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 文 ：!学术探讨!
中药毒性理论在我国的形成与创新发展
赵军宁!! 杨明+! 陈易新)! 叶祖光&
c四川省中医药科学院 药理毒理研究所 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中药质量生物评价重点研究室
中药品质评价与中药四川省重点实验室! 四川 成都 #$$&%
+c江西中医学院!江西 南昌 ))$$$&%)c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 药品评价中心! 北京 $$$&%
&c中国中医科学院 中药复方新药开发国家工程研究中心! 北京 $$%$$#
摘要#!本研究系统概述了中药毒性理论在我国的形成与发展的基本状况$对中药毒性理论的科学内涵进行深入讨论$
并提出既能体现中医药优势和特色$又可与国际接轨的&药毒网络调控学说$将有助于为临床安全有效的应用有毒中药提供
科学支撑和新的理论依据*
关键词#!中药毒性+药毒网络调控学说+有毒中药+研究进展
收稿日期#!+$$*5$*5%
基 金 项 目 # ! 国 家 重 点 基 础 研 究 发 展 计 划 ! *%) 项 目
!+$$*通信作者#!!赵军宁$研究员$博士生导师$HNR#!$+((++#+$$T5
0BOR#XBC063(*c.2
!! &毒或者&毒性作为中药的一种性能概念在我国具有
悠久的历史$所提出的一系列用药原则和方法组成了中药学
科具有独特内涵的&药毒理论$为认识中药的性质%功能%毒
性等提供了理论依据* 近年来$在中医药面临着良好的发展
势头和发展机遇的情况下$中药安全性问题事件频频发生$
中药不良反应报告数量有明显增多的趋势* 认真分析国内
和国际上所谓&中药安全性事件$大多数对中药安全性的认
识和政策均依据临床不良反应=事件报告$所引发的严重不
良反应=事件的基础并不明确$大多数品种只有大概的指向$
缺乏明晰的药材与成分定位$多从中药含有某种有毒成分$
在缺乏系统研究的前提下就对中药及其制剂进行全面封杀$
反映出有毒中药临床应用还存在诸多关键性基础问题尚待
解决* 本文概述了中药毒性理论在我国的形成与发展状况$
并基于中药毒性效应过程的自身特点和复杂性$包括中药本
身!基源%产地%加工%炮制等%机体!体质%证候%妊娠%哺乳
等%使用!配伍%辨证%用量%用法等%环境!昼夜节律%温
度%气压等等多种毒效影响因素和调控手段$提出中药毒性
作用的多成分%多层次%多靶点%多路径%低剂量%长时间%联
合作用%多种毒效应的&药毒网络调控学说$对中药毒性理
论的科学内涵进行深入讨论*
!我国古代中药&毒性概念的形成与内涵
对中药有毒与无毒的认识$可上溯到远古时代* (淮南
/修务训)云#&神农尝百草之滋味$水泉之甘苦11一日而
遇七十毒* + $$ 年前西周时期的(周礼/天官/冢宰)已
有专业的#&医师掌医之政令$聚毒药供医事之说* 战国秦
汉之间的(黄帝内经)就已有药物有毒无毒的论述$在(素问
/五常政大论)中有大毒%常毒%小毒和无毒之说*
我国现存最早的药物学专著(神农本草经)共记载药物
)#种$把中药分为上%中%下三品$大体上是把攻病愈疾的药
物称为有毒$而可久服衬虚的药物看作无毒,5+- *
东汉张仲景(伤寒杂病论)所载的药物 (& 种$需要炮制
的有 %$ 多种$其中常见有毒中药 )$ 多种$绝大多数采用炮%
熬%洗%炒%煅!烧 种炮制方法进行减毒处理* 他创制的
)$$ 多首方剂中$以有毒中药为主药或含有毒中药的方剂竟
达 * 首$占了 +=$在确立有毒中药应用的基本原则%减毒
防毒方法和应用有毒中药创制有效方剂等 ) 个方面对有毒
中药的临床应用做出了贡献* 晋代葛洪(肘后备急方)有
&治卒服药过剂烦闷方%&治卒中诸药毒救解方等关于中
药毒副作用的记载* 隋代巢方元(诸病源候论)专列&解诸
药毒侯一章$谓&凡药云有毒及大毒者$皆能变乱$于人为
害$亦能杀人*这种认识已经接近现代对毒药的认识* 并指
出&因食得者易愈$言食与药惧入胃$胃能容杂毒$又逐大便
泻毒气$毒气未流入血脉$故易愈$为后世及时采用灌胃洗
肠治疗中毒奠定了理论基础* 唐代(新修本草)和后世许多
本草书籍在具体的药物项下$均有有毒无毒的记载$并根据
长期的临床经验$记述了药物的适应症%炮制方法%总结了配
伍用药的&十八反%&十九畏%&妊娠禁忌%&服药禁忌等
注意事项* 南北朝时期!公元 世纪我国制药专书(雷公炮
炙论)叙述了各种药物通过适宜的炮炙$可以提高药效$减轻
毒性* 宋代已将重要的配伍禁忌药物具体加以总结$列出其
名称$亦即后世所遵循的&十八反% &十九畏* 如妊娠用药
/++*/
第 ) 卷第 % 期
+$$ 年 & 月
!!!!!! ! ! ! ! !!!!!! ! ! ! !
