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 文 ：生态规划及其相关概念演变和关系辨析*
何摇 璇1 摇 毛惠萍1 摇 牛冬杰1 摇 包存宽2**
( 1同济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 上海 200092; 2复旦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系, 上海 200433)
摘摇 要摇 生态规划是实现城市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工具之一.我国生态规划起步于 20 世纪 80
年代,在吸收和借鉴欧美生态规划理论成果与实践经验的基础上,至今已经基本形成了符合
中国特色的生态规划理论体系,并取得了一些实践经验.本文首先回顾了近 30 年来我国生态
规划的研究与发展历程,认为我国生态规划的研究起源于土地资源生态化利用的地理学、复
合生态系统理论的生态学以及这两大理论的结合;研究上经历了最初的单学科探索,之后的
景观生态学、生态学、城市规划学等多学科、多视角的研究与发展,直至当前的多学科交叉、协
作研究;其次,归纳出各个研究阶段生态规划及相关规划的概念与基本内涵、主要学术观点和
代表学者;最后,通过对生态规划及相关规划基本概念的辨析,认为生态规划是一个概念范
畴,土地生态规划、城市生态规划、生态城市规划、景观生态规划和环境规划都源于“生态规
划冶或可视为“生态规划冶的一种类型或组成部分,相互之间各有侧重,生态规划及其理念应该
融入并引导和约束当前规划,促进实现城市和区域可持续发展.
关键词摇 生态规划摇 景观生态规划摇 城市生态规划摇 土地生态规划摇 生态城市规划
文章编号摇 1001-9332(2013)08-2360-09摇 中图分类号摇 Q149摇 文献标识码摇 A
Evolution and discrimination of ecological planning and its related conceptions. HE Xuan1,
MAO Hui鄄ping1, NIU Dong鄄jie1, BAO Cun鄄kuan2 ( 1School of Environmental Science and Engineer鄄
ing, Tongji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92, China; 2Department of Environmental Science and Engi鄄
neering, Fudan University, Shanghai 200433, China) . 鄄Chin. J. Appl. Ecol. ,2013,24(8): 2360-
2368.
Abstract: Ecological planning is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tools in realizing city爷s sustainable de鄄
velopment. The ecological planning in China was started in the 1980s, and on the basis of assimila鄄
ting the existing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experiences from western countries, basically formed a the鄄
oretical system in accordance with the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and acquired a series of practical re鄄
sults. This paper reviewed the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processes of China爷s ecological planning.
It is considered that the study of our ecological planning was derived from the geographical princi鄄
ples of land resources ecological utilization, the ecological principles of complex ecological system
theory, and the combination of these two principles. The ecological planning has experienced three
research stages, i. e. , single鄄disciplinary exploration, multi鄄disciplinary and multi鄄perspective
study (including landscape ecology, ecology and urban planning), and interdisciplinary and multi鄄
disciplinary collaboration research. The ecological planning and the related conceptions, primary
principles, main academic points, and representatives at each research stage were summarized, and
through the discrimination of the basic conceptions of ecological planning and other related plans, it
was pointed out that ecological planning is an general conception which includes land ecological
planning, urban ecological planning, and eco鄄city planning, and the principles and theories of eco鄄
logical planning should be integrated into, led and restricted the present planning system to promote
the city爷s and regional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Key words: ecological planning; landscape ecological planning; urban ecological planning; land
ecological planning; eco鄄city planning.
*环保公益性行业科研专项(201209038)资助.
**通讯作者. E鄄mail: baock@ fudan. edu. cn
2012鄄11鄄14 收稿,2013鄄06鄄22 接受.
应 用 生 态 学 报摇 2013 年 8 月摇 第 24 卷摇 第 8 期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Chinese Journal of Applied Ecology, Aug. 2013,24(8): 2360-2368
摇 摇 生态规划的产生可追溯到 19 世纪末,从产生、
发展到逐步走上成熟,已经历了 100 多年,其发展过
程正好反映了这 100 年间人类对自然认识的转
变[1] .生态规划研究经历了从 20 世纪初的“自然决
定论冶,到 20 世纪 60 年代以城市规划与区域土地规
划为中心[2],再到现在的一系列过程,可谓各学科
“百花齐放冶. 英国、美国、德国、日本是较早研究城
市生态系统并制定城市生态规划的国家[3] .
