且耗时、
耗费较少的3×CTAB法。提好的DNA采用1×TBE电
泳缓冲液, 用1.0％的琼脂糖凝胶电泳, 以50 ng/µL
和20 ng/µL的λ DNA (TaKaRa, 宝生物工程(大连)有
限公司)作为标准, 经EB染色后于凝胶成像分析系
统中检测其浓度。
1.2.2 PCR扩增
PCR扩增反应在ABI 9700 PCR仪上完成, 所需
的Mg2+、DNA聚合酶、10×Buffer均来自TaKaRa公
司。引物参照哥伦比亚大学(UBC)设计的100条引物
86 生 物 多 样 性 Biodiversity Science 第 15卷

表1 余甘子居群采样数目及位置
Table 1 Locations of Phyllanthus emblica populations and the number of individuals sampled
居群编号
Population code
采集数(株)
Sample size
实验样品数(株)
No. of samples for experiment
经度
Longitude
纬度
Latitude
海拔
Altitude (m)
元江 YJ 46 24 102°00′41″E 23°36′35″N 497
保山 NJ 44 27 98°53′08″E 24°59′32″N 808
元谋 YM 85 24 101°50′39″E 25°50′30″N 1,300
巧家 QJ 45 25 102°52′11″E 26°32′38″N 1,400


图1 余甘子居群采样地点分布图
Fig. 1 Map showing locations of sampled Phyllanthus emblica populations from Yunnan


序列，由上海生工生物工程有限公司合成, 并根据
实际情况对Mg2+、DNA及酶的浓度进行了优化。通
过实验筛选出了12条扩增条带清晰、重复性好的引
物(表2)用于居群样本分析, 每次PCR做一个负对照
来检测试剂是否污染。
25 µL反应体系包括: 10×Buffer (10 mmol/L
Tris-HCl, pH8.3; 50 mmol/L KCl) 2.5 µL; 5U/µL的
Taq DNA聚合酶(TaKaRa) 0.2 µL; 25 mmol/L的
MgCl2 2.0 µL; 10 mmol/L的dNTPs(TaKaRa) 2.0 µL;
15 µmol/L的引物(上海生工生物工程有限公司)1.0
µL, 10 ng/µL的模板DNA 1.0 µL, ddH2O 16.3 µL。
扩增程序: 94°C 5 min; 94°C 45 s，退火 (温度
视不同引物而定, 见表2) 45 s，72°C 1.5 min, 35个循
表2 ISSR-PCR的引物序列及退火温度
Table 2 The primer sequence and annealing temperature of
ISSR-PCR amplification for Phyllanthus emblica
UBC引物
UBC Primer
引物序列
Sequence of primer
5′–3′
退火温度
Annealing temperature
(℃)
807 (AG)8T 54
810 (GA)8T 54
811 (GA)8C 57
812 (GA)8A 57
817 (CA)8A 57
826 (AC)8C 57
828 (TG)8A 54
836 (AG)8YA 54
855 (AC)8YT 54
861 (ACC)6 59
888 BDB(CA)7 54
890 VHV(GT)7 52
Y = (C,T); B = (C,G,T); D = (A,G,T); H = (A,C,T); V = (A,C,G)

