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 文 ：.口圈 .
基于云南黄连的混农林系统及其保护潜能
— 滇西北定点研究C如公 e te a t一 b a s e d A g ro fo re s try S y s te m a n d I s tC o n s e r v a tio n P o te n tia l :
A C a s e s tu d y fr o m N o r h tw e s tyu
n n a n
黄 骥 , 龙春林
云 南黄连 C叩 ist t e at (毛蔑科 )仅分布于澳西北及印度东北部地
区 , 足一种非木材森林产品 ( N T F P ) 。 云南黄连的根茎被称作 “ 云
连” 或 “ 云黄连 ” , 在传统的中药体系中应用已久 , 具有抗菌消炎的
功效 。 目前 , 对云南黄连 日益增长的需求蚤使得野生种群的数蚤由
于采挖过度而 大幅度减少 , 并且处于灭绝的边蛛 。 不过 , 在淇西 北
怒江僳像族地 区传统的云连混农林系统中 , 还种植看至 少 2 (刃o hm Z
的云南黄连 , 为我们研究其保护与可持续利 用之间的协调 关系提供
了有价值的研究范例 。 该研究运用民族植物 学原理及野外调查的方
法 , 对怒江地 区云南黄连的传统管理系统及栽培历史进行了调查 。 在
初始成本投入 、 经济收入以 及劳力需求方面 , 我们将栽植云 南黄连
与该地 区其它主要土地利用方式进行了对比 。 结果表明 : 与当地最
主要的土地利 用形式— 枪歇农业相比 , 栽植云 南黄连不仅能从低劳力 、 低投入获得丰厚的经济收入 , 而且在时间上不与其它生计农
业生产活劝相冲突 。 这种混农林系统 , 能为当地林区群众带来稳定
收入 、 保护森林的多样性 , 是一种能长期维护森林多样性的保护 策
略 , 表明了当地居 民有效地管理生物多样性的方法 。
引 言
发展非木材森林小产品经济是农业生产的一种重要补充形式 。
在一些山区 , 包括云南西南部喜马拉雅山脉的东部地区 , 采集非木
材森林小产品是一种主要的维持生计的手段 l ’ 一 3 ]。 山区环境的特点
是 : 地型复杂 、 气候严峻 、 可耕种面积少 、 交通不便 、 现代农业机
械难以使用 , 因此 , 在这样的环境生存需要高度地依赖自然资源14 。
目前 , 这些地区仍处于政治 、 文化 、 经济不是很发达的状况 。 例如 ,
在云南西北部 , 当地经济在很大程度上还是自给自足的 、 以混农林
业为主体的多种土地利用方式为特色 , 井依赖于当地的生物资源15] .
采集野生植物资源不仅可以满足基本的生活需求 , 还是当地居民一
种重要的经济来源 13 。
在过去 2 0年间 , 环境及文化发生的变化 、 人口数量的增长及带
来的相关影响 、 偏远 山区经济的快速发展等一系列的变化都对自然
资源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 对珍稀植物资源的商业采收 , 尤其是药用
植物的大规模交易并不是长久之计 , 很可能会因为过度采挖而导致
一些物种数量减少或消失 , 也有可能使当地居民失去自给自足及发展
经济的机会。 对生物资源的过度采收及不可持续利用都会引发管理方
面的问题 , 而对关于保护区内一些种类的采收问题上 , 将会使保护区
成为矛盾的焦点 13 , 这种只追求眼前利益的做法还可能会降低保护区
内的生物多样性 、 拉大贫富差距 。
全球环境恶化带来了一系列问题 , 对植物资源进行管理有利于解
决保护与发展间关系的问题 , 这一点已经得到了科学界及国际组织
(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 N E S C O] 、 世界野生动物基金会【W叭下」、 国际
-LIJ 地综合发展中』自I l e IM O D I 、 皇家植物园丘园 [ th e R o y a l B o t a n ic
G adr
e n KE W I ) 越来越多的关注 。 例如 “ 人与植物行动计划 ” 自 19 2