20 世纪 80 年代,生态规划概念引入我国. 迄
今,生态规划在理论、方法和实践方面都取得了一系
列成效,但生态规划在内涵上仍没有形成统一的认
识.为此,本文对 20 世纪 80 年代至今(2012 年 9 月
19 日)的学术文献进行统计分析,通过对各发展阶
段高频次引用文献的解读,归纳出各个阶段生态规
划研究的不同学派及其主要观点和代表学者,然后
对生态规划及其相关概念进行辨析和梳理,最后提
出了生态规划未来的发展方向,旨在促进生态规划
及其生态理念融入当前各规划的全过程,通过各规
划的“生态化冶来促进城市可持续发展.
1摇 我国生态规划概念的发展
我国城市生态规划研究与实践虽起步于 20 世
纪 80 年代,但中国古代的“风水冶思想,到现代钱学
森提出的“山水城市冶的概念,追求的都是人与自然
在物质和精神两方面的高度和谐,体现了人与自然
融为一体的思想,因而可以说我国很早就有了生态
规划的思想[4-5] .
在中国知网(http: / / www. cnki. net / ),检索时间
范围为 1980 年 1 月至 2012 年 9 月,以“生态规划冶
为关键词,选择来源为“文献冶,共检索到 1599 篇文
章,其中,引用频次>20 次的文献共 77 篇.对这 1599
篇按照不同年份进行文章发表数量分析,大致可以
分为 4 个阶段:1)1980—1997 年,发表论文数较少,
主要有王如松、马世骏、欧阳志云等侧重于生态系
统、生态规划研究,陈涛侧重于生态规划发展回顾、
经济区生态规划等;2)1998—2006 年,发表论文数
呈迅猛增长的趋势,年增长最高达到 65% .其中,发
表论文 5 篇以上的有王如松、欧阳志云、陆雍森、王
少平、舒廷飞、包存宽、黄光宇、杨培峰、王祥荣、沈清
基、肖笃宁、王云才等 10 余位学者,占这一时期发表
论文学者总数的 11% ;3)2007—2010 年,年发表论
文数均超过 150 篇,2010 年达到最高峰为 214 篇,
涉及的研究学者迅速增加,但发表文章多于 3 篇的
学者数占同期学者总数的比例仅为 3% ;4)2011 年,
图 1摇 以“生态规划冶为关键词的文献发表年份分布
Fig. 1摇 Distribution of the amount of literatures with keyword of
‘ecological planning爷.
发表论文总数有所减少,但早期就开展此方面研究
的学者如沈清基、王如松等仍十分活跃.
摇 摇 研究期间,年均文章数量呈先增长后降低趋势,
第 3 个时期达到最大值;第一作者人均文章数量则
与其呈相反趋势,在第 3 个时期达最小值;>3 篇研
究团队的文章数量占同期总体发表数量一直在降
低.这 3 个指标共同说明,在生态规划刚开始被引入
我国时,相关研究主要集中于少数学者; 1998—
2006 年,各个学科的学者纷纷加入到研究行列中,
文章产出量直线上升,形成了八大学派;2007—2010
年,研究数量达到最高值,但针对某一学者的产出率
却最低,仅 1. 03 篇;2010 年之后,发表量开始呈下
降趋势,标志着生态规划的相关研究经过高涨阶段
后趋于平静,坚守在生态规划研究领域中的学者仍
为早期的学者(如王如松、黄光宇等),以及提倡交
叉学科研究的学者(如沈清基、包存宽等). 从生态
规划研究的发表量来说,历经了从少到多直至现在
的平静这一过程;研究领域从单学科、多学科到各学
派观点趋于多学科交叉.
