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 文 ：52 Forest & Humankind 2013.04
大明松
撰文 / 周丕宁 摄影 / 冯汝君 韦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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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松是大明山特有的高大松科植物，
是黄山松的变种，与黄山松的区别仅在
于叶内兼有中生与边生树脂道，而黄山
松只有中生树脂道。大明松高12米，胸
径80厘米，树皮深灰褐色，枝条平展，
老树树冠平顶，树姿优美。摄影/冯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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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时神农遍尝百草的传说和《神农本草经》的成书，都是人类认识植物
的最初记载，至 1830 年瑞典林奈发表《植
物属志》、《植物种志》，建立起植物分类
学，至今已有将近 200 年的历史。即便如
此，人类对植物的认识也是有限的，一些
植物最初被发现时，分布范围局限于发现
地，于是，它们便被呼为“特有植物”。
广西大明山曾称“大鸣山”，因山上
“常有声，似风非风，似雨非雨，似雷非
雷，似波涛非波涛，故曰大鸣”。正如大
明山因“声”而得名，生长在这里的一些
植物也因局限分布于“大明山”而被称为
“特有植物”。这些特有植物在分类命名时，
名字常常冠以“大明山”、“武鸣”和“上林”
等代表大明山的特有名词。目前，已发表
的赋有上述 3 个名词的大明山特有植物有
18 种，我们从这些标记大明山烙印的特有
植物可以窥探到大自然的神秘和人类孜孜
不倦的探索。
1974 年科研人员在野外调查中发现
“大明松”，1975 年由中国裸子分类学家郑
万钧、傅立国等鉴定并发表于《植物分类
学报》。大明松是黄山松的变种，与黄山
松的区别仅在于其叶内兼有中生与边生树
脂道，而黄山松只有中生树脂道。大明松
高 12 米，胸径 80 厘米。树皮深灰褐色，
裂成鳞状厚块片或薄片。枝条平展，老树
树冠平顶。针叶 2 针一束，硬直。雄球花
大明山是广西中部一处
巨大的天然动植物园，
距南宁市区仅80多公
里，却保存着全球已极
罕见的黑叶猴和难得的
原始沟谷雨林。这是顶
着初雪的长苞铁杉。
摄影/冯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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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柱形，球果卵圆形，常宿存树上。大明
松与黄山松都是中国特有树种。
大明松分布在大明山天坪一带，尤
以仙人台一带分布集中，这里的海拔已达
1200 米到 1300 米。大明松多见散生在阔
叶林中，常挺拔于林冠之上，而在仙人台
上则组成一小片不足 1 公顷的大明松林，
与突兀的山崖一起凌空峡谷之上，谷中
云雾缭绕时，树与山就如同飘浮在空中
的仙岛。
大明松为喜光、深根性树种，喜欢凉
润、空中相对湿度较大的高山气候，耐瘠
薄，但生长迟缓，因此在悬崖峭壁旁、平
展石板上、坚实灰化土上都可见到或卧伏、
或斜伸、或挺立的大明松多姿的身影，与
其他生长在厚实土层、有疏松的枯枝落叶
层的植物群体相比，大明松生存的艰辛、
历经的磨难非常突出，其铮铮傲骨、粗犷
狂野与黄山松如出一辙，不愧为南方采伐
迹地、林中空地等无林地恢复森林的先锋
树种。
大明松的鉴定与命名也令人寻味。大
明松是黄山松的变种，而黄山松在上世纪
30 年代以前，国内外一些学者曾把安徽黄
山、江西庐山、浙江天目山等地海拔 600
米以上一种针叶较马尾松为粗短的松树鉴
定为油松。1936 年夏纬瑛根据黄山的标本
发表了黄山松这种松树，才正确地和油松
区别开来。50 年代以来，黄山松和台湾
松、琉球松 3 个种群关系的分歧意见又突
出起来。《植物分类学报》5 卷 3 期（1956
年）认为产于中国台湾的台湾松与产于日
本冲绳的琉球松是同物异名，将台湾松并
人琉球松，并认为黄山、庐山、天目山的
黄山松是琉球松的地理变种，学名也改了。
1961 年，《中国树木学》一书将台湾松和
大明山有武鸣杜鹃、细
叶杜鹃、华南杜鹃、弯
蒴杜鹃等20多种杜鹃花
科植物，每年4月底至5
月，它们满山怒放，这
时的大明山成为欣赏杜
鹃花的胜地。
摄影/冯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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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山松加以合并。1962 年，柯病凡等认为
黄山松和台湾松在外部形态、木材构造和
材性方面都有差异，他们不同意把二者合
并为一种。桂跃林等 1963 年根据针叶的比