年以来 , 就开始提出了一系列的方案 , 以科学理论结合当地的实际情
况 , 寻求对植物资源进行合理管理的概念性框架及 一些实例 , 这咚以
社区为基础的工作方法已经用于一些大的保护计划和相关的发展问题 。
其研究地点分别设在非洲 16 一 川 , 印度尼西亚 l ’ 21 , 马来西亚 I” , , 巴墓斯
坦 14 及喜马拉雅地区13 , 研究内容涉及关于保护与可持续利用 自然资源
的方方面面 , 包括过程描述 、 方法及步骤 , 试图将野生种驯化为栽培
种 , 并对其进行经济分析 。 栽培药用植物会减轻由于贸易给野生种带
来的压力 , 经过上述研究活动的带动 , 1通过栽培来进行保护 t的措施
最近已被普遍实施 。 在规模化的商业生产过程中 , 混农林系统作为重
要的栽培药用植物的途径却大大被忽略了。
很早很早以前 , 当地傈僳人就已经形成了一套应用及管理生物资
源的理论知识 , 精通关干土城 、 气候 、 植被类型 、 生物演化进程及 1几
地利用的信息 , 也在许多情况下形成了维持生物多样性的有关措施及
机制 14 一 ’ 6 1。 对于他们来说 , 山地为他们提供了生存手段 , 而不仅仅是
一个可从中获得短期利益的区城 13 。 云南西北部的一些混农林系统的
出现是传统知识与当地自然条件相结合的产物 , 为我们学习当地群众
因获得长远利益而管理及维持生物多样性提供了成功范例 I` , 一 ` 91 。
澳西北地区有两处生物多样性热点中心 , “ 印缅 ” 及 “ 中国中南部 ”
两个热点地区在此交汇 120 。 特别是高黎贡山地区 , 它是植物多样性及
药用植物最富集的天然宝库之一 12 。 这里分布有 5《X洲〕多种高等植物 ,
其中有 10( X〕多种是药用植物 12] 。 虽然许多种类已用 干制药业 , 却很少
将这些需求量大的药用植物用于商业化栽培 , 而这些药用植物由于过
度采挖及生境的破坏也濒临灭绝的边缘 。 在这些地区 , 特别是在怒江
傈僳族自治州 (N L A )P , 迁徙式农业 、 刀耕火种生产 、 以及伐木毁林等
A m断。 协L 36 , N o . 4 . J眼 2 0 7 A MB1 0 0 版权 为瑞 典皇家科学院所有 h印刃叭门护胃抑 b血叫h i n e 叨 . e o m 3 2 5
都是导致大 t植物的生境遭受破坏的主要因素 1 2, 23j .
近年来 ,由于受到中药现代化及利用传统药用植物开发新药等商
业化生产的推动 , 药用植物的栽培也开始倍受关注 . 在印多年以前 ,
就有人建议用栽培传统的药用植物的方法来解决珍稀药用植物的过度
采收问题124 刘 . 并且得到了林区的居民及环境保护者的认可 , 他们认
为栽培药用植物能使当地群众的经济利益和森林生物多样性保护得到
兼顾 、 是一种协调发展的策略16侧。 例如 , 在对怒江傈僳族自治州周
边地区的采访中 , 我们了解到: 有印% 的人采收传统的药用植物 , 包
括云南黄连 , 而当地 70% 的家庭栽培有云南黄连 12 。 与其它药用植物
相比 , 云南黄连的药用价值更高 , 需求 t 更大 , 在当地药用植物贸易
t 中排行第四 。 怒江地区的傈僳族农民栽培云南黄连的历史已超过
10 年 , 在增加产 t 及质 t 的同时也保证了稳定的经济来源 。
云南黄连是典型的非木材森林小产品。分布于中国云南西北部与
印度东北部地区常绿阔叶林的林下层 , 喜温凉湿润的气候127 一 29] 。 这些
地区的森林 . 有着特定结构和物种组成的森林群落 , 其茂密的林冠和
林中相对稳定的小气候 、 肥沃的土坡 、 阴凉潮湿的山地环境非常适合
该物种的生存与生长l27] 。 云南黄连的根茎称为l云黄连 1, 在传统的中
药应用史中有着广泛的应用。 从神农尝百草时期 (公元前 3《XX】年 ) 开
始 , 黄连就作为抗菌及消炎药了。 由于近几个世纪来的商业采收 , 人
们对黄连的过度采挖使得这个地区的野生种几乎灭绝侧 。该种现已被
列入濒危物种红皮书13 。 所幸的是 , 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的农民在这个
地区还保留着至少 2X( X) hm Z的种植规模 .