第 1期 李巧明和赵建立: 云南干热河谷地区余甘子居群的遗传多样性研究 87
环; 72°C 10 min。电泳时琼脂糖胶的浓度为1.5%,
缓冲液为0.5×TBE, PCR产物20 µL与6×Loading
Buffer (TaKaRa) 5 µL 混匀加入点样孔, 加4 µL
DL2000 DNA ladder Marker (100–2,000 bp) (TaKa-
Ra), 120 V电压电泳分离3.5 h后在0.5 µg/mL EB (溴
化乙锭 )溶液中染色约40 min, 于凝胶成像系统
(SYNGENE)上观察记录。
1.2.3 数据统计及分析
按照相同迁移位置上有扩增带记为“1”、无带
记为“0”的方法记录电泳谱带, 仅记录清晰、重复
性好的扩增条带, 并将“0”、“1”数据输入Excel表
格中用于下一步分析。假定居群在这些ISSR标记位
点处于Hardy-Weinberg平衡状态 , 应用POPGENE
1.31软件(Yeh et al., 1997)统计下列参数: 多态位点
百分率(PPB)、平均每个位点的观察等位基因数
(Na)、平均每个位点的有效等位基因数(Ne)、Nei’s
基因多样性指数(H) (Nei, 1973)、Shannon信息指数
(I)、总的基因多样度(Ht)和居群内的基因多样度
(Hs)、遗传分化系数 (GST)和基因流 (Nm) (Nm
=(1–GST)/4GST)、Nei’s遗传距离和遗传一致度。应
用NTSYS-pc 2.10e 软件的Mantel统计学检验对种
群间的地理距离和遗传距离进行相关性分析, 并做
显著性检测(1,000次置换)。
2 结果
2.1 ISSR-PCR扩增结果
12条引物共扩增出135条条带, 其中有115条为
多态性条带。每个引物扩增的条带数为9–17条, 平
均每个引物扩增出11.25条(表3)。扩增片断的大小在
280–2,010 bp之间, 主要集中在280–1,000 bp之间。
2.2 居群内的遗传多样性
干热河谷地区余甘子居群的多态条带数为115,
多态位点百分率(PPB)为85.19%。各居群的PPB在
57.78–80.74%之间 ,由大到小依次为元谋居群
(YM)>巧家居群 (QJ)>保山居群 (NJ)>元江居群
(YJ), 平均值为70.56%, 低于整个干热河谷地区余
甘子物种水平的平均值85.19%(表3); 居群内观测
等位基因数(Na)、有效等位基因数(Ne)、Nei’s基因多
样性指数(H)和Shannon信息指数(I)由高到低依次为
元谋居群(YM)>巧家居群(QJ)>保山居群(NJ)>元江
居群(YJ) (表4)。
2.3 居群间的遗传分化和遗传距离
干热河谷地区4个余甘子居群总的基因多样度
(Ht)为0.2469, 居群内的基因多样度(Hs)为0.2168,
居群间的遗传分化系数(GST)为0.1222, 从GST估计
的基因流(Nm)为1.7958。表明余甘子居群间存在较
小的遗传分化, 其遗传变异大部分来自于居群内
部。
居 群 间 遗 传 一 致 度 的 变 化 范 围 在
0.9214–0.9716之间, 保山居群(NJ)和元谋居群(YM)
具有最高的遗传一致度, 它们之间的遗传距离也最
小(0.0288)。而元江居群(YJ)和保山居群(NJ)的遗传
距离最大(表5)。根据Nei’s遗传距离进行居群间的
UPGMA 聚类, 得到了各居群间遗传距离的聚类图


UBC引物
UBC primer
总条带数
Total bands
多态条带数
No. of polymorphic bands
多态位点百分率(%)
Percentage of polymorphic bands
PPB
807 13 13 100.00
810 10 10 100.00
811 9 8 88.89
812 9 7 77.78
817 12 11 91.67
826 17 13 76.47
828 14 13 92.86
836 9 9 100.00
855 9 7 77.78
861 10 3 30.00
888 10 8 80.00
890 13 13 100.00
平均 Mean 11.25 9.58 84.62
总群体 Total 135 115 85.19

表3 余甘子居群ISSR-PCR
扩增位点数统计
Table 3 The locus variation
within Phyllanthus emblica
populations
88 生 物 多 样 性 Biodiversity Science 第 15卷
图2 余甘子居群间Nei’s遗传距
离的UPGMA聚类图
Fig. 2 UPGMA dendrogram of
Phyllanthus emblica populations
based on Nei’s genetic distance
表4 余甘子居群的遗传多样性统计
Table 4 Genetic diversity within populations of Phyllanthus emblica
居群
Population
多态位点数
NPB
多态位点百分率
PPB(%)
观测等位基因数
Na
有效等位基因数
Ne
Nei’s基因多样性指数
H
Shannon’s信息
指数 I
元江 YJ 78 57.78 1.5778±0.4958 1.3313±0.3651 0.1955±0.1985 0.2936±0.2845
保山 NJ 94 69.63 1.6963±0.4616 1.3608±0.3590 0.2161±0.1900 0.3298±0.2680
元谋 YM 109 80.74 1.8074±0.3958 1.3927±0.3589 0.2351±0.1859 0.3605±0.2562
巧家 QJ 100 74.07 1.7407±0.4399 1.3631±0.3414 0.2218±0.1822 0.3413±0.2570
居群水平
Population level
物种水平
Species level
95.25

115
70.56

85.19
1.8519±0.3566

1.8519±0.3566
1.4128±0.3573

1.4128±0.3573
0.2471±0.1822

0.2471±0.1822
0.3789±0.2485

0.3789±0.2485
NPB, Number of polymorphic bands; PPB, Percentage of polymorphic bands; Na, Observed number of alleles; Ne, Effective number of alleles; H,
Nei’s genetic diversity; I, Shannon’s information index.




