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 文 ：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消费与人类福祉的关系*
王大尚摇 郑摇 华**摇 欧阳志云
(中国科学院生态环境研究中心 /城市与区域生态国家重点实验室, 北京 100085)
摘摇 要摇 生态系统服务的持续供给是区域可持续发展的基础,人类通过对生态系统服务的消
费来满足和提高自身福祉.科学认识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消费与人类福祉之间的关系,对于协
调生态系统服务保育与人类福祉提高的关系具有重要意义.本文对生态系统服务供给的多样
性、复杂性、区域性特点和生态系统服务消费的差异性、不可或缺性特征,以及人类福祉的多
维性、地域性、评价指标多样性分别进行了综述,分析了生态系统服务供给与消费之间的不确
定性关系和多尺度关联特征,阐述了生态系统服务与人类福祉之间相互反馈和非同步性关
系.最后,围绕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消费与人类福祉的关系,提出了有待进一步研究的问题.
关键词摇 生态系统服务摇 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摇 生态系统服务消费摇 人类福祉
文章编号摇 1001-9332(2013)06-1747-07摇 中图分类号摇 Q149摇 文献标识码摇 A
Ecosystem services supply and consumption and their relationships with human well鄄being.
WANG Da鄄shang, ZHENG Hua, OUYANG Zhi鄄yun (State Key Laboratory of Urban and Regional
Ecology, Research Center for Eco鄄Environmental Sciences,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Beijing
100085, China) . 鄄Chin. J. Appl. Ecol. ,2013,24(6): 1747-1753.
Abstract: Sustainable ecosystem services supply is the basis of regional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nd human beings can satisfy and improve their well鄄being through ecosystem services consumption.
To understand the relationships between ecosystem services supply and consumption and human
well鄄being is of vital importance for coordinating the relationships between the conservation of eco鄄
system services and the improvement of human well鄄being. This paper summarized the diversity,
complexity, and regionality of ecosystem services supply, the diversity and indispensability of eco鄄
system services consumption, and the multi鄄dimension, regionality, and various evaluation indices
of human well鄄being, analyzed the uncertainty and multi鄄scale correlations between ecosystem serv鄄
ices supply and consumption, and elaborated the feedback and asynchronous relationships between
ecosystem services and human well鄄being. Some further research directions for the relationships be鄄
tween ecosystem services supply and consumption and human well鄄being were recommended.
Key words: ecosystem services; ecosystem services supply; ecosystem services consumption; hu鄄
man well鄄being.
*城市与区域生态国家重点实验室科研专项(SKLURE2008鄄1鄄02)和
国家基础研究重大专项(2009CB421105)资助.
**通讯作者. E鄄mail: zhenghua@ rcees. ac. cn
2012鄄09鄄10 收稿,2013鄄03鄄17 接受.
摇 摇 20 世纪 90 年代以来,国内外生态学和经济学
学者围绕生态系统服务供给评价的理论、方法和实
践应用进行了大量探索,针对不同地区、不同尺度和
类型的生态系统服务开展了大量评估工作,研究成
果对于正确认识生态资产、积极保护生态系统服务
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1-4] . 人类正是通过对生态
系统服务的消费不断满足和提高自身福祉,但人类
在提高自身福祉过程中,也对生态系统服务带来一
定程度的损害[4] . 因此,如何促进生态系统与人类
福祉的可持续发展成为当前生态系统服务研究的一
个重要方向.