1郾 1摇 1980—1997 年:从少数单学科角度开展研究
1郾 1郾 1 土地资源的地理学派 摇 早在20世纪60年
表 1摇 各时期文章发表数量
Table 1摇 Literature amount in each period
年份
Year
年均文章数量
Annual paper
number
>3 篇学者或团队的
论文数占同期
论文总数比例
Paper number
proportion of
research team
(published paper
number >3) (% )
第一作者人均
文章数量
Paper number
of first author
per capita
1980—1997 2. 9 20. 8 1. 23
1998—2006 70. 8 11. 0 1. 07
2007—2010 172. 3 2. 8 1. 03
2011—2012 118. 5 <1 1.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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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ese Journal of Applied Ecology, Aug. 2013,24(8): 2360-2368
代,Mcharg[6]就指出,生态规划法是用来确定土地利
用适宜性的方法,它要求在对土地没有任何破坏或
多数无害的条件下,选择有利的土地利用方式.刘天
齐[7]认为,生态规划通常指运用生态学原理,通过
对土地利用现状和生态适宜度的分析,制定出一个
符合生态学要求的土地利用规划. 陈涛[8]认为,生
态规划可理解为运用生态学的原理,从宏观角度参
与国家和区域发展战略中长期发展规划的研究和决
策,并提出合理开发战略和开发层次,以及相应的土
地及资源利用、生态建设和环境保护措施.还有些学
者认为,生态规划即是对土地的生态设计[9-11] .
1郾 1郾 2 复合生态系统的生态学派 摇 1984 年,我国著
名生态学家马世骏和王如松[12]提出了“社会鄄经济鄄
自然复合生态系统冶的理论.在此基础上,马世骏和
王如松[12]将生态规划的研究扩展到城市生态系统
中,对城市生态规划进行了深入研究,提出了泛目标
生态规划方法.之后,刘天齐等[13]提出,城市生态规
划的出发点和归宿点是促进和保持城市生态系统的
良性循环.欧阳志云和王如松[14]指出,生态规划的
实质是运用生态学原理与生态经济学知识调控复合
生态系统中各亚系统及其组分间的生态关系,协调
资源开发及其他人类活动与自然环境、资源性能的
关系,实现城市、农村及区域社会经济的持续发展.
随后,他们对城市生态规划进行深化,提出城市生态
规划的最终目的是要建设成为生态城市,使城市系
统物质、能量、信息高效利用和生态良性循环,并使
城市居民的身心健康和环境质量得到最大保护,最
大限度地发挥任何创造力和生态力[1,15] .
1980—1997 年间属于生态规划概念引入的初
期,主要延续国外的理论,分为两大学派,一是以陈
涛、刘天齐为代表的地理学学者;另一个是以马世
骏、王如松、欧阳志云为代表的生态学学者. 两大学
派都认为生态规划是依据生态学原理,生态学派同
时将生态经济学知识引入其中. 但两大学派的研究
对象不同,前者认为生态规划的研究对象为土地资
源,规划的目的是制定符合生态学要求的土地利用
规划,是一种落实到空间实体的物质性规划;后者认
为其研究对象是复合生态系统,并提出了城市生态
规划的概念,目的是保持生态系统的良性循环,是一
种关系协调性规划.
1郾 2摇 1998—2006 年:从多学科角度、相对独立地开
展研究
1郾 2郾 1 景观生态学角度摇 20 世纪末期,景观学理论
被引入我国.景观生态学是一门交叉学科,它的源流
主要来自于地理景观学原理和生态学原理,是研究
景观单元的类型组成、空间格局及其与生态学相互
作用的综合性学科[16] . 其研究核心是空间格局、生
态学过程与尺度之间的相互作用[16-18] . 之后,景观
生态学界将生态规划的研究扩展到了城市景观层
面.如李团胜等[19]认为,城市景观生态规划是以城
市景观为对象,根据城市景观结构、功能和动态变化
方面的特点,依据景观生态学原理和方法,合理地规
划景观空间结构,使景观符合生态学原理,具有一定
的美学价值,从而适于人类居住,其总的目标是改善
城市景观结构、提高城市结构功能、提高城市环境质
量、促进城市景观的持续发展. 傅伯杰等[20]将城市
景观生态规划分为两大类型:宏观层面主要指针对
城市土地利用进行总体规划,依据景观生态学原理,
优化城市土地利用格局,并进行规划评估;微观层面
是对城市内某一景观类型(包括环境敏感区)的保
护规划和城市空间环境的规划.
以肖笃宁、王云才、傅伯杰为代表的学者
们[21-22],在前一阶段的研究基础上,提出了“景观生
态规划冶,依据景观生态学原理,以城市景观为研究
对象,宏观主要应用于土地利用等空间格局的规划,
是对 1980—1998 年研究的继承;微观主要针对城市
某一景观,是对前一阶段研究层面的扩展.其规划的
核心仍是以优化城市土地利用格局为主,并关注生
物多样性.