本文调查了云南西北部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的混农林系统 , 目的明
确 , 主要在于 : i) 总结当地栽培和采收云南黄连的传统知识 . 1) 在投
入成本 、 经济报酬和劳力需求方面 , 对该地区林地的其它主要利用方
式与种植云南黄连的方式进行比较 i )评估栽植云南黄连的发展前景
及其保护森林的能力。
地 . 而且已于近期被有关部门选定为 “ 以现代农业技术进行云南黄连
规范化种植” 的示范区 . 该地区海拔在 l 9( X】一 31 X() m 之间 . 年平均温
度为 12 . 1℃ , 年均降雨量为 2 35 lun 网 , 5一 1 月为雨季 , 干季为 1
月至翌年4 月。 植被类型为典型的亚热带中山湿性常绿阔叶林132 , 如
今仍保留有部分斑块状分布的原始森林 、 次生林及农用地。
研究材料和方法
调查方法
作为云南黄连保护生物学研究项目的一部分 ,该调查主要运用民
族植物学的原理来寻找保护生物多样性的实用性方法 ,于2X() 2 一 2以抖
年间开展 。 调查步骤分两步: 首先从当地的政府机构收集有关云南黄
连的栽培历史 、 交易数量及土地应用形式方面的信息 . 第二步 , 在怒
江傈僳族自治州的云南黄连采集及栽培区进行野外调查。作者分别于
20 3 年 5 月 、 ZIX )4 年 10 月与采挖野生种者 、 栽培云南黄连的农民 、
药用植物的零售商及批发商进行了讨论 。 主要运用参与式评估方法
(P R A )获取混农林系统的信息 , 对傈僳族社区的传统栽培作物进行了
重要性评估和排序134 胡 。
采用半结构调查法与关键人物进行访谈 . 在社区领导的协助之
下 , 我们选择了 24 位关键人物 (年龄在 45 一 69 岁之间 , 其中 21 名男
性 , 3名女性 ) 。 每位关键人物都会接受三次采访 . 以确保他们提供信
息的真实性 。 重复采访可以完善第一次采访时的信息 . 补充第一次遗
漏的信息 . 由调查者记录下采访情况 . 有时也会使用录音机进行现场
记录 , 或在必要时进行拍照 。 大部分采访及讨论都以普通话来交流 ,
少数傈僳族语言要在周元川先生的帮助下转述 (周元川先生是当地的
研究人员 , 熟悉当地物候环境及傈僳语 ) 。每次采访在一天内持续 2 一
3个小时 。 问题涉及栽培云南黄连的整地 、 移植 、 管理 、 采收实践及
收入评估 。 这种评估分析方法简便易行 , 由于农民对于各种栽植作物
的喜好程度主要还是由其所占的经济重要性来决定【划 , 只要问农民能
够想到的 5 一 7 种作物 , 按照其重要程度进行打分 , 他们认为最重要
的作物可以打 10 分 , 最不重要的打 1分 , 然后统计所有参与者的打
分情况 , 最后为所有的植物排序。
研究地 区概况
我们选择了怒江州中部福贡县的珠米林行政村进行定点研究 。珠
米林是一个典型的傈僳族社区 , 人口约有 45 0人 。 福贡县自 19 85年
以来就已经处于保护状态 , 199 年经重新划分后 . 大部分地区属于高
黎贡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G N N R ) 。 在过去 40 年里 , 由于毁林开荒及
过度采伐林木 , 该县 58 % 的林地面积遭到了破坏132 :3l 如今 , 作为国
家级自然保护区 ,尽管相关的法律禁止在自然保护区的缓冲区内采伐
森林 , 但仍然有毁林开荒的现象发生 , 只有很少的原始森林能够被保
存下来 。 该地区面积约为 621 加m Z , 其中有 285 hm Z为农业用地 。 该
区有 7个村庄 , 海拔均在 l 9( 洲) 一 25 X() m 之间。 农业用地坡度很大 , 多
超过 20 . , 最陡处达印 ’ 。 珠米林的村民们至今仍然保留着传统的
宗教信仰 、 文化习俗 、 生产和生活方式 。 在过去 , 当地居民信奉 “ 多
神论 ’ , 自 20 世纪 20 年代引入墓督教以来 , 多数人开始信奉两种宗