较解剖，认为黄山松和台湾松在树脂道的
数目和表皮的结构上有一些差异，至于分
合问题则表示有待于进一步研究。
中科院昆明植物研究所、中科院植物
所、中科院武汉植物园和中科院华南植物
园联合建设的《中国植物物种信息数据库》
认为 ：琉球松小枝为黄色，微被白粉 ；针
叶较长，长 10 厘米到 20 厘米 ；种鳞的鳞
盾平，仅鳞脐突出，先端钝。而黄山松（包
括台湾松）的小枝无白粉，针叶一般较短，
长 7 厘米到 10 厘米，稀长达 13 厘米 ；种
鳞的鳞盾肥厚隆起，鳞脐具短刺。这说明
琉球松与黄山松（包括台湾松）显然属于
不同的种群。
《中国植物物种信息数据库》还认为 ：
台湾产的台湾松和黄山等地产的黄山松，
在小枝、针叶长短及粗细程度、球果形状
和大小等方面许多特征互相交错，难以截
然区分。至于树皮，即使在黄山的黄山松
变化也大，同样大小的树木，既有裂成鳞
状厚片，也有裂成鳞状薄片，并非单一的
“大块状剥落”。以针叶内树脂道而论，台
湾产的台湾松一般 6 个到 7 个，分布于黄
山的黄山松树脂道通常 3 个，但也有 6 个
到 7 个的 ；而福建、湖南等地的黄山松，
树脂道数目则与台湾产的台湾松一致。台
湾松和黄山松在木材解剖特征方面有一定
的差异，如早材到晚材的变化、管胞、木
射线等等，这反映了台湾山地和黄山等地
环境条件和树木生长相关性的差异，由于
黄山松分布很广，又很星散，这方面的材
料尚不够充分。总之，台湾松和黄山松从
吊钟花在大明山集中连
片分布。上山公路16
公里处，有三四座山头
的吊钟花连片生长，每
年3月中旬到4月初同
时开花，形成火红的山
花美景。  摄影/韦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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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台湾到华东及中南，外部形态和内部
解剖特征有一系列过渡性的变异，这正说
明二者属于一个统一的种群范围，这些变
异还未能达到质上的飞跃。在这种情况下，
如强行分成不同的种，则显然与客观实际
不符，因此应该将台湾松和黄山松合并，
共用一个学名。就目前来看，这样的做法
是比较妥当的。
《中国植物物种信息数据库》确认大
明松为黄山松（台湾松）的变种，中文名
是“大明松”。2009 年出版的《广西植物
名录》将“大明松”归属到黄山松，中文
名为“大明山松”。总之，从大明山松的鉴定、
命名过程，我们可以看到认识一种新的物
种，人们总要付出辛勤的劳动和智慧。
除了大明松，大明山保护区还有多种
特有植物。武鸣杜鹃就生长在大明山，主
要分布于望兵山、公益山的陡壁上。大明
山横跨南宁市的武鸣县、上林县、马山县、
宾阳县等 4 个县，也许，只是当初武鸣杜
鹃的发现者认为用“武鸣”这个地名来命
名更为恰当而已，并非此种杜鹃就生长在
武鸣县其他地方。武鸣杜鹃植株灌木状，
为稀有种，1983 发表于《植物分类学报》，
花冠漏斗状，白色，通常 2 朵顶生。在大
明山，我们见到的武鸣杜鹃数量不多，多
为矮丛状。大明山除了武鸣杜鹃外，还有
吊钟花、细叶杜鹃、华南杜鹃、弯蒴杜鹃
等 20 多种杜鹃花科植物，为大明山森林中
常见的类群。这些杜鹃有的分布面积集中
连片，如吊钟花，在上山公路 16 公里处
就有三四座山头连片生长，每年 3 月上中
旬，吊钟花盛开形成一片火红的花海，引
来众多游客欣赏。而到 4 月底至 5 月，更
多其他种类的杜鹃花或呈带状盛开，或如
星状分布，它们以粉红、深红、纯白等不
同花色点缀着大明山保护区连绵的群山与
浩瀚的林海。此时，人们身临其境，会体
会到山花怒放的野性。
大明山毛蕨是大明山特有蕨类植物。
此外还有大明山假毛蕨、大明鳞毛蕨、大
明凤尾蕨（变种）、大明山短肠蕨等。它们
是由时任华东师范大学副教授裘佩熹 1978
年到大明山考察蕨类植物时采集到的，大
明山是它们的特产地或模式标本产地。说
来遗憾，笔者至今尚未识得它们的真面目，
在此之所以提到它们，实在是包括它们在
内的蕨类植物是大明山生物多样性的一个
鲜明特点。首先，蕨类植物数量和种类繁
多，达 250 多种，占大明山已记录维管束
植物种数 2030 种的 12%。其次，它们是
起源古老的植物种群，历经地球古气候的
大变化，至今也仍保留古老的繁殖方式—
孢子无性繁殖，它们有着重要的科研价值。
再次，蕨类植物是大明山特有植物最多的
一个类群，它们有的是在野外采集五六年
之后才鉴定和命名为新种的，说明大明山
蕨类植物尚有许多未知等着人们去探寻。
最后，蕨类植物正在以其美好的羽片、俊
秀的植株引起人们的兴趣，它们广泛应用
在环境绿化美化中，值得重视和珍惜。
大明山特有植物尚有大明山榕、大明
山舌唇兰、大明山锥、大明山青冈等 10 种，
在此就不一一叙述。但愿广西大明山这座
广袤的自然之地成为它们自在生长的恒久
家园。
4月底至5月，杜鹃花或呈带状盛开，或如星状分布，以粉红、深红、
纯白等不同花色点缀着大明山保护区连绵的群山与浩瀚的林海。
大明松多散生在阔叶林
中，挺拔于林冠之上，
有的就生长在悬崖峭壁
或突兀的崖顶，凌空卧
伏、斜伸或挺立在悬崖
和深谷之间，矫健多姿
的身影展现出顽强的生
命力。      摄影/韦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