[/Rc)$ :JJSN!%
4ACOR$ +$$
的禁忌$因某些药物具有损害胎儿或堕胎的作用* 禁用的大
多是毒性较强或药性猛烈的药物如巴豆%牵牛%大戟%斑蝥%
商陆%麝香%三棱%莪术%水蛭%虻虫等+慎用包括通经去瘀%行
气破滞及辛热药$如桃仁%红花%大黄%枳实%附子%干姜%肉桂
等* 元代(元医药政令)颁布的毒药有乌头%附子%巴豆%砒
霜%大戟%芫花%藜芦%甘遂%天雄%乌喙%莨菪等$+$$ 年版(中
国药典)中对大毒%有毒类中药的描述与其基本一致* 明代
(本草纲目)载药 (*+ 种$其中有 )+ 种标明有毒$并按照
毒性大小分为大毒%小毒%微毒$其分类%应用及解毒方法等
均较明以前诸本草详细* 清代对于中药毒副作用的记载更
为详细和广泛$在(医宗金鉴)%(疡医大全)%(外科大成)%
(洞天奥旨)等中均有记述,+5&- * +$$ 年版(中国药典)一部
收载 种药材及饮片$其中$大毒 $ 种%有毒 )% 种%小毒
+ 种%无毒 &%* 种+孕妇忌用 种%禁用 +( 种%慎用 )( 种+儿
童禁用 种+十八反和十九畏的部分品种 +$$ 年版(中国药
典)未收载或注意项下未作规定,- *
从上述我国古代对中药&毒性的认识过程来看$中药
&毒性的科学内涵大致可以概括为两个观点,#5*- #其一$西汉
以前是以&毒药 作为治病中药的总称$&毒性 即中药的偏
性$是药物发挥效用的基础* 毒是与中药治疗作用密切相关
的特征性内涵$毒与药是相通的$(医学问答)云#&夫药本毒
物$故神农辨百草谓之尝毒$药之治病$无非以毒扒毒$以毒
攻毒$张景岳云#&药以治病$因毒为能$所谓毒者$以气味之
有偏也11气味之偏者$药饵之属是也$所以去人邪气
11* 显然古人之所以将毒作为药物的代称$是因为毒反
映了中药的偏性和治病功能* 所以说凡药皆有毒!偏性的
说法是完全正确的$只是毒有大小不同而已* 毒!偏性作为
中药最基本的性能$用之得当$可发挥治疗效应$用之不当则
对机体也可发生种种损害*
其二$中药毒性是指中药作用于人体后所产生的损害
性* (神农本草经)在序例中将 )# 种中药分为上%中%下三
品$指出下品&多毒$不可久服*隋/巢元方(诸病源候论/
解诸药毒候)云#&凡药物云有毒及大毒者$皆能变乱$于人为
害$亦能杀人*张景岳(类经/脉象类)指出#&毒药$谓药之
峻利者*上述认识$比较接近于近代对药物毒性的认识* 唐
(新修本草)和现行药典在部分药物性味之下标明的&大
毒%&有毒和&小毒$大多是指一些具有一定毒性或副作
用的药物*
可见$中药&毒或者&毒性作为中药的一种性能概念
在我国具有悠久的历史$它既概括反映了中药的偏性及由此
产生的治疗效应$又反映出药物有毒无毒的安全特征及在一
定条件下对机体的损害性$古人根据中药毒的性能特征所提
出的一系列用药原则和方法组成了中药学科具有独特内涵
的&药毒理论$为认识中药的性质%功能%毒性等提供了理论
依据* 应当指出的是$以上这些有关中药毒性认识基本上都
是靠人体尝试或者经验知识取得的$古代中药&毒或者&毒
性与现代中药毒性概念中所谓引起功能障碍%病理变化及
死亡的内涵是有所不同$中药 &毒性及&药毒理论对指导