教 . 村民们尤其崇拜森林 、 树木 、 动物 、 土地和山河 , 因此珠米林仍
保留有部分原始林 。 当地农民的生产活动主要包括轮歇农业 、 黄连种
植 、 木材和非木材森林产品的采集及畜牧业 (如饲养牛 、 羊 、 鸡 ) 等 ,
其中以轮歇农业和黄连种植最为重要。
珠米林位于高黎贡山东坡 , 处干保护区的缓冲带区 , 是怒江傈傈
族地区最早种植黄连的社区 , 这里的黄连混农林生态系统在整个怒江
州最为典型 , 也最具代表性 , 至今仍然保留有 l o h nr Z的栽培黄连林
调查结果
保像族地区农用地的类型及轮歇地种植
在珠米林共有 4种耕地类型 (表 I ) , 即畜力耕作旱田 (僳僳族语
称 IoT gn b aJ 旧 11 ) 、 人力耕作旱地 (傈僳族语称 is anj ie耐 ) 、 轮歇地 (傈
僳族语称 Ike 而钓及混农林山地 (傈僳族语称 is ih ne 而宜) 。 畜力耕作早
地及人力耕作早地面积大于 30 hm 2 . 轮歇地 (刀耕火种地 )坡度最大 ,
在 25 一 40 ` (少数地区大于 5。 ’ ) 之间 , 在社区农用地中所占面积
最大 , 面积约为 160 h m Z ; 林地为次生林 , 面积次于轮歇地 , 坡度在
20 一 35
。 之间 , 进行简单的人工备耕后 , 仅用于栽培云南黄连 。 通过
我们对土地进行的调查结果显示 , 傈僳族 80 % 的食物及 30 % 的经济
收人来源于轮歇地 . 一半以上的经济收入主要来源于种植云南黄连 .
傈 僳族在 轮歇地 主要 种植粮 食作物 及 其 它树种 , 如 漆 树
爪戏泛亡口凌作 d阳” ve 用 ic 伍“ “ 。 、 恺木 A纽us n el 扣份肚 15 . 混农林生产可直
接在林地中栽培云南黄连 , 即在林下清除小灌木及杂草后就可以进行
简单的人工种植了 。
云南黄连的传统种植与管理
采集觅养技。 每年 5 月底 6 月初 , 这时雨季刚刚来临 , 萌生的无
h即刃 w 切 w .田 ” bi压 e ih n e se ￡ o m 人 M RI O O 版权 为瑞典皇 家 科学院所有 人 m ib o vo l . 36 , N 。河 . J姗 20 7
性系小苗 (觅养枝 )此时最为繁盛和粗壮。 傈僳人选择约2 5 c m高的
粗壮母株 , 然后用手及木棒撬取繁茂的觅养枝 , 有时也连同母株一起
拔出 , 在同一个居群中尽量选择相距较远的母株 。
劳的移歉 。 在接下来的 1一 2天内 (最好是当天 ) , 将采集下来的
觅养枝连同它们的母株一起移植到位于平均海拔22仪ha 以上的常绿阔
叶林下进行混农林栽培 , 这种林地富含腐殖质 , 土壤十分肥沃和湿
润 。 将觅养枝缓缓地置于 2 一 c3 m 深的土坡中 , 株行距 巧 ? c m . 然
后覆以腐质土 , 移栽后需浇少量水 , 每公顷可种植 巧o 株无性系小
苗 。
云南黄连的田 h7I 瞥理 。 在觅养枝发育为年幼植株的约 1一 2年内 ,
傈僳族村民开始除草 、 施草木灰肥 、 在早季浇水等措施来管护这些年
幼的植株 。 与其它农业生产方式不同的是 , 在黄连生长期间不需要松
土 。 3年以后 , 需对林地上层乔木的树枝进行简单修剪以增加透光度 ,
傈僳人认为通过这种方法可以增加黄连根茎的产量 。少量黄连植株可
能会出现白粉病等病菌感染的症状 , 一旦发现就必须把这些患病植株
尽快移出林地 . 在当地的调查结果显示 , 在云南黄连混农林系统中傈
僳人几乎不使用农药和化肥 。
采收很茎。 尽管单株云南黄连的生命周期只有 10 年左右 , 但因
其具有很强的营养繁殖特性 , 只要种植地森林不被破坏 , 定期进行采
集 , 便可持续产出根茎这一有用部分 。 觅养枝移栽 4 一 7 年后 , 当根
茎直径达到 1. sc m时便进行第一次采收 。 据对本研究选择的关键人物
所作的调查访问后了解到 : 采收于每年的 1 月下旬进行 , 这时雨季
结束 、 旱季开始 , 云南黄连停止了营养生长 , 植株下部的老叶开始变
黄 、 枯萎 。 此时的根茎触手可及 , 傈僳人将手伸人疏松的土壤中 , 将