1郾 2郾 2 生态学、环境科学角度 摇 从区域或城市人工
复合生态系统的特点、发展趋势和生态规划所应解
决的问题来看,生态规划不应仅限于土地利用规划,
而应是以生态学原理和城乡规划原理为指导,利用
系统科学、环境科学等多学科的手段辩识、模拟和设
计人工复合生态系统内的各种生态关系、确定资源
开发利用与保护的生态适宜度,探讨改善系统结构
与功能的生态建设对策,促进人与环境关系持续协
调发展的一种规划方法[23] . 刘贵利[24] 和彭晓春
等[25-26]提出,城市生态规划是在对城市生态系统的
生产力(production)、公益性(service)及稳定性(sta鄄
bility)进行综合评价的基础上,针对城市生长机制,
诱导和调控各亚系统及其组分的协调发展. 曲格
平[27]认为,生态规划是在自然综合体的天然平衡情
况下不做重大变化、自然环境不遭破坏和一个部门
的经济活动不给另一个部门造成损害的情况下,应
用生态学原理,计算并合理安排天然资源的利用及
组织地域的利用. 陆明等[28]、李锋和王如松[29]认
为,城市生态规划是运用系统分析手段、生态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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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和各种社会、经济、自然信息,规划、调节和改造
城市各种复杂的系统关系,在城市现有的各种有利
和不利条件下寻找扩大效益、建设风险可行性对策
所进行的规划.
该阶段的城市生态规划研究是对上一阶段研究
成果的继承,研究对象仍是城市生态系统,分为两大
学派:以李博、陈新庚等为代表的学者们,深化了生
态学原理在城市生态系统中的应用,探索系统内部
运行机制,促使系统内、系统间的生态关系的和谐与
协调发展;以曲格平等为代表的学者,在依据生态学
的基础上,通过融合现代科学技术来合理安排自然
资源.
1郾 2郾 3 城市规划学角度 摇 1995 年,王祥荣[30]提出,
生态规划是在国土规划指导下的一种规划方法,遵
循生态学原理和城市总体规划原则,对城市生态系
统的生态开发和建设提出合理对策,从而正确处理
人与自然、人与环境的关系. 在此基础上,李翔宇和
张晓春[31]更加强调城市生态规划对城市规划的服
务作用. 2000 年,沈清基[32]提出了城市规划生态学
化的观点,指出应将生态学原理渗透到城市规划中,
从生态学角度考虑城市的发展战略. 之后,黄光宇
等[5,33-35]和杨培峰[36]提出,应将生态规划所提倡的
系统、动态和多维等原则引入城市空间规划,认为土
地资源、自然、人类共同构成了“三维复合体冶,生态
规划则是对土地资源进行物质性改造以体现人类活
动价值,土地资源则通过生态规划的反馈来实现空
间规划的动态性和滚动性,以满足空间利用的合理
性和城市可持续性要求.
王祥荣等[37]在借鉴环境规划相关理论的基础
上,又进一步提出城市生态规划是以环境容量、自然
资源承载能力和生态适宜度为依据,从自然要素的
规律出发分析其发展演变规律,并在此基础上确定
人类如何进行社会经济生产和生活. 其目的是改善
城市生态环境质量、寻求最佳的城市生态位、充分发
挥生态系统潜力、促进社会经济和生态环境的协调
发展,最终使整个区域和城市实现可持续发展.沈清
基等[38-40]提出了生态思维的概念,认为城市人居环
境是城市生态规划的对象. 其目标是解决城市人居
环境存在的困难,强调生态规律的指导作用,研究调
整城市人类行为与人居环境质量的关系,重视城市
生态建设,追求城市与自然的共生、生物圈与技术圈
的融合协调,处理好城市生态关系,致力于人地关系
的可持续发展.最重要的是,城市生态规划必须致力
于现有的城市向生态城市演进.