表5 余甘子居群间的遗传一致度(对角线上方)和遗传距离(对角线下方)
Table 5 Nei’s genetic identity (above diagonal) and genetic distance (below diagonal) among Phyllanthus emblica populations
居群
Population
元江 YJ 保山 NJ 元谋 YM 巧家 QJ
元江 YJ **** 0.9214 0.9329 0.9301
保山 NJ 0.0818 **** 0.9716 0.9668
元谋 YM 0.0695 0.0288 **** 0.9700
巧家 QJ 0.0725 0.0337 0.0305 ****







(图2)。由图2可见, 同属金沙江干热河谷的元谋居群
(YM)和巧家居群(QJ)之间的遗传距离, 比分属于怒
江干热河谷的保山居群(NJ)和金沙江干热河谷的元
谋居群(YM)之间的遗传距离还要远。为了检测遗传
分化与地理距离之间的相关性, 进行了遗传距离和
地理距离之间的Mantel检验。结果表明余甘子居群
的Nei’s遗传距离与地理距离之间的相关性较小, 且
显著性很低(r=0.19798, P=0.6513>0.05)。
3 讨论
3.1 遗传多样性及遗传分化
基于ISSR方法检测的我国云南干热河谷地区
的余甘子居群水平的遗传多样性(H=0.2471)(表4)高
于Nybom (2004)所统计的多种植物居群水平的遗传
多样性(基于RAPD、AFLP、ISSR等显性标记)的平
均值(H=0.22或0.23), 表明余甘子居群具有较高水
平的遗传多样性。在物种水平上, 余甘子也显示了
第 1期 李巧明和赵建立: 云南干热河谷地区余甘子居群的遗传多样性研究 89
较高的遗传多样性(PPB=85.19%)（表3）。有研究表
明, 来自显性遗传标记(RAPD, AFLP, ISSR)的检测
具有相似性, 并有直接的可比性(Nybom, 2004)。与
同属另一种重要的药用植物P. amarus (RAPD检测
的遗传变异为65%)(Jain et al., 2003) 相比, 余甘子
也显示了较高水平的遗传多样性。
余甘子居群间的遗传分化系数(GST)为0.1222,
表明只有12.22%的遗传变异存在于居群间 , 而
87.78%的遗传变异存在于居群内。Bussell(1999)曾
对35个物种的RAPD研究结果进行了总结, 发现29
个远交物种的居群间变异在总的遗传变异中占
0.9–41.3%(GST), 而6个近交物种则为44.8–66.9%。
Hogbin和Peakall(1999)也总结了一些物种的RAPD
分析结果, 发现异交物种的遗传变异主要分布在居
群内, 而居群间的遗传变异通常只占27%以下。对
比我们的研究结果, 余甘子居群间的遗传分化程度
较低, 应属于异交物种范畴, 大部分遗传变异存在
于居群内。
统计学检验表明, 在居群水平上影响遗传变异
大小的因素依次为: 繁育系统>分布范围>生活型>
分类地位>种子散播机制。
繁育系统是影响居群遗传结构的最重要的因
素之一, 也同样影响到物种水平上的遗传变异。一
般来说, 远交、晚期演替的物种拥有较高的居群遗
传多样性水平(Hamrick & Godt, 1989; 1996; Nybom,
2004), 自交和混交物种的总体遗传变异水平低于
异交物种。余甘子属雌雄同株异花植物, 具有自花
传粉不相容性(Singh et al., 1998；2001；Mohammad
& Ram, 1999); 而且雄花生于生长枝的末端, 雌花
在雄花之上(Morton, 1987), 这决定了余甘子异花传
粉的特性。余甘子传粉的媒介主要是风和蜜蜂
(Bajpai, 1957; Morton, 1987; Pathak, 2003), 花粉的
远距离传播为异地居群间的远距离基因交流提供
了可能性。在自然状态下, 余甘子主要依靠种子繁
殖 ,而种子的远距离散布必须依靠一些食果动物
(Prasad et al., 2004), 由于食果动物的活动范围及其
所携带种子数量有限, 决定了种子的散布对余甘子