尽管人们对于生态系统服务与人类福祉的相互
关系有了初步认识,但如何刻画或表征生态系统服
务的供给与消费? 生态系统服务供给与消费存在怎
样的关系? 生态系统服务变化对经济发展、人类健
康到底有多大程度的影响? 自 2005 年千年生态系
统评估(MA)创造性地提出生态系统服务与人类福
祉各个要素之间的相互关系以来[4],这些问题已逐
渐成为近年来生态系统服务研究者和实践者关注的
应 用 生 态 学 报摇 2013 年 6 月摇 第 24 卷摇 第 6 期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Chinese Journal of Applied Ecology, Jun. 2013,24(6): 1747-1753
焦点和热点.国内外学者在生态系统服务与人类福
祉关系领域开展了系列探索,尤其是在生态系统服
务供给与消费的关系以及生态系统服务与人类主观
福祉关系等方面.如谢高地等[5]提出生态系统服务
消费的概念和生态服务消费函数; Vemuri 和 Cost鄄
anza[6]以及 Engelbrecht[7]探讨了生态系统服务与人
类主观福祉的相关性,发现人均生态系统服务与生
活满意度呈正相关关系.实践中,生态系统服务经济
福祉分析也逐渐被应用到生态补偿等领域[8-10] . 本
文基于现阶段生态系统服务与人类福祉的理论研究
和实践进展,总结了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消费和人类
福祉的特点,分析了生态系统服务供给和消费及其
与人类福祉的关系,探求生态系统服务与人类福祉
关系研究的切入点,旨在为我国生态服务研究与管
理实践提供理论借鉴.
1摇 生态系统服务供给特征
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指在指定区域的一定时间范
围内,生态系统通过生态过程提供的特定生态系统
服务的数量和质量[1-5] . 生态系统服务产生的基础
是自然界复杂的生态过程[5],生态过程的多样性和
复杂性也决定了生态系统服务供给的多样性、复杂
性和区域性特征.
1郾 1摇 生态系统服务供给的多样性
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功能多样性决定了生态
系统服务供给的多样性,生态系统服务识别和分类
的多样性可以呈现这一特征. 基于不同的研究目的
或思路,生态系统服务可以分为多种类别:如 Dai鄄
ly[1]和 Costanza 等[11]基于生态系统服务自身特征
分别将其归为 13 和 17 类,首次揭示了生态系统的
市场价值和非市场价值;千年生态系统评估
(MA) [4]将生态系统服务分为供给、调节、文化和支
持服务共 4 类 20 项服务,将生态系统服务与人类福
祉对应起来,反映了生态系统变化对人类福利的影
响,是目前应用最广泛的分类方法[12]; Boyd 和
Banzhaf[13]提供了一种基于 6 种生态系统最终产品
的分类体系,引入标准核算体系衡量自然对福祉的
贡献,但所涉及服务并不全面;Posthumus 等[14]提出
了基于生态系统过程和功能的生态系统服务分类体
系,并将其与人类偏好联系起来,评估其生态系统服
务价值.这些基于不同目的的生态系统服务分类方
案对于加强生态系统服务的管理、认识和价值化具
有重要意义.
生态系统给人类提供了多种服务,其分类体系
和分类方法也多种多样,在评估和管理生态系统服
务过程中,应该结合区域的特点、评估的目标,将多
种多样的生态系统服务进行分类,选择或构建合适
的生态系统服务分类体系,使评估结果更好的符合
管理需要或实现特定的研究目标.
1郾 2摇 生态系统服务供给的复杂性
生态系统服务供给与多种生态系统、多个生态
过程密切相关,其复杂性主要体现在:1)同一生态
系统可以提供多种服务,多种生态系统共同作用也
可提供一种生态系统服务. 如农业生态系统能提供
土壤保持、水源涵养和产品等多种生态系统服务,而
气候调节、传粉、生物多样性、全球生态安全等服务
的提供却需要多个生态系统共同作用才能产生. 2)
多种生态系统服务的供给存在权衡关系. 在特定生
态系统增加某类生态系统服务时,另外一些种类的
服务也会相应增加或减少[15-16] . Raudsepp鄄Hearne
等[15]研究结果表明,在加拿大东魁北克景观尺度
上,粮食供给服务与土壤保持等调节服务和文化服
务呈负相关关系,而与肉类供给生态系统服务呈正
相关关系.生产经营过程中需要处理好这两种关系,
实现生态系统服务效益最大化. 3)多尺度特征,即
小尺度是大尺度服务产生的基础,大尺度生态系统
服务需要多个尺度的累计[17] . Le Maitre 等[18]研究
了生物结皮鄄山坡鄄河流等不同尺度养分持留和转移
方式,发现小尺度水分、养分的转移促使河流养分输
移提高.这些流失强度超出了生态系统补充的能力,
导致山坡上上述资源的净流失,从而导致生态系统
不断退化.