该阶段的城市规划研究学者们将生态学理论应
用于城市规划中,目地是为了实现城市的可持续发
展,大致分为 4 大学派:1)李翔宇等认为,生态规划
的核心是服务于城市规划、追求城市建设的合理布
局;2)王祥荣在对生态规划研究逐渐深入的过程
中,其研究对象慢慢从土地资源转换到城市生态系
统,继承了马世骏、王如松等的观点,同时不局限于
将生态学理论应用在城市规划中,而是提倡将生态
学原理与城市总体规划、环境规划相结合;3)沈清
基将人居环境为研究对象,认为城市人居环境的特
点在相当程度上会影响到城市生态环境的趋势,并
认同马世骏和王如松的观点,把城市生态规划看作
实现生态城市的方式;4)以黄光宇、杨培峰为代表
的学者将生态规划应用于城市空间规划,提出了空
间生态规划的概念,使城市规划的职能不再是只能
处理土地资源的合理分配,更关注于空间建设和土
地资源与人类活动之间的相互影响.
1郾 3摇 2006 年至今:多学科的交叉研究
2006 年,舒廷飞等[41]从规划环评和生态规划
整合的角度,重新阐释它们之间的关系和定位,促进
各规划的生态化,使之更符合可持续发展原则,并实
现了区域或城市可持续发展的目标(即生态规划的
目标).吕斌和佘高红[42]将城市规划的生态化视为
城市规划与城市生态规划融合在一个理论框架之
下.姚勇等[43]以天津港港区为例,系统地提出了港
口建设规划环境影响评价与港口环境规划的技术思
路.作为实现城市可持续发展途径的城市生态规划,
是联系城市总体规划和环境规划及社会经济规划的
桥梁[44-45] .
2006 年以后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展了生态城市
研究,提出了以高效利用资源、城市系统内部及外部
的和谐生态关系、拥有充沛的生态活力为特征的生
态城市建设目标,以及城市生态系统应该结构合理、
功能高效和生态关系协调[46-52] . 2009 年以后,涌现
出大量低碳生态城市从概念、发展模式到建设路径
的研究成果,低碳城市建设实践也在全国迅速开展
起来,其目标是在生态城市基础上进一步明确减少
碳排放[53-57] .随着学科间的交叉合作,包存宽、舒廷
飞等对生态规划与规划环评整合的必要性进行了论
述,将城市规划、规划环评、生态规划进行整合,共同
作为实施城市可持续发展战略的政策工具,尤其是
明确了生态规划与规划环评整合时两者的关系和
定位.
36328 期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何摇 璇等: 生态规划及其相关概念演变和关系辨析摇 摇 摇 摇 摇
2摇 生态规划概念的演化
生态规划概念自 20 世纪 80 年代初被引入我国
以来,其发展与演化有 3 条“脉络冶(图 2 和表 2).
2郾 1摇 土地资源
1)1980—1997 年,陈涛、刘天齐等将土地资源
及其利用作为生态规划对象,提出生态规划就是土
地利用的生态化. 2) 1998—2006 年,肖笃宁、王云
才、傅伯杰等提出了“景观生态规划冶的概念,以城
市景观为研究对象,将景观生态学原理和景观生态
规划方法应用于土地利用等空间格局的规划中,这
是对 1980—1997 年以土地资源及其利用为研究对
象的继承. 3)黄光宇、杨培峰等提出了空间生态规
划的概念,使生态规划扩展到区域空间、城市外部空
间和城市内部空间 3 个不同空间尺度,这里的规划
与研究对象是土地与空间资源及其配置.
图 2摇 生态规划内涵演化图
Fig. 2摇 Evolution diagram of ecological planning connotations.