达到标准的根茎用小刀小自地割下 , 采收过程不会破坏其它部分 , 傈
僳村民以这种采割方式保证了云南黄连根茎年复一年地持续收获 。事
实上 , 我们在研究中发现 , 在一年中的任何时间傈僳人都在进行根茎
的采割 , 但通常是在云南黄连完成了有性生殖周期后才进行 。
根茎出售 。 在 19 5 0年以前 , 村民主要将根茎卖给附近的商人 , 商
人再运到更大一点的集镇上 , 卖给批发商 , 然后批发商再将产品通过
腾冲出口到东南亚 国家 (腾冲与缅旬西北部相邻 , 是重要的经济中
J乙 ) . 批发商还会将产品通过滇缅路运到中国内陆 。 云南黄连根茎每
年的交易 t 约为 5 一 10t . 195 0 一 19 85 年间 , 各种药用植物的交易出现
了垄断状况 , 平均每年的交易量为 or 一 20t 。 从 1 985 年开始 , 由于市
场经济的多元化 , 村民意识到这是一个栽培及销售云南黄连的好时
机 , 于是大大小小的经济团体 (包括私人交易者 ) 都开始从事云南黄
连的交易 , 而且 , 许多村民当时也与大的批发商及大城市如大理 、 保
山 、 昆明的药材公司开始了直接交易 。
云南黄连混农林 系统的投入成本 、 经济和生态回报
玉米是傈僳族的主要粮食作物 , 但由于其产 t 较低 , 加上环境多
变 , 在轮歇地种植玉米并不足以作为人和家畜的食物供给 , 而需要用
现金从市场上购买粮食来补给 。 根据我们所做的参与式评估 ( PR A )
的调查表明 , 云南黄连几乎是傈僳族社区唯一的经济作物 , 在当地农
业经济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在约 30 年前 . 傈僳族人用出售云南黄
连所得的经济收人来购买或直接交换食物 、 衣服 、 盐 、 铁制工具以及
其它一些生活用品。 在怒江傈僳族自治州 , 当地居民曾经将云南黄连
作为一般等价物 , 现在 , 它仍然是傈僳族最主要的经济来源 。
参与式方法 (P RA ) 可以盆化当地人对各种农作物栽培价值的认
识 , 随机选择的 12 个参与者对轮歇地主要作物给予经济价值的 t 要
性的排序 (表 2) 显示 : 云南黄连最重要 , 接下来依次为漆树 、 玉米 、
豆类 、 荞麦 、 马铃薯和其它作物 。
怒江州林地的主要用途见表3 。 我们以这一地区较为普遍种植的
漆树为对照进行分析 。 在过去 , 傈僳族人并不是在轮歇地 、 而是在永
久的农用地上种植漆树 , 只采集叶子作为蔬菜 、 收集种子榨油 , 并不
割取生漆 。 生漆是勒墨人 (白族的一个分支 )最重要的现金收入来源 。
自从近些年来勒墨人的漆树混农林种植方法传人与之相邻的傈僳族社
区 , 漆树便成了轮歇地中种植的重要经济树种 , 并成为了怒江傈僳族
自治州大部分地区的林地类型 . 其中包括珠米林村 . 通常 , 开辟 1 h m Z
黄连地与开辟同样面积的漆树林的投入相近 . 仅相当于开辟种植其它
粮食作物如小米的轮歇地投人的一半左右 。 在珠米林村 . 轮歇地中种
植农作物成本高 , 经济回报低 , 致使大部分人开始种植具有较高经济
价值的树种 , 尤其是漆树 , 或者让土地自然产出。 农民让轮歇地自然
更新 , 成为次生林 , 不仅不需要劳力和金钱上的投入 , 还能得到政府
的一些补贴金 。
云南黄连种植所需的年均劳动 日只及漆树种植的一半 , 不到轮歇
地粮食作物种植的 113 , 然而 , 每公顷可预期的净收入几乎比粮食作
物高巧 倍 , 比漆树种植也要高 2 倍左右 。
云南黄连混农林生态系统在结构和功能上与天然林相似 .植被的
垂直结构大约有 3 一 4 层 . 比如 , 最上层高 20 一 30 m , 盖度在 80 % 以
上。 最占优势的是如青冈 q 亡ot ba lan op s is s p . , 红花木莲 翔陌月砂ie iat
ins isn is
, 细毛润楠 M Och “ us et nu iPI ils , 硬斗石栋白认口“ , us ha cn ie .