临床安全%有效地使用中药$仍具有一定现实性的指导
价值,(- *
!中药现代毒理学研究对临床应用的科学支撑
中药现代毒理学研究是应用现代药理学方法$对常用中
药进行安全性评价$确立与国际接轨的%权威的安全性评价
标准和指标$指导临床用药安全$对中药毒性理论的发展和
完善有着重要推动作用* 理论上讲$广义的中药毒理学应当
包括基础理论性和应用性两部分* 中药理论中所涉及的&十
八反和&十九畏药性理论%重金属的毒性%古代文献中中
药毒性!大毒%有毒%小毒的分类依据以及中药毒代动力学
的方法学等内容属于基础理论性的中药毒理学+而以临床应
用为目的的药物安全性评价则是应用性的中药毒理学,$- *
+$ 世纪 %$ 年代以来$大多数传统的妊娠禁忌药已广泛
用于中断妊娠$如芫花%天花粉制剂等* 有毒中药的开发利
用也引起重视$注重利用某些中药毒性的特殊作用$研究其
治病的可行性* 如本草记载利用常山%瓜蒂的催吐治疗痰浊
停留于胸隔的某些病症$利用甘遂%大戟%巴豆%牵牛子的致
泻$治疗某些邪实的病症+利用乌头令人麻痹的作用治疗某
些疼痛性疾病$如风湿痛等* 又如对蛇毒的开发利用$以眼
镜蛇毒的制剂镇痛或治疗小儿麻痹后遗症$以蝰蛇毒制剂治
疗血栓或血友病等* 常用的矿物质$如砷%汞%铅%锑%钡%铅
等本身即为毒物$在传统配方膏药和丹中常用$而近年来我
国医学家不仅用雄黄治疗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取得了显
著成绩$而且还证明中药砒霜!4J
+
M
)
可诱导肝癌细胞凋亡$
为中医&以毒攻毒 提供了实验和临床依据* 许多中药制剂
如紫金丹%至宝丹%六神丸%安宫牛黄丸%行军散%牛黄上清
丸%牛黄清心丸%牛黄镇惊九%牛黄解毒丸等均有雄黄$经过
长期临床应用其疗效可靠$这与西药严格控制重金属限量是
有明显不同*
国家在&七五% &八五 期间$列专项课题&常用中药材
品种整理和质量研究对中药混乱品种的整理%中药炮制%十
八反及十九畏的机制进行了研究$对 ++$ 种多来源的中药材
进行了品种整理和鉴定+中草药亚急性和慢性毒性近代报道
渐多$如曼陀罗花%密陀僧%砒制剂%望江南%萱草%黄药子%朱
砂%代赭石%贡丹%樟丹%铅粉%川楝子%槲寄生等* &九五攻
关课题&中药材质量标准规范化研究按照统一的方法$测定
了 %$ 种中药材的有机氯!六六六%五氯硝基苯和铅%汞%砷%
镉 & 种有害元素的含量$并提出了相应的限量标准建议* 针
对国际关注的马兜铃酸问题$国家中医药管理局 +$$ 年设
立了科技重大项目&含马兜铃酸中药安全性评价研究$组织
中国中医科学院等 ) 家单位联合攻关$为中药合理运用的安
全性提供科学依据* &十五期间$科技部%国家中医药管理
局%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等将&创新药物与中药现代化%
&中医药疗效及安全性基本问题研究等列入重大专项$国家
/)+*/
第 ) 卷第 % 期
+$$ 年 & 月
!!!!!! ! ! ! ! !!!!!! ! ! ! !