表 2摇 生态规划研究对象和主要观点的总结
Table 2摇 Summary of the objects and main points of ecological planning
学科
Subject
发表年份
Issued year
代表人物
Representatives
研究对象
Research object
理论基础
Theoretical foundation
关键词
Key words
主要观点
Key points
基于土地及空间
资源
1990 陈涛、刘天齐 土地资源 生态学、土地利
用规划
土地生态规划、
城市生态规划
土地利用的生态化
Based on land and
space resources
1999 肖笃 宁、 王 云
才、傅伯杰
城市景观、土地
资源
景观生态学 城市景观生态
规划
优化城市土地利用格局
2002 黄光宇 城市空间 生态学 空间生态规划 空间建设、土地资源、人
类活动的三维规划
基于城市生态系统
Based on urban
ecosystem
1984,1993 马世俊、欧阳志
云、王如松
复合生态系统 生态学、生态经
济学
城市生态规划 实现生态城市的途径,
人鄄地鄄环境协调发展,生
态系统关系和谐,以人
为本
2000 李博、陈新庚 城市生态系统 生态学、城乡规
划原理
城市生态规划 探索系统内部运行机制,
生态系统的和谐发展
2003 曲格平 城市生态系统 生态学、环境科
学
城市生态规划 利用现代技术,合理安排
自然资源
1999 李翔宇,张晓春 城市生态系统 生态学、城市规
划原理
城市生态规划 服务于城市规划
1998,2000 沈清基 城市人居环境 生态学、城市规
划原理
城市生态规划 生态思维灌入城市规划,
人地关系可持续发展,向
生态城市演进
基于学科交叉
Based on
interdisciplinary
1995,2002 王祥荣 城市生态系统 生态学、城市规
划原理、环境规
划
城市生态规划 最佳的生态位以及人、
地、环境的和谐关系
2006,2008 包存宽、舒廷飞 城市生态系统 生态规划、规划
环评
生态规划与规
划环评的整合
生态规划是联系城市规
划、规划环评的桥梁
2006 沈清基 城市人居环境 生态学、城市规
划原理
生态城市规划 高效的利用资源、和谐的
生态关系
4632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应摇 用摇 生摇 态摇 学摇 报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24 卷
2郾 2摇 城市生态系统
1)1984 年,马世俊、欧阳志云和王如松等从最
初的土地利用研究扩展到了整个城市生态系统研
究,对城市生态系统的性质进行深入研究,提出了复
合生态系统的概念. 生态规划不仅仅关注于生态环
境的和谐,同时综合考虑了社会、经济效益以及人居
环境,使人鄄地鄄环境协调发展,其出发点和落脚点处
处考虑了人的身心健康,以人为本的理念贯彻规划
全过程. 1998—2006 年,李博、陈新庚等继承了王如
松等的观点,致力于研究如何改善生态系统的关系,
促进人与环境的协调发展. 2)随着环境科学与生态
学的交叉,曲格平等重点研究了生态规划与环境规
划的关系,认为生态规划包含了环境规划的部分功
能,生态规划因结合空间规划而具有了一定的可操
作性,生态规划更强调自然资源利用和布局合理性.
3)2000 年,随着生态学理论越来越广泛地被应用于
城市规划中.李翔宇等认为,生态规划的核心是服务
于城市规划、追求城市建设的合理布局、协调人与自
然环境的关系、实现城市可持续发展.
2郾 3摇 综合考虑土地资源与城市生态系统
1)王祥荣等继承了马世骏、王如松等学者的观
点,同时又不局限于仅仅将生态学理论应用在城市
规划中,而是提倡将生态学原理和城市总体规划、环
境规划相结合,从而将生态规划的研究对象逐渐从
土地资源转换到城市生态系统. 2)沈清基将人居环
境作为研究对象,认为生态规划不仅是一种保护性
的规划,更是一种探究生态规律的指导性规划,他在
认同马世骏、王如松学术观点的基础上,把城市生态
规划看作是一种实现生态城市的方式,同时倡导在
城市规划过程中引入生态学的研究成果,加强学科
间的交叉合作. 3)包存宽、舒廷飞等提倡对生态规
划、规划环评进行整合,通过将两种不同的环境政策
工具相结合,以促进实现城市可持续发展;吕斌等也
提出城市规划与生态规划融合是未来城市发展的方
向.不同学科背景的学者越来越倾向于学科间的交
叉合作,共同推进生态规划学科领域的发展.
3摇 生态规划与相关规划的概念及关系辨析
30 多年来,相关学科间的交叉不断加强,生态
规划内涵也得到了极大丰富:已经从最初的土地资
源的生态化利用,逐步演化出基于地理学与生态学
交叉的“土地生态规划冶,基于环境科学与生态学、
城市规划学与生态学交叉的“城市生态规划冶和“生
态城市规划冶,基于景观生态学与生态学、地理学交
叉的 “景观生态规划冶.这些概念都是起源于“生态
规划冶,各概念之间既相互联系又各有侧重. 因此,
生态规划与其说是一个概念,不如说是一个概念
范畴.
