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 文 ：452012.01 森林与人类
蛇菰：寄生在树根上
撰文·摄影 / 罗树毅
秋冬季节，走在广西大桂山鳄蜥自然保护区茂密的阔叶林下，在潮湿的
黑色腐殖土上，在枯枝落叶里或稀疏的绿
草间，偶尔会见到几枚甚至更多的仿佛刚
刚从树上掉落下来的鲜红色“果子”。然而，
当人们想把“果子”捡起来时，才发现 “果
子”早已长出根茎扎在了土里，才意识到
那“果子”其实不是果子，而是一种尚未
张开伞的红色“蘑菇”。可是，把“蘑菇”
从土里挖取出来时，人们却发现这“蘑菇”
的根茎部居然还长着几片红色的叶子。这
令人十分诧异 ：这种长叶子的“蘑菇”会
是蘑菇吗？
其实，这种奇异的东西不是果子，也
不是蘑菇，而是一种植物，一种罕见的蛇
菰科植物。蛇菰科植物极其罕见，就连很
多终年从事林业工作的人都从来没有见
过。蛇菰科为寄生植物，草本，一年生或
多年生，肉质，全株淡红色至鲜红色，有
时转紫红色。蛇菰在地上部分通常在 3 厘
米到 15 厘米之间，外形酷似未开伞的小
蘑菇，似菇非菇，容易被误认为菌类植物。
蛇菰科植物一般寄生在树木的各级侧根
上，通过根茎的吸器从寄主根中获取养分。
蛇菰科植物根茎通常分枝，根茎一般
呈不规则的球形或扁球形，长 1 厘米到 3
蛇菰科植物极其罕见，
就连很多终年从事林
业工作的人都从来没有
见过。它们寄生在树木
的侧根上，红色花朵从
球状的根茎里“破茧
而出”，像一个个奇异
的“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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厘米，宽 1 厘米到 2.5 厘米 ；表面粗糙，
密被颗粒状小疣瘤和稀疏的红黄色星状皮
孔。叶子互生，退化成鳞片状包裹着花茎
的基部，无叶绿素和气孔 ；花小，雌雄异
株或同株，花单性，很少两性，密集成一
个单性或两性的花序。花序圆锥状球形，
长 1.5 厘米到 5 厘米，宽约 0.6 厘米到 1.5
厘米 ；花期在 9 月到 12 月之间，果很小，
坚果状，1 室，有种子 1 颗 ；种子有丰富
的胚乳和极小的胚。
蛇菰科为双子叶植物，19 属，约 120 种，
分布在热带和亚热带地区。在中国，蛇菰
科只有蛇菰属、锁阳属和双柱蛇菰属共 3
属，17 种左右，主要有杯茎蛇菰、宜川蛇
菰、疏花蛇菰、彩丽蛇菰、思茅蛇菰、穗
花蛇菰、红冬蛇菰、红烛蛇菰、海南蛇菰、
川藏蛇菰等。人们一般根据蛇菰的形态特
征或药用价值给蛇菰取名为角菌、土苁蓉、
地红果、仙人头、石上莲、山菠萝、文王
一支笔、通天蜡烛等。中国的蛇菰科植物
主要分布于台湾、广东、广西、江西、湖南、
湖北、四川、贵州、云南和西藏等长江以
南各地。它们主要生长在海拔 2000 米以下
山地的山谷、山坳和山脚的山冲边，闷热
潮湿而富有腐殖土的阔叶林底是它们生长
的温床。富含腐殖土的阔叶林底，林木根
系在表土层生长活跃，为根寄生植物提供
了生长繁殖的机会。
种子萌发后，蛇菰科植物的根状茎作
为吸器从寄主根中吸取养分。蛇菰科没有
叶绿素，也不会进行光合作用，必需完全
异养依赖寄主而生存。蛇菰科植物从寄主
根中吸取养分发育生长的过程中，会造成
被寄生根部的局部肿大，从而会刺激被寄
生根部生长出更多密集的小根系从泥土里
吸收更多的营养，以满足它们不断发育生
长的需要和寄主自身的生长需要。这些密
集生长的小根系也为蛇菰科更多熟落的种
子萌发生长提供了可能。如此不断地繁育
生长，蛇菰科植物的根茎也在分枝生长，
多个根茎密集聚成一团，将寄主被寄生的
根部似乎完全融合在里面。在这种情况下，
夏天，蛇菰科植物开
始发育，根茎慢慢长
成球形，接着如芋头
一般进行分枝，继续
生 长 ， 颜 色 也 慢 慢
地从淡黄色变成鲜红
色。秋冬季节，它的
红色花朵从根茎里冒
出地表。