[/Rc)$ :JJSN!%
4ACOR$ +$$
中药_GE中心的建设%中药临床前安全性评价关键技术及平
台研究%含马兜铃酸中药材及中成药%含乌头碱中药附子理
中丸%六神丸等 个含&毒性药材的中成药安全性评价%中
药毒理学的方法学研究等成为重点研究内容* 已经组织完
成 &$ 种常用中药材的现代质量标准研究%%* 个中药材品
种规范化种植关键技术%$$ 种常用中药饮片现代质量标准
研究%)$ 种配方颗粒质量标准研究%%& 种中药注射剂指纹图
谱研究以及对重金属和农药残留研究*
+$$+ 年中国中医研究院基础理论研究所针对&常用有
毒中药中毒机理与中毒谱$对 +$$$ 年版(中国药典)一部中
记载的部分有毒中药进行毒理学研究$建立了常用有毒中药
的数据库$绘制中毒谱$使有毒中药的利弊得失得到一定的
解释说明* +$$& 年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设立课题$重点研究建
立适合中药特点的&毒性中药安全性评价方法及其质量控
制$并建立具有&毒性成分% &毒性药材% &含毒性药材的
中成药之间交叉检索功能的数据库$为进一步深入研究提
供思路%方法和手段* +$$% 年&十一五国家科技支撑计划
&药品安全关键技术研究项目&常见与重要药品安全标准
研究 主要研究内容包括建立并提高所选取的 # 种化学药
品注射剂%& 种毒性或有毒中药材及 # 种含毒性药材或有毒
药材的中成药的质量控制标准$建立具有中药自身特色的毒
性中药材质量评价方法$建立与完善毒性中药材%饮片及其
制剂毒性成分的定性与定量检测方法和限量标准$将毒性中
药材或有毒药材真正纳入我国现代药品管理体系$确保临床
用药的安全性%有效性$汇总药品相关信息$为科学合理地评
价药品质量提供最基本保障*
总体说来$+$ 世纪 ($ 年代以前$正当各国药物评价工作
以及药物毒性在技术上发展较快的时期$我国的中药毒性评
价在研究工作的水平上和技术方法相对落后* +$ 世纪 ($ 年
代以后$中药毒性与安全性评价受到相当程度的重视$已经
对中药毒性%不良反应及安全性评价方法进行了系统总结$
在此期间有关中药毒性及安全性评价的研究论文%专著和重
要成果不断涌现,5)- * 迄今为止$除了对中药的四气%五味%
升降浮沉%七情和禁忌及十八反%十九畏结合现代药理%毒理
进行了大量研究工作外$已经对含生物碱%苷类%毒蛋白%萜%
内酯类以及重金属中药本身毒性及机制进行了广泛的研究$
中药配伍的毒理研究%中药毒代动力学研究%中药毒理学研
究方法学均取得一定进展,&5- * 许多药学工作者参照化学
药品毒性研究方法摸索出一套中药毒性评价的方法$开展了
部分中药急性毒性实验%长期毒性实验%特殊毒理学研究和
临床毒理学观察$已获得了大量科学数据,#5+$- *
+$$ 年完成的国家重点基础研究发展计划!*%)项目
&方剂关键科学问题的基础研究已证实了不同的配伍可能
引起药效变化%产生新的成分和起到整体增效减毒作用,+- *
+$$(年&*%) 项目重点支持了&确有疗效的有毒中药科学应
用关键问题的基础研究$ 年内选择(中国药典)和本科教
材中的有毒中药$对其与毒性相关的物质基础%毒效%药效%
中毒机理和科学应用!加工%炮制%用量%用法%配伍减毒%辨
证准确等重点内容$运用传统与现代的方法开展研究$揭示
其科学内涵$继承创新中药药性理论$将为临床安全有效的
应用这些有毒中药提供科学支撑和新的理论依据*
&!中药毒性理论的关键科学问题尚待突破
我国从 *(* 年建立了国家药品不良反应监测中心病例
报告数据库$迄今共收到 +$ 多万份药品不良反应=事件病
例报告$其中 &f l#f为中药!绝大多数为中成药不良
反应报告* 国内近年来陆续出现的中药注射剂严重不良反
应问题%关木通标准问题等$使得普通民众对中药的安全性
产生诸多疑问* 国外中药安全性比较典型的几个例子包括
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的黄连事件$日本的小柴胡汤事件$欧洲