3郾 1摇 生态规划与土地生态规划
土地生态规划指从人类生态学的基本思想出
发,通过对土地的自然与社会环境在组成、结构、功
能等的综合分析和评价,以确定土地是否适宜开展
相应的人类活动(工业、农业、交通、教育及其他各
种公共设施的建设等),以及土地对这些活动的承
载能力,并由此合理地安排和布局相关区域内工业、
农业、交通等各项活动.
土地生态规划注重土地自然资源属性及其内在
的生态功能,同时综合考虑社会经济发展规划及各
项建设活动的土地需求、土地供给能力.其研究对象
是土地资源,通过分析土地资源的适宜度和承载力,
追求在承载力范围内对土地资源的合理利用,是一
种物质性规划.生态规划强调的是生态系统内外关
系的协调,是一种关系协调性规划.土地生态规划可
以看作是生态规划在土地资源上的应用.
3郾 2摇 生态规划与城市生态规划和生态城市规划
城市生态规划被看作是城市总体规划的专项规
划,其研究与规划对象是城市生态系统,通过对城市
各项生态关系的布局与安排,调整人类与自然生态
系统的关系,维护城市生态系统平衡,实现城市生态
系统和谐、高效、持续. 城市生态规划不仅关注自然
资源的利用和消耗对城市居民生存状态的影响,而
且关注城市生态系统的功能、结构等内在机理与变
化及其对城市发展的影响或制约.
生态城市规划以建设生态城市为目标,基于城
市可持续发展、城市生态系统整体优化,对城市或规
划区域内社会、经济、环境复合生态系统进行研究,
进而提出城市社会、经济建设、资源合理开发利用和
生态环境建设保护目标的总体规划.
摇 摇 城市生态规划的研究对象是城市生态系统,而
生态规划的研究对象———生态系统是一个大范围,
城市生态规划可以看作是狭义的生态规划,两者追
求的都是生态系统的内在和谐;不同的是,城市生态
规划以服务城市规划为目地,是在考虑城市空间、经
济、政治和社会文化发展的基础上来解决生态问题、
处理生态关系,是一种实体性规划、物质性规划;生
态规划更多地涉及人类生活中的生产性领域和非生
产性领域,具有综合性、自然性、社会性、经济性、保
护性、自我修复性的特点,其没有明确的实体对象,
56328 期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何摇 璇等: 生态规划及其相关概念演变和关系辨析摇 摇 摇 摇 摇
图 3摇 生态规划与城市生态规划的关系
Fig. 3摇 Relation between ecological planning and urban ecologi鄄
cal planning.
是一种概念性规划. 生态城市规划是为了实现生态
城市这一建设与发展目标而制定的规划(图 3),是
一种新型城市规划类型,它与城市生态规划、城市总
体规划和环境规划紧密结合、相互渗透,是协调城市
发展建设和环境保护的重要手段.
3郾 3摇 生态规划与景观生态规划
景观生态规划注重视觉效果、视觉的时空变化
以及生态效益,旨在提高人居环境质量.景观生态规
划的研究对象是城市景观,对城市景观建设、保护、
调整和完善的措施及其空间布局和配置进行规划设
计,是一种具有很强操作性的规划.城市景观生态规
划应以生态规划为指导,可视为生态规划的组成
部分.
3郾 4摇 生态规划与环境规划
作为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五年规划(计划)或
城市总体规划的组成部分,环境规划是在预测社会
经济发展趋势、相应环境影响及环境质量变化趋势
的基础上,为实现或保持某一特定环境目标,对人们
社会经济和环境保护行为的空间与时间安排.环境
规划关注要素环境(水、空气、噪声、土壤)质量的监
测、评价、控制、整治、管理等,其以大气、水、固体废
弃物等具体的环境要素为规划与研究的对象,是一
种物质性、有载体的规划.而生态规划更具有明确的
综合性、整体性、协调性、区域性、层次性和动态性等
特点,关注的是城市生态系统结构、功能、相互之间
的关系,包括人与自然生态系统之间关系的和谐,其
以生态系统内这种生态关系为规划载体,是一种非
物质性或无实体性的规划.
生态规划及其衍生出的相关规划概念及相互关
系见表 3.