中国自然精华 ·大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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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冬季节，蛇菰科植物花茎基部包裹着鳞苞片的红
色花朵从球状的成熟根茎里“破茧而出”，像红色的
蘑菇、红熟的水果、红色的玉米、盛开的红莲、燃
烧的红蜡烛、精致的红宝石⋯⋯
蛇菰科与寄主的这部分根系已经密不可
分，任何一方的死亡都有可能导致双方的
死亡。
虽然从寄主根部吸收营养，但由于植
株矮小，数量稀少，蛇菰科植物在死亡腐
烂后，其能量物质还可以很快地被寄主的
根部吸收，因而对寄主的正常生长几乎不
会造成任何不利影响，这跟其他的寄生植
物大大不同。
每年夏天，蛇菰科植物开始生长发育，
根茎慢慢长成球形状，接着如芋头一般进
行分枝，继续生长，颜色也慢慢地从淡黄
色变成鲜红色。经过几个月生长，在秋冬
季节，蛇菰科植物花茎基部包裹着鳞苞片
的红色花朵从球状的成熟根茎里“破茧而
出”，像红色的蘑菇、红熟的水果、红色的
玉米、盛开的红莲、燃烧的红蜡烛、精致
的红宝石⋯⋯一个个奇异而美丽。
由于蛇菰科植物味道比较苦涩，吃
起来口感比较胶着，不大受动物喜欢。又
因为植株矮小又生长在密林下，几乎不受
风的任何影响，因而蛇菰科细小的种子主
要靠降雨的水流和少数动物咬噬蛇菰后传
播，传播范围不广。而且，蛇菰科植物的
种子在传播萌发后由于种种原因往往不易
与寄主的根际相遇 , 因此蛇菰是很罕见的。
虽然这样，在大桂山鳄蜥自然保护区合适
的地理位置上，有时还是可以见到小面积
片状分布的蛇菰科的单纯种群。
蛇菰科为全寄生植物 , 根寄生的生态
习性决定了它们植株矮小、生境阴湿、完
全异养必需依赖寄主而生存。倘若森林特
别是常绿阔叶林遭到无节制的砍伐，它们
必定会因失去寄主而消亡 ；假如森林生态
系统恶化 , 也势必影响它们的生存，它们
也将不复存在。蛇菰科根寄生的特性使它
处在特殊的生态位 , 因而数量稀少 , 极其难
觅 , 它们娇小而独特的植株是植物界的奇葩。
蛇菰科植物在秋冬季节开花结果，从
生长期和花期来看，水热因素并不是影响
蛇菰科生长的关键，寄主的存在才是它
们赖以生存的关键。然而，
水热因素却是蛇菰科的寄
主—常绿阔叶林生长的关
键。在中国，蛇菰科植物主
要分布在南方各省，这在地
理位置上与南方各省是热带
亚热带季风气候区、常绿阔
叶林主要分布区是基本保持一致的。广西
大桂山林区位于桂东东部，地处北回归线
以北不到 1 度的亚热带季风区内，气候属
亚热带季风气候。林区里年平均气温在摄
氏 19.3 度左右，降水量大，蒸发量少，相
对湿度大。林区山地海拔普遍在 1000 米以
下，最高峰大桂顶的海拔也只有 1069 米。
良好的地理环境和气候环境使大桂山孕育
了多样性的植物类群。林区里各地带性乔
木群落的原生类型都是常绿阔叶林，热带
植物科的分布占主导地位。大桂山植物区
系的生活型成分中，木本植物占据优势地
位，是组成该生态系统森林植物群落的各
个层次的主要生命体，其次为草本植物，
再次是藤本植物。良好的水热条件使这里
的植物生长茂盛，涵养着丰富的水源。高
大的阔叶林下是肥沃的腐殖土，潮湿而富
含营养物质的腐殖土里各种植物的根系生
长活跃，这为蛇菰科植物的生长提供了理
想的生境。
蛇菰科植物可作中草药，性味苦、涩，
寒，可以全草入药，主治清热解毒、凉血
止血，用于治疗咳嗽吐血、血崩、痔疮肿
痛和指疔等。
虽然蛇菰科植物奇异而美丽，又具有
药用价值，但是根寄生完全依靠异养的特
性，使它们难以移植生存。人工栽培技术
要求很高，目前尚未有人工栽培蛇菰科植
物的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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