的马兜铃酸事件$何首乌与草药相关性肝炎问题以及 +$$#
年&英国中药事件等$多个国家和地区基于本身利益和对中
药安全性的认识$对进口中药作出诸多禁止和限制* 美国禁
止含有铅%汞%朱砂成分%已知含有或怀疑含有马兜铃酸的原
料和成品的中药进口$禁用麻黄%黄连%丁香%大黄%甘草%天
仙子等和含有某些动物或矿物成分的中成药+加拿大禁用含
汞%砷%砒霜%铅等重金属超过规定的中成药+德国禁用含马
兜铃酸的专利药%草药及提取物+英国禁用川乌%草乌%附子%
马钱子等+日本汉方药仅限于 +$ 种$禁用朱砂%雄黄+韩国
禁用大黄+新加坡禁止销售黄连%黄柏%玄胡索%附子%川乌
等*
深入调查发现近年来中药毒性事件大多与其使用者不
明中药药性%中药应用特点和中医辨证施治理论有关* 国外
大多数对中药安全性的认识和政策均依据临床不良反应报
告$几乎没有或者很少有对中药毒性的系统研究$大多是简
单地根据已知的化合物的毒性实验和重金属含量就确定含
上述物质的中药有毒$其中不乏偏颇的认知$甚至极端的案
例$对中药产生了极大的负面影响* 由此也可以看出$当前
中药毒性理论和有毒中药临床应用还存在以下诸多根本性
问题没有解决#
%
中药不良反应=毒性特征不完全清楚$毒性
物质基础与中毒机制不清楚* 导致中药的有效性和安全性
缺乏规范可靠的科学数据$使得在诸多中药安全性事件面前
缺乏基础数据支撑$没有应对策略和办法$以至在一些重大
中药安全事件中以及政府双边传统医药合作项目中处于劣
势地位而陷入没有话语权的被动局面*
&
在本草文献和现
行(中国药典)中$中药有毒%无毒的记载及毒力强弱的分级
!如大毒%有毒%小毒$尚缺乏客观的判断标准及实验数据$
导致有毒中药风险评估不系统和缺乏科学分级标准*

有
毒中药炮制减毒%配伍减毒%辨证论治等毒性控制方法和原
理的科学内涵研究尚不深入$配伍禁忌%妊娠禁忌%饮食禁忌
等中药毒性理论基础研究不足$反映出中药毒性控制方法和
原理不完善$中药毒性理论体系不健全$对指导有毒中药的
临床合理应用的作用有限*
(
与国际接轨的中药 _GE规范
/&+*/
第 ) 卷第 % 期
+$$ 年 & 月
!!!!!! ! ! ! ! !!!!!! ! ! ! !
[/Rc)$ :JJSN!%
4ACOR$ +$$
以及适用于中药安全性评价的实验体系%研究方法%技术标
准尚未建立* 大多数中药毒性安全性基础研究不足$尚不能
广泛为国际认可和接受$对我国民族医药产业健康持续发展
和中医药走向世界带来极大的挑战*
)
围绕中药毒性理论
和有毒中药科学应用所涉及相关研究领域的必须解决 ) 个
关键基础问题#第一$描述性研究...就是要发现毒性相关
物质基础!毒效成分组=谱$毒性成分与药效成分的关联度$
科学描述有毒中药的药效5毒效特征$提供国际认可的有毒
中药的毒性效应特征描述基础资料+第二$解释性研究...
要阐明有毒中药毒性作用的细胞机制%分子机制和生化机
制$有毒中药毒代动力学特征以及低剂量多成分联合毒性作
用的复杂网络关系+第三$应用性和管理性研究...揭示有
毒中药科学制备!炮制%加工%制剂$有毒中药科学应用!用
量%用法%配伍减毒%辨证准确等科学内涵$构建有毒中药风
险=效益分级评估的模型$预测有毒中药及其复方制剂可能
出现的风险=效益比$从而控制有毒中药毒性效应的发生$保
障有毒中药的临床安全使用*
)!&药毒网络调控学说...中药毒性理论科学内涵的现代
诠释
王永炎院士曾撰文指出$今天中医学的发展更应该继承
中华文明的传统$融汇百川$倡导多学科交叉渗透$创新是中
医学术发展的必然要求,++- * 中医学独特理论体系决定了中
药临床应用的个体化辨证特点和影响中药毒性效应因素的
复杂性*
&药毒&一词字面有两层含义#
%
药性暴烈* (书/说命
上)&若药弗瞑眩$厥疾弗瘳* 唐孔颖达疏#&至若服药不使
人瞑眩愤乱$则其疾不得瘳愈$言药毒乃得除病*
&
药物内
含有的毒素* 汉刘向(新序/节士)#&许悼公疾疟$饮药毒
而死$太子止自责不尝药* 与传统中药&毒性认识一致$既
概括反映了中药的偏性及由此产生的治疗效应$又反映出药
物有毒无毒的安全特征及在一定条件下对机体的损害性*