4摇 研究展望
我国生态规划经历了 30 多年的发展,依据学科
发展的演变大致可以分为 3 个阶段:1980—1997
年,单学科角度开展研究;1998—2006 年,多学科角
度但相对独立开展研究; 2006 年至今,多学科交叉
开展研究. 生态规划概念的演化表现为 3 条 “脉
络冶:土地资源利用;复合生态系统;土地资源和复
合生态系统的融合.生态规划研究历经了 “从单一
学科到多学科,再到多学科交叉冶,生态规划的属性
与定位相应经历了“从物质空间规划到非物质空间
的关系协调性规划,再到二者结合冶,规划目标也从
单一的解决生态关系协调、空间布局优化,到追求生
态系统的整体性优化与城市或区域可持续发展. 生
态规划是一个概念范畴,土地生态规划、城市生态规
划、生态城市规划、景观生态规划和环境规划等与生
表 3摇 生态规划与相关规划的辨析
Table 3摇 Analysis of ecological planning and related plans
概念
Concept
研究对象
Research object
理论基础
Theory
核心思想
Core concept
关注对象
Primary object
规划内容
Planning content
关系
Relationship
规划性质
Planning nature
生态规划
Ecological planning
复合生态系
统
生态学 系统中各亚系
统及其组分间
的生态关系和
谐
城市、农村及
区域社会经济
的持续发展
社会、经济、环
境
指导性规划 概念性规划,
关系协调性规
划
城市生态规划
Urban ecological
planning
城市生态系
统
生态学、城市
规划原理
城市中各种生
态关系的质量
及其改善
生态系统的平
衡
生态问题,城
市内在机理的
变化和发展
狭义的生态规
划
实体性规划、
物质性规划
环境规划
Environmental
planning
环境要素 环境科学等 达到预期的环
境目标
环境的影响及
环境质量变化
环境质量的监
测、 评 价、 控
制、整治、管理
生态规划的一
部分
实体性规划
城市景观生态规划
Urban landscape
ecological planning
城市景观 景观生态学 提高城市景观
的环境质量
景观基本特征 宏观视觉效果 生态规划的一
部分
实体性规划
土地生态规划
Land ecological
planning
土地资源 人类生态学、
土地利用
土地利用生态
化
土地适应性、
土地承载力
对土地资源无
害,土地综合
评价
生态规划在土
地资源上的应
用
物质性规划
生态城市规划
Eco鄄city planning
土地和空间
系统
城市规划原
理、生态学
城市的可持续
发展
城市复合生态
系统运行
自然、城市、人
融为有机整体
应用生态学的
新型城市规划
实体性规划、
物质性规划
6632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应摇 用摇 生摇 态摇 学摇 报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24 卷
态规划相关的规划都源于“生态规划冶,或可视为
“生态规划冶的一种类型或组成部分,相互之间各有
侧重.
生态规划未来应该是一种倡导性规划、概念性
规划、关系协调性规划.生态规划未来应与当前既有
的规划体系融合,强调将生态理念渗透到各个部门、
各规划之中,尤其是将生态理念“楔入冶城市规划,
置于城市规划的前端,给城市规划提供“生态化冶的
指导;而城市规划应致力于将生态规划及其倡导的
生态理念付诸实践,使生态规划能够在时间与空间
上落到实处.
生态规划的发展不仅仅是取代各个学科知识的
“生态化冶,还依赖于各部门政策、规划与管理制度
的“生态化冶.未来应进一步明确生态规划的功能和
定位,真正为区域、城市整体持续发展提供战略性、
方向性的原则和目标,为区域或城市发展的各类规
划提供生态学的原则和限制,使生态规划引导和约
束包括城市规划在内的规划体系,共同作为实施城
市可持续发展战略的载体和政策工具.
区域发展与城市建设的社会、经济、生态影响,
也应及时、充分反馈至生态规划,并通过对生态规划
的调整、优化与改进,以更好地协调人与自然、人与
环境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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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摇 何摇 璇,女,1987 年生,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战
略环境评价与生态规划研究,发表论文 1 篇. E鄄mail: xuanzi_
he@ 163. com
责任编辑摇 杨摇 弘
8632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应摇 用摇 生摇 态摇 学摇 报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24 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