桂北木姜子 L i r s e a s u b e o r i a e e a 。 比较低矮的乔木如盐肤木 R h u s
hc
~
is 和拷树 〔初` 翻爪 , ` 15 s p . , 有 10 一 ZOm 高 , 盖度在 30 % 一 50 %
^ m b io 场几. 3 6 , N o . 4 , J助e 20 7 ^ M B I o O 版权为瑞典皇家科学院所有 3 2 7
之间 , 占据着第二层 。 第三层高 3 一 10m , 盖度在60 % 一 70% 之间 , 其
中最具优势的是杜鹃花左h o ` o d e n d r o n s pp . , 带鞘箭竹 F a r g e s i a
co nt ar cat
, 虎刺刃恤川阴` “ 月ht us 应抽成c us 和夹蓬Vi b “ , um 妙 iI ” d r i c“ m 。
第四层高度不到 3m , 盖度在 80% 以上 , 主要以云南黄连为主。
讨 论
非木材森林小产品的持续收获 ,是使当地居民获利的同时也维护
森林生物多样性的一项保护策略 I侧。 商业性采集导致了过度的采挖 ,
这与 ol s en 的假说是相冲突的 , ol se n 认为商业性的采集活动能持续
下去 , 采集者们能调控自己的采集行为 、 并能重建植物居群 f37l 。 所以 ,
需要把当地的传统知识和现代科学知识结合起来 ,才能保证长远利益
以及植物资源的保护 。在树荫下栽培耐阴性强的非木材森林小产品既
可以提高产 t , 又可以减轻野生种的采收压力! a36s l 。 在林下 、 尤其是
在保护区核心区以外的地方栽培受到优先保护的一些物种是必要的 ,
然而对云南黄连进行商业化栽培还不是一个解决办法 , 因为从目前情
况来看 , 云南黄连生长缓慢 , 也不太可能带来利润 .16 81 。 云南黄连由于
生长及生根茎缓慢 、 生长条件特殊 、 分布区有限等原因被认为是很难
栽培的一个种16 。 但如研究结果显示 , 通过传统方式栽培云南黄连的
混农林系统 , 不仅确保了这种药用植物的可持续发展 , 也带动了森林
生态系统的保护 .
经济回报及劳力禽求
傈僳族分布于云南西北部 , 以国家标准来衡量属于贫穷地区。 该
地区 19 9年国内生产总值仅有7 32 元人民币 (相当于 0 . 1美元 , l美
元二 .8 24 人民币 , 2X( 抖 年 1 月 ) 期` 。 人均收入只有 2 2 4 元人民币 (相
当于 30 美元 , 每户平均收入为 12 0 美元 ) , 其中大部分是通过出售云
南黄连的根茎及漆树的生漆 。 由于大规模的种植云南黄连 , 珠米林在
怒江傈僳族自治州属于最发达的地区之一。 例如 , 平均每户种植云南
黄连的面积都在 1 hm Z以上 , 而其它社区平均只有 13/ hm Z的面积用
来种植云南黄连 。 在混农林系统中 , 每年每公顷可产云南黄连 30 kg ,
按近期当地市场平均售价每公斤 10 元计算 , 通过出售云南黄连的根
茎 , 每户的年收入可达 3以洲)元 (约 364 美元 ) . 基于这一点 , 不难想
象为何当地傈僳族居民将云南黄连列为最重要的作物 。
我们的研究结果显示 , 云南黄连种植的经济回报高于轮歇地粮食
作物种植的 巧倍左右 , 而在种植上的投入 (包括劳动力 ) 比轮歇农
业低很多 , 这种经济上的刺激因素在怒江州的傈僳社区具有典型意
义 . 因为这一地区 90 % 以上的村民从事轮歇农业 , 他们中的大多数
甚至不能从中获取全部生活所需 .