对生态系统服务供给复杂性的解释已经成为生
态学面临的挑战之一. 迫切需要加强生态系统服务
供给复杂性的认识,揭示生态系统服务孕育—传
递—发生过程的完整性,进而为增强生态系统服务
保育的有效性提供科学依据.
1郾 3摇 生态系统服务供给的区域性
生态系统具有明显的区域特征,生态系统服务
也呈现出区域性特征. 考虑到区域生态保护措施的
生态适宜性、经济可行性和社会可接受性,不同区域
提供的主导生态系统服务也不同. 如森林生态系统
服务偏重于水源涵养和土壤保持等调节服务,农田
生态系统提供的服务和产品偏重于食物和原材料生
产,湿地生态系统则偏重于废弃物净化等[17] . 欧阳
志云等[19]根据生态系统的自然属性和所具有的主
导服务功能类型,将全国划分为生态调节、产品提供
和人居保障 3 类生态功能 31 个一级区,根据各生态
8471 应摇 用摇 生摇 态摇 学摇 报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24 卷
功能区对保障国家生态安全的重要性,以水源涵养、
土壤保持、防风固沙、生物多样性保护和洪水调蓄 5
类主导生态调节功能为基础,初步确定了 50 个重要
生态服务功能区域. 这就是将生态系统服务供给区
域性特征应用于生态系统管理的成功范例,为加强
区域生态管理提供了科技支撑.
生态系统服务呈现的区域性特点,要求人们在
生态系统管理中识别不同区域主导生态系统服务及
其空间分布特征,明确区域生态系统服务保育的目
标,为区域生态系统服务功能规划以及区域生态安
全的保障提供科学支撑,避免生态系统管理措施的
盲目性和单一性.
2摇 生态系统服务消费特征
生态系统服务的消费指人类生产和生活对生态
服务的消耗、利用和占用[5] . 人类通过对生态系统
服务的消费来满足和提高自身福祉,这里的消费指
产生的实际被利用了的自然资源和服务,而不是理
论上可以生产的最大期望产量[20] .
2郾 1摇 生态系统服务消费的差异性
针对不同类别的生态系统服务,人们的消费方
式表现出不同的竞争性和排他性特征[21-22] . 1)竞争
性且排他性并存的消费:包括对大多数产品(如谷
物、水果、蔬菜、动物性产品和副产品等)提供服务、
属于私人物品、作为商品可以在市场上流通.人类对
这类服务的消费具有明显的竞争性和排他性. 人们
在消费这类服务时,会影响其他人同时从该服务中
受益,并且某个消费者在得到这种消费权之后,就可
以把其他消费者排斥在获得该服务的利益之外. 2)
非竞争性且非排他性消费:对大多数公共产品提供
服务,如清新的空气、无污染的水源、涵养水源、游憩
场所.它们的产权不清晰,排他性不明显,属于非竞
争性和非排他性消费,人们在消费时往往不需要花
费自身成本,所以会造成生态系统服务的过度消费,
导致生态系统公共服务功能的退化. 3)竞争性但非
排他性消费:对公共资源类型提供生态服务,如对海
洋中的鱼、森林资源的消费具有竞争性,但没有排他
性. 4)排他性但非竞争性消费:对于自然垄断服务
的消费具有排他性,但没有竞争性,如对收费型公园
的消费就属于这种类型.
人们对不同类型生态系统服务消费的方式和特
点各不相同,不同生态系统服务保育途径也应有所
不同,如对于具备竞争性和排他性两种特点的生态
系统服务大多可以通过市场机制调节,而对于其他
3 种消费方式的服务则应该采用政策和市场相结合
的方式进行调节.对生态系统服务的不同消费方式
需要实行分类管理、统筹兼顾的策略,以提高管理措
施的针对性和有效性.