居群多样性的贡献极小, 其遗传变异主要来源于异
株间的交叉传粉产生的基因重组(方嘉兴, 1996)。余
甘子的这些繁育特性决定了它居群内高水平的遗
传变异和居群间较低水平的遗传分化。
余甘子分布范围广泛。一般而言, 广布种比狭
域分布的物种具有更高的遗传多样性(Hamrick &
Godt, 1996)。一般认为, 基因流Nm≥1时即可防止因
遗传漂变而产生的居群遗传分化(Slatkin, 1987)。余
甘子居群间的基因流Nm＝1.7958, 足以抵制居群内
遗传漂变而引起的居群分化。Hamrick和Godt(1989)
的研究表明, 居群间的地理分布和遗传多样性分布
没有直接的相关性。我们的研究也印证了上述结
论，地理隔离没有对余甘子居群分化造成显著影
响。
此外, 关于干热环境对植物遗传多样性的影响
存在不同的看法。第一种观点认为干热环境能增大
遗传分化, 增加遗传多样性。虽然干热是植物生长
的限制因子, 但经过长期的适应性进化, 干热环境
下的植物形成了一整套抗旱机制和丰富的抗性基
因(Ricardo & O’Connell, 2005)以及与环境相适应的
遗传结构(O’Connell, 1995; Ceccarelli & Grando,
1996); 而且由于干热条件的胁迫, 居群内的遗传亚
分化增大、遗传变异增加、多样性提高, 进化速率
要高于在潮湿环境下生存的物种(Stebbins, 1952)。
另一种观点则认为干热对植物遗传分化的影响呈
中性 (胡志昂和王洪新, 1998)。至于外界环境是否
对余甘子的遗传多样性水平产生了影响, 下一步我
们决定选取较湿润地区的一些居群进行对照实验,
以便更深入地探讨其对干热环境的适应机制。
综合以上因素, 余甘子高水平的遗传多样性及
其居群间较低的遗传分化除了受自身繁育系统影
响外, 还可能受其分布范围及其对干热环境的适应
能力以及种子散布等因素的影响。
3.2 干热河谷生态恢复的启示
20世纪80年代，人们在金沙江干热河谷地区将
成片余甘子林砍伐烧毁, 有的连根锄伐, 至今很难
见到林相整齐的余甘子林(代正福, 1990)。在印度,
由于放牧、滥伐及一些人为的影响, 许多地区的余
甘子林正在缩减。印度已经对具有高多样性的余甘
子自然居群(可作为余甘子的基因库)采取了就地保
护和迁地保护措施(Pathak, 2003; Chandra et al.,
2004)。
我国具有极其丰富的余甘子资源, 该植物对干
热河谷的生长环境已经形成了很好的适应性, 在自
然生境下能在干热河谷大面积繁殖生长，可作为干
热河谷地区荒山绿化的先锋树种; 同时, 作为一种
重要的药用经济植物, 它丰富的遗传多样性为我们
90 生 物 多 样 性 Biodiversity Science 第 15卷
选育高质品种提供了空间。
作者期望通过此研究，能够引起人们对我国野
生余甘子遗传资源的重视。除了对遗传多样性高的
居群进行就地保护外, 还可以对一些具备育种价值
的资源进行筛选、分类研究, 有重点地进行收集和
保护。特别是在干热河谷地区进行生态恢复的时候,
我们可以适量从遗传多样性水平高的余甘子居群
中挑选一定的植株, 来增强其对不良环境的抵抗能
力。在我们的研究中, 通过各种遗传多样性参数的
比较, 均显示了元谋居群(YM)具有最高的遗传多
样性水平(表4)。我们应对元谋居群给予足够的重
视。 此外，考虑到遗传变异主要存在于居群内部,
在干热河谷地区进行生态恢复的时候, 我们应该从
居群内部多挑选一些个体来进行繁殖。
致谢: 本研究在采样和实验室工作中得到了赵敏和
曹文斌等同学的帮助；分布图的绘制得到了李增加
同学和杨礼攀博士的热心帮助, 谨致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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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委: 葛学军 责任编辑: 时意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