中药$尤其是有毒中药是中医临床用药的重要组成部
分$其毒性也给临床安全用药带来一定风险* 有鉴于当前国
际上!包括少数国内学者对有毒中药的一些偏颇甚至错误
的认识$笔者认为有毒中药既具有比较明显的药效$也具有
比较明显的毒性$比较容易!但并不一定导致机体毒效应发
生* 这取决于中药与机体交互作用过程中多种因素的综合
作用* 笔者提出的&药毒网络调控学说假说的建立是基于
以下基本事实#
%
中药是有效的$在长期临床实践中证明毒
副作用相对较低*
&
确有疗效的有毒中药是中医临床用药
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复杂物质体系!药效组分5毒性组分5其
他组分$不能简单由化学药的方法评价中药的安全性*

药本毒物$毒性是固有的%普遍的$但临床毒性反应是不多见
的*
(
中药毒性是可以控制的...中医传统理论总结出多
种制毒减毒方法*
)
成分有毒
(
生药有毒+生药有毒
(
饮片
有毒+饮片有毒
(
复方有毒+复方有毒
(
制剂有毒+制剂有
毒
(
临床应用有毒* 中药的不良反应除了一部分确实是药
物本身所含毒性成分之外$更主要的原因是由于中药用药不
当引起的*
根据中医古今本草有关中药毒性的基本认识和现代药
物毒理学基本原理$笔者对中药毒性的相关基本概念和科学
内涵作如下定义#&中药毒性是指中药引起机体的伤害性$
用以反应中药安全程度的性能,+)- * &中药毒性效应是指中
药与机体交互作用过程中$产生的对机体健康引起的有害作
用!即中毒* &有毒中药是指在较低剂量与机体交互作用
可引起机体损伤的中药$治疗剂量与中毒剂量比较接近$使
用不当会导致人体中毒或者死亡,+&- * 有毒中药在历代本草
和现行药典%本科教材中标识为&大毒%&有毒%&小毒以
及部分&证候禁忌%&妊娠禁忌&配伍禁忌&饮食禁忌的
中药* &药毒网络调控学说 是基于临床个体化辨证特点和
影响中药毒性效应因素的复杂性提出的中药毒性效应产生
及毒性控制的作用模式和机制* 从中药毒性本身来说$中药
毒性涉及多成分%低剂量%长时间%联合毒性作用等+从毒性
效应导致的机体损害来说$中药毒性&靶的概念扩展到器
官5组织5细胞5分子多个层次+从毒性控制来说$涉及中医特
有的炮制%配伍%辨证等多种调控手段+从作用模式和机制来
说$多种毒作用靶分子%不同途径的联系和交互作用即构成
&药毒作用网络$而这种网络可以在分子水平$可以在细胞
水平$也可以在整体的各器官系统水平* 现代高通量&组学
技术已经使得这样的&点!生物靶分子5线!途径5面!网
络多个水平说明中药毒性事件链构成及其因果关系的研
究成为可能*
从理论上区分中药毒性与中药毒性效应有重要理论意
义和临床价值$既可以避免传统中药&毒%&毒性不分的模
糊认识$也符合现代药物毒理学的基本原理* 中药毒性是中
药一种内在的%固有的生物学性质$这种性质取决于中药所
含的化学物质$我们不能改变这种内在属性+中药毒性效应
则是中药毒性在某些条件下引起机体健康有害的作用$改变
条件!如炮制%配伍%辨证等就可能影响中药毒性效应*
笔者提出的中药毒性多成分%低剂量%长时间%联合毒性
作用的&药毒网络调控学说的基本思想见图 * 由图可见$
在中药与机体交互作用的过程中$多因!多种因素$包括中药
本身因素%机体因素%使用因素%环境因素$能在质或量方面
影响中药对机体的有害作用!毒效学和机体对中药的吸收%
分布%代谢及排泄等处置过程!毒动学+多点!多种毒性成
分%多个靶分子和多个作用途径$一种中药可能产生多种终
毒物$一种终毒物可能与几种类型的靶分子=靶点反应$一种
类型的靶分子反应可能涉及多种机制%引起多种毒性作用并
可能产生交互影响$一种中药可能的多种成分联合毒性作用
等$通过生物信号转导5逐级放大系统$导致多毒!多种毒性
效应$包括正常调节%功能紊乱=亚临床变化%中毒=疾病及死
亡等过程以及靶器官%靶组织%靶分子损害的产生$而多种
/+*/
第 ) 卷第 % 期
+$$ 年 & 月
!!!!!! ! ! ! ! !!!!!! ! ! ! !