2郾 2摇 生态系统服务消费的不可或缺性
产品供给服务和生命支持服务的消费对人类的
生存和发展都不可或缺.当前,人类对生态系统服务
的消费主要驱动因素可分为维持基本生存的消费和
经济利益驱动的消费. 前者主要指维持稳定生存条
件和基本物质的生态系统服务,它们都是人类生存
的基本前提,通常不与市场的经济价值发生直接联
系,如稳定的大气环境、洁净的水、支持服务等;后者
(如对食品、水产养殖和药用植物产品等的消费)由
人类需求和直接经济价值所驱动,并依赖于自然生
态系统,这些生态系统服务是人类提高自身福祉所
必需的.人类在消费多种生态系统服务时,如果过分
消费某种生态系统服务,往往会削弱和损害另外的
生态系统服务,进而影响区域可持续发展. MA[4]研
究结果表明,在全球尺度上,供给服务的过度消费可
导致调节服务下降,打破生态平衡,影响人类对其他
服务的消费;Chisholm[23]研究结果表明,南非地区由
于人们对木材消费需求的增加而种植人工林,导致
当地河流径流量减少 1 / 3,减少了水资源的供给和
消费,影响当地经济和生态环境的可持续发展.
生态系统不仅为人们提供了赖以生存的产品,
也支持了人们生存的生态环境. 人类对生态系统的
管理措施常常以牺牲一种或几种服务功能为代价来
获取某些服务功能的增长,进而造成一系列的生态
环境问题.结合生态系统服务消费的不可或缺性特
征,人们应当明确并权衡多种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
关系,兼顾产品提供功能和生命支持功能,避免过分
强调产品提供功能而牺牲生命支持功能,或过分强
调保育生命支持功能而影响产品提供功能,从而保
障区域可持续发展.
3摇 人类福祉特征
福祉是一个与人的生活状态、感知、情感等联系
紧密的、复杂的多维度概念.人类福祉指个人在他们
生活的文化氛围和拥有的价值观范畴内对目前生活
状态的多维评价,这里将福祉与快乐、幸福、生活质
量视为同义词[24-27] .
3郾 1摇 人类福祉的多维性
人类福祉分为客观福祉和主观福祉.客观福祉
指人类利用物质资本、人力资本、自然资本和社会资
94716 期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王大尚等: 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消费与人类福祉的关系摇 摇 摇 摇 摇
本等对自身物质需求、安全需求、精神需求等各种需
求的满足程度;主观福祉指由于需求被满足而产生
的感受,这里的感受既包括感官上的愉悦和疼痛,也
包括精神上的快乐和痛苦[24-25] .客观福祉和主观福
祉的一个重要区别在于评价方法. “客观福祉冶主要
是利用可以计量的社会或经济指标去反映人类需求
被满足的程度;“主观福祉冶主要是利用问卷调查的
方法对个人的幸福度、快乐程度以及与此相似的感
受程度进行调查.
MA[4]认为,人类福祉主要包括:过上良好生活
所必须的最低物质标准、自由和选择、健康和身体安
康、良好的社会关系、安全、心情舒畅以及精神体验
等.福祉与贫困是一个相对统一体,贫困的定义是
“明显丧失了福祉的一种状况冶. 目前,国内外学者
主要从经济、环境和社会 3 方面评价人类福祉,这 3
方面也是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的 3 大支柱,因此可
将福祉划分为经济福祉、健康福祉和社会福祉[28] .
人类福祉的多维性特征要求在评价居民福祉过
程中,需要从多个角度考虑居民福祉,避免过重强调
经济福祉而忽略健康和社会等方面的福祉,在提高
居民客观福祉的同时,还要兼顾居民主观福祉,使福
祉评价内容和评价方法更科学.
3郾 2摇 人类福祉的地域性
受到自然条件、经济发展水平和风俗习惯的影
响,福祉的内涵和评价标准也不尽相同,福祉属性的
权重在不同地方具有明显差异性,呈现出明显的地
域性特点,可能与区域服务功能稀缺性和区域经济
发展水平的相关. 洪阳[29]认为,消费者收人水平与
环境质量需求呈正相关关系,低收入群体对经济福
祉的需求更迫切;Costanza等[24]研究结果表明,引导
公共政策的决策者对福祉的评价需要考虑不同区域
群体的特征,他们的需求所占的权重往往不同.一般
而言,经济发展水平较高地区由于生态环境质量的
退化以及对高质量生活的追求而更关注与其健康、
安全密切相关的环境福祉,而经济发展比较落后的
地区则更加关注经济福祉的提高.
评价福祉过程中,在兼顾福祉多维性的基础上,
对福祉的不同属性赋予的权重应体现区域性特点,
使评价结果更具有针对性. 如在评价贫困地区居民
福祉时,在考虑居民健康福祉和社会福祉的基础上,
往往更需注重居民经济福祉的提高.
3郾 3摇 福祉评价指标的多样性
目前,福祉评价指标主要分为 3 类,客观指标、
主观指标以及两者相结合的指标体系,而将客观指
标和主观指标相结合的评价方式正逐渐成为总的趋
势和方向[30-33],如 Marks 等[34]提出的全球幸福指
数.这是因为,若单纯用客观指标来进行评价(如人
类发展指数[31]、国家福祉指数[6]),则仅反映当前客
观条件下对人们需求供给的状态,而缺少人们对这
种感受程度的刻画;如果仅仅利用问卷调查的方式
来对福祉进行评价(如对生活满意度的调查[32-33] ),
获得的结果可能只是当前社会氛围下的主流观点,
而不是实际的生活状态. 由于客观指标与主观指标
在某种程度上具有一定的相关性,比如各国的主观
幸福指数和人类发展指数(HDI)具有很强的相关
性[7,24],在主观数据无法获得的情况下以及相同的
社会文化条件下,选取合适的客观指标也能在一定
程度上反映人类的福祉状态.
目前,评价人类福祉的指标体系多种多样,涉及
人类生活的各个方面,但仍缺少统一的评价指标体
系以及针对性的数据收集工作,这就要求在选取评
价指标时,应结合数据可得性原则,选取具有代表性
并能客观反映福祉不同属性特征的指标,并要避免
指标之间的自相关性,保证指标体系的全面性、针对
性和可靠性.
4摇 生态系统服务供给与消费的关系
4郾 1摇 生态系统服务供给与消费关系的不确定性
由于生态系统服务供给和消费的非同步性,其
关系存在着不确定性. 生态系统服务供给不一定产
生生态系统服务消费,只有当人类对生态系统提供
的产品和服务产生需求时,才产生对生态系统服务
的消费[22,35] .如生态系统的水质净化功能提供了干
净的水,如果有人类需要饮用这些净化的水源,那么
这些水就提供了可以饮用水这种可以直接消费的生
态系统服务;如果这些水被用来灌溉农田,对农业生
态系统产量的增加做出贡献,那么人类在直接消费
农业供给服务的同时,也是对这部分水质净化服务
的间接消费.如果水质净化提供的水质既没用于饮
用,也没用于灌溉,而只是作为一种潜在的需求,那
么就不产生对这种服务的消费[35] .
生态系统服务供给与消费关系的不确定性为将
两者的关系纳入生态系统管理决策范畴增加了难
度.因此,明确生态系统服务流的产生、传递和消费
过程,深入解析和认识生态系统服务供给和消费的
空间特征,对于生态补偿政策的制定以及特定区域
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保育具有重要意义.
0571 应摇 用摇 生摇 态摇 学摇 报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24 卷
4郾 2摇 生态系统服务供给与消费的多尺度关联性
人类对生态系统服务的消费与生态系统的时空
尺度有着密切的关系,特定生态系统服务消费可以
由多个尺度的生态系统供给,一定生态系统供给服
务又有多个尺度的消费者消费[17,36] . 一方面,人们
消费的生态系统服务由不同尺度的生态系统提供,
因而其福祉受到不同尺度生态系统服务供给变化的
影响[37-38] .如下游地区人们对净化水源的消费由上
游地区生态系统水质净化服务提供,而对气体调节、
气候调节、原材料供应等生态系统服务的消费则由
全球生态系统提供,因为这些生态过程是全球性的.