[/Rc)$ :JJSN!%
4ACOR$ +$$
毒性效应可通过多制!多种制毒减毒手段$炮制%配伍%制剂%
辨证等多种科学制备和科学应用方法达到制毒%减毒目的$
从&点!生物靶分子5线!途径5面!网络多个水平说明中
药毒性事件链构成及其因果关系* 避免以往单纯的化学药
品或者简单的天然药物&一对一的理论模式的不足$即一种
药物引起一种毒效应或一种靶分子改变*
图 !&药毒网络调控机制学说体系框架
基于上述学术思路$为了验证和构建&药毒网络调控学
说理论基础$下一步的研究工作重点将围绕有毒中药科学
应用的 ) 个递进关系关键层面!科学描述

科学解释

科学
应用所涉及的核心技术问题$包括科学描述!与毒性相关的
物质基础%毒效学%毒动学以及临床不良反应特征%科学解
释!靶器官毒理学$中毒的细胞机制%分子机制和生化机制%
科学应用!科学制备...加工%炮制等+合理应用...用量%
用法%配伍减毒%使用禁忌%辨证准确等$科学评价...有毒
中药风险=效益分级评估的模型%风险分级评估标准和有毒
中药管理等$从有毒中药毒性物质基础%毒效学与毒动学基
本特征%循证药学%中毒机制%炮制加工方法及制毒原理%证
治毒理学%安全性评价与毒性分级标准等方面进行系统研
究$形成多个纵断面和横断面交叉的研究立体网络$最终达
到创新有毒中药毒性理论的目标$为临床安全有效的应用这
些有毒中药提供科学支撑和新的理论依据*
致谢#!本文学术思想的形成和论文撰写得益于国
家中医药管理局科教司前司长贺兴东教授%解放军 )$+
医院全军中药研究所肖小河研究员%香港浸会大学中医
药学院刘良教授%成都中医药大学张廷模教授%彭成教
授%中国科学院成都生物研究所张国林研究员%四川大学
国家成都中药安全性评价中心李红霞教授等有关专家的
交流和帮助*
参考文献#
, -!常章富$颜正华$庞俊忠c试论中药的有毒与无毒,V-c北京
中医学院学报$ **$&!+##c
, + -!梁久荣$高学敏c中药毒性的认识史纵观,V-c北京中医学院
学报$**+$!#)(c
, ) -!邓家刚c论张仲景对有毒中药临床应用的贡献,V-c山东中
医杂志$+$$$+$!(#&&c
, & -!孙多善c李时珍对研究有毒中药的贡献,V-c时珍国药研究$
**+$)!)#*%c
, -!张志国$曾元璋$曹臣$等c+$$ 年版(中国药典)药材及饮片
中含有毒性及注意项的品种探讨,V-c中国药房$+$$#$%
!##&%c
, # -!崔瑛$许伟$海霞c试论中药毒的性能特征,V-c河南中医$
**%$%!*#+(c
, % -!林玉贞c中药毒性观的历史嬗变,V-c福建中医学院学报$
+$$+$ +!)#$c
, ( -!粱琦$谢鸣c中药毒性及其内涵辨析,V-c中西医结合学报$
+$$*$%!+#$c
, * -!刘树民$罗明媚$李玉洁c中药毒性理论及研究进展,V-c世
界科学技术...中医药现代化$+$$)$!)#&c
,$-!叶祖光-中药毒理学的研究思路,V-c世界科学技术...中医
药现代化$+$$)$!##c
,-!欧明$王宁生c中药及其制剂不良反应大典,9-c沈阳#辽宁
科技出版社$+$$+c
,+-!杜贵友$方文贤c有毒中药现代研究与合理应用,9-c北京#
人民卫生出版社$+$$)c
,)-!夏丽英c现代中药毒理学,9-c天津#天津科技翻译出版社$
+$$c
,&-!笪红远c中药毒理学研究进展,V-c中药药理与临床$+$$$
+!##(%c
,-!孙圆媛$高月c中药毒性的研究概况,V-c航空航天医药$
+M$)$&!&#+)c
,#-!赵军宁$王晓东c中药长期毒性试验组织病理学研究近况
,V-c中药药理与临床$*(*$!)#&)c
,%-!赵军宁$温志坚c中医传统方剂的毒性研究,V-c四川中草药
研究$**)$)#&c
,(-!赵军宁$王晓东c中药及植物药的肝靶毒性与安全性评价
,V-c药品技术审评论坛$+$$)!)#+$)c
,*-!李庆虹$山丽梅$任永申c中药毒性研究进展,V-c中华中医
药杂志$+$$%$++!#)$$c
,+$-!高月c基于药物代谢酶的中药毒性研究,V-c毒理学杂志$
+$$%$+!&#+(+c
,+-!张伯礼$王永炎c方剂关键科学问题的基础研究...以组分
配伍研制现代中药,V-c中国天然药物$+$$$)!#+(c
,++-!王永炎c创新是中医学术发展的必然要求,V-c继续医学教
育$+$$%$+R!*#$c
,+)-!张廷模-临床中药学,9-c北京#中国中医药出板社$+$$&#
#)c
,+&-!谭毓治$谢金生c有毒中药的研究现状与前瞻,V-c中医药图
书情报$**$!+#$c
/#+*/
第 ) 卷第 % 期
+$$ 年 & 月
!!!!!! ! ! ! ! !!!!!! ! ! ! !