另一方面,一定生态系统提供的服务会由多个尺度
的消费者消费,这取决于这种生态系统服务的输送
方式和消费范围.大多数有形产品通过市场流通可
以在市场流通范围内被消费,而传粉、气体调节等调
节服务则通过自身生态、物理特性进行传输,对这类
服务的消费尺度取决于其自身生态特征[39-40],如传
粉服务只能在区域尺度被消费,而气体调节服务在
全球尺度上消费. 杨莉等[41]对黄河流域食物、薪柴
服务的研究以及 Burkhard 等[20]对德国中央区域供
给服务、调节服务和文化服务的研究结果表明,人们
对生态系统服务的需求和消费不仅仅由生态系统服
务供给驱动,需求和消费与供给表现出明显的时空
不一致特征.
认识生态系统服务供给与消费的多尺度关联特
征、以及某一特定生态系统所提供服务功能对不同
尺度居民福祉的影响以及特定服务功能消费的时空
尺度特征,对于开展生态系统服务补偿、将生态系统
服务外部性内部化(也就是额外的生态系统服务成
本或收益都由生产者自己来承担或享有)具有一定
的指导意义.
5摇 生态系统服务与人类福祉的关系
人类福祉是发展的结果,并且与生态系统状态
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生态系统服务与人类福祉之
间的关系指人类福祉与他们消费(使用、占用或获
取收益)的特定生态系统服务之间的关系.
5郾 1摇 生态系统服务与人类福祉的反馈关系
生态系统服务与人类福祉之间存在着不同形式
的反馈关系.一方面,居民福祉的提高会促进生态系
统保育,也有可能造成生态环境严重退化.人类为了
满足自身福祉而直接或间接消费生态系统服务,如
果在适当范围内消费生态系统服务,则可以不断提
高居民福祉,福祉的提高也会反过来加大生态系统
保护力度;反之,过度消费则可能造成生态系统功能
的退化,生态系统的退化又会限制人类福祉的提高,
形成不可持续的发展模式. 经济的发展不一定带来
最终生态系统的恢复和发育,经济增长与生态保育
可以并行,其条件是在收入水平提高的同时,实施有
效的环境政策.另一方面,生态系统服务退化也将削
弱人类福祉[4] . 在生态脆弱化区域,由于生态系统
先天脆弱,其供给服务的产出较低,因此当地居民为
提高自身福祉,会过度利用土地进行生产,造成生态
系统服务功能的损害,进而影响生态系统服务供给
和区域居民福祉,形成恶性循环. 在我国,贫困地区
分布呈现与脆弱生态区分布相一致的空间集中分布
特征,主要分布在西北黄土地区、西南石山地区和青
藏高寒区[42] . 张晓云等[43]对若尔盖高原湿地的研
究结果表明,由于该地区人们对物质产品价值的过
度追求、对草原供给功能的无节制利用,致使该地区
生物量减少、土壤结构变化,造成生命支持功能下
降,反过来也影响了其物质产品生产功能,直接影响
区域居民福祉.这是典型的居民福祉与生态系统服
务的恶性反馈关系.
研究表明,世界银行实施的消除贫困保护环境
的系列项目只有 16%显著达到了预期的提高福祉
和保护环境的目标,即达到“双赢冶的结果[44] .因此,
尽管生态系统服务与人类福祉存在一定的反馈关
系,但这种关系在全球、国家、区域等不同尺度和不
同地区是否相同、如何变化? 还有待进一步探索.这
些关系的揭示可为通过加强生态系统服务管理而提
高人类福祉奠定科学基础.