[/Rc)$ :JJSN!%
4ACOR$ +$$
:@E,-B.@A-AFF?P?/@J,?AB@KB@N.T.BD BC?@ED
@KBE-F.B.@A-/0C.A?I?,?F.T.A?
]F4MVS22O2D

!
$ 4`;_9O2D
+
$ )
$ T`]SDSB2D
&
!cO./0)0,0-56#4+(8+5%5;&+.? I5F)5%5;&$ )4,+. D+?-8&5674).-/->-?)).-)-.-/$ 74-.;?, #$$&$ 74).++
+cY)+.;F)<.)=-(/)0&56I(+?)0)5.+%74).-/->-?)).-$ E+.4+.; ))$$$&$ 74).++
)c7-.0-(65(B(,; H--=+%,+0)5.$ CBD$ 9-):).; #$$$&$ 74).++
&c74).+ D+?-8&5674).-/->-?)).-)-.-/$ 9-):).; $$%$$$ 74).+
,4LIBE-TB-!H?N\BJO.JO@SB@O/2 /PP/C0B@O/2 B2Q QNnNR/A0N2@/P@/7O.O@6@?N/C6/P@CBQO@O/2BR@N0B@O.BR6JS00BCOXNQ O2 @?OJABANCc42N,x;N@,/CZ CNDSRB@O/2 @?N/C6x?6A/@?NJOJB\/S@/P@/7O.O@6/P@CBQO@O/2BR,BJPOCJ@R6AC/A/JNQ B2Q AC/nOQNQ J.ON2@OPO.\BJNJP/C@?N.RO2O.BAARO.B@O/2 /P@/7O.@CBQO@O/2BR,X?D R@EFI-!@/7O.O@6/P@CBQO@O/2BRAC/DCNJJ
F@.# ([)Z\OTWT,,(((%%
责任编辑!张宁宁#
欢迎订购当代药用植物典(丛书
(当代药用植物典)由香港浸会大学中医药学院赵中振教授及中国工程院肖培根院士主编* 全书分为 )篇共 &册$分别为东
方篇!第一及第二册%西方篇!第三册与岭南篇!第四册$涵盖 ($$ 多种国际上常用药用植物$系统地收载了植物基原主要成
分及其化学结构%药理%毒理%原植物及药材图片和临床资料* 收集的资料信息量极大$不仅仅涉及到了生长于中国的草本植物$
同时也涉及到许多生长在日本%韩国乃至欧美国家的草本植物$堪称国际天然药用草本植物之大成$融汇中西$与时俱进*
全书图文并茂$深入浅出$内容独到* 书中药用草本植物的照片!实物照片质量优良$不少是深入其原产地拍摄获得$十
分珍贵$便于与药用草本植物实物进行鉴别比较* 特别附有的中国%日本%韩国药典中的同名异物情况中英文对照表对在国
际上规范药用草本植物名称及功用说明更是具有开创性的意义* 书中药用植物名采用中英文对照的形式$加上药用草本植
物的化学结构分析$用国际化的语言阐述草本植物的各个特性$可谓中西合璧$便于草本植物和中医药精神的进一步国际化*
全书版式简洁$分类清楚$除为从事教育%医药%科研等方面的人士提供最新的参考资料外$亦可培养民众对中医药的兴趣及
认识$普及中医知识和应用$是一套值得收藏的参考工具书*
丛书作者在行业内具有权威性$经验丰富$出版过多部中医药学等方面的中英文著作$在国际上具有广泛的影响力$其实
力得到专业人士的认同*
(当代药用植物典)!简体版荣获中国第七届!+$$% 年度输出版%引进版优秀图书奖*
定价#)#(-$$ 元=册$全套定价 &%+ 元*
订阅方式#邮局汇款*
汇款地址#北京市东城区东直门内南小街 # 号中国中药杂志社收$请注明书名!册及订购数量*
电!!话#$$5#&$&(*+*
联 系 人#程志铭*
/%+*/
第 ) 卷第 % 期
+$$ 年 & 月
!!!!!! ! ! ! ! !!!!!! ! ! ! !
[/Rc)$ :JJSN!%
4ACO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