5郾 2摇 生态系统服务与福祉的非同步性关系
人类主观福祉指人类的快乐和幸福,在国家尺
度上生态系统服务水平与人类主观福祉具有显著正
相关关系,而在时间序列上却呈相反的结果. Vemuri
和 Costanza[6]以及 Engelbrecht 等[7]研究结果表明,
在国家尺度上,生态系统服务水平与人类主观福祉
具有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这在很大程度是由于人类
主观福祉与经济发展程度密切相关,而生态系统服
务功能与经济发展也密切相关[45-46] . 一般而言,生
态系统供给服务对国家经济发展具有重要贡献,而
经济发展水平越高,主观福祉也越高,反过来,经济
发展同样也促进人们更加关注生态环境质量以及生
态系统的保护.在时间序列上,却呈现相反的结论,
即生态系统服务功能逐渐减弱,人类福祉水平却得
到大幅提高.出现这种现象的可能原因,一方面是由
于虽然生态系统整体的服务功能减弱了,但供给服
15716 期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王大尚等: 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消费与人类福祉的关系摇 摇 摇 摇 摇
务的提供却得到了大幅提高,而供给服务在人类发
展的一定阶段对人类福祉的影响更大;另一方面可
能是因为时间的滞后效应,虽然在短时间内生态系
统服务功能减弱而人类福祉得到了提高,但在未来
由于生态系统被破坏而带来的负面效应将显现出
来[45] .在实施生态系统服务补偿政策过程中,如我
国施行的天然林保护工程(NFCP)和退耕还林工程
(GTGP)的经济效益更直接、更显著,由于时间的滞
后效应,需要在更长时间以后才能表现出显著的生
态效应[47] .
虽然众多学者在全球尺度和国家尺度上对生态
系统服务与人类福祉的关系进行了探讨,充分说明
了人类福祉对生态系统服务的依赖性,但这些大尺
度上人类福祉的评价,对于区域尺度上消除贫穷、提
高人类福祉以及生态系统保育所提供的政策依据十
分有限. Duraiappah[46]在国家尺度上对厄瓜多尔福
祉进行评价时发现,很少有贫困的地区,而在省级以
及市级尺度上对该地区福祉进行评价时,则有多处
地区属于贫困地带.因此,在区域和不同时间尺度上
对福祉和生态系统服务进行评价,不仅对两者之间
内在联系的研究具有重要作用,对于消除贫困、提高
贫困人口的福祉也更具意义.
6摇 结摇 摇 语
现阶段对生态系统服务与人类福祉关系的研究
主要集中在大尺度上生态系统服务与人类主观福祉
的关系,而对于区域尺度上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消费
与人类福祉的定量研究还有待加强,以为生态系统
服务的保育与人类福祉的稳步提高提供决策依据.
以下问题有待进一步研究:1)生态系统服务供给与
消费的定量化以及空间格局研究. 如在研究范围内
是哪些人消费了生态系统服务,它们在空间上如何
分布? 消费的生态系统服务由哪些生态系统提供,
生态系统服务的供给在空间上如何分布? 2)生态
系统服务供给鄄消费关系及尺度特征研究.如生态系
统服务的供给和消费是否平衡;小尺度生态系统服
务与居民福祉相互作用机理;区域尺度上主导生态
系统服务的生态保障作用及其时空格局特征;宏观
尺度上市场经济体制及全球气候变化对生态系统服
务的影响机制及其与人类社会经济发展的耦合作
用;多个尺度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 3)明确生态系统
服务流的产生和传递过程,深入解析和认识生态系统
服务功能的时空尺度特征,确保生态系统服务孕育、
传递及发生的完整性. 4)区域尺度上人类福祉对生态
系统服务变化的响应:生态系统服务变化对人类的健
康、生计、安全和其他福祉产生哪些影响? 其影响机
理以及作用方式怎样? 应该运用哪些指标来具体衡
量生态系统服务和人类福祉的变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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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摇 王大尚,男,1986 年生,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生
态系统服务评价研究. E鄄mail: wangdashang2008@ 126. com
责任编辑摇 杨摇 弘
35716 期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王大尚等: 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消费与人类福祉的关系摇 摇 摇 摇 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