同时我们的研究结果还指胜 云南黄连种植与大多数农业生产活
动的农时并不冲突 . 例如 ,调查数据显示 , 在雨季的晚期及干季 ( 1 一
12 月 ) 早期 , 云南黄连的叶子已经停止生长 , 此时是采收云南黄连根
茎的最佳时期 。 另外 , 移栽觅养枝的最佳时期是在雨季的早期 ( 5 一
6月 ) , 那时的觅养枝生长最为繁盛且成活率最高 。 尽管我们没有测 t
觅养枝在季节变动中的死亡率 , 但看起来在季节变化的极端气候 (即
在干季中降水 t 最少及雨季中降水 t 最多的时期 ) 中死亡率最高。 对
云南黄连生长的适时调整工作占云南黄连管理工作的如% ,因为在轮
歇农业生产中93 % 的生产活动 (如整地 、 播种 、 除草 、 施肥 ) 在 1一
6 月间 , 而采收云南黄连根茎的时间是 9 月份 , 同样漆树的创漆时间
为 7 一 10 月 , 并不会与轮歇农业或种植漆树的农时相冲突 。 这一点也
很重要 , 因为在云南西北部的漆树生长区 . 生漆的采收所需要的劳动
力占全年劳动力需求总 t 的 30 % 19 10
尽管我们的调查结果显示云南黄连的根茎可以在每年的任何时候
采收 , 但必须强调的一点是 : 栽培云南黄连就像畜养家禽家畜一样 ,
在完成了生理周期后便可随时采收随时出售 ,种植云南黄连对于农户
来说更像是一个银行 , 对于没有其它形式积茜的农户来说 , 将种植云
南黄连作为一种应付紧急情况的小金库是非常有必要的 .
栽培云南黄连的生产劳动主要集中于对其采收的工作上 ,这一点
对于农事及该物种的保护具有重要的意义 。 在过去的 4 年时间里 , 日
益退化的土坡及缺少就业机会都趋使大 t 的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的农户
在大城市里打工 。 由于栽植云南黄连在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内都不需
要管理 , 所以农户们即使在外打工 , 照样可以维持这些黄连的生长 。
对于要迁居的农户来说 , 也可以将他们的林地租赁出去 , 这样也就完
成了土地的天然恢复。
生态及其经济价值
从母株上切割下来的觅养枝 , 在移栽后的一年半时间内 , 野生类
型的幼苗要比栽培类型的生长速度快一些 。 在不少多年生草本植物
3 2 8 h ltP
:刀切 w w . am b i-co ih
n e se ￡ o m A M B or O 版权 为瑞典皇家科学院所有 人m b沁钩 1. 36 , N o . 4 . J姗 20 7
中 , 新分株的觅养枝往往具有趋同现象阅 。 因此 , 切断觅养枝 , 对于
提高云南黄连的产量和成活率无疑是有价值的40[] . 从最近栽培云南黄
连的研究数据中也证明 ,移栽那些粗壮的及带一部分母株组织的觅养
枝可能会提高成活率 、 降低死亡率。
栽培云南黄连至少需要4年的时间才能够使根茎达到可以出售的
长度 , 另外 , 栽培所需要付出的代价都可能会成为村民栽培云南黄连
的顾虑 。 栽培云南黄连同样也意味着成本投入 , 因为把分株苗移栽到
种植场所也需要劳动力的投入 。 因此 , 为了推广云南黄连的栽培 , 在
一些地区的有关部门为当地人提供了资金方面的帮助 ,用于云南黄连
种植基地的建立 。
与长途跋涉去采集野生云南黄连相比较 ,采收栽培类型可以大大
减少往返时间 , 所需劳动力更少 。 另外 , 在对当地村民的根茎采收模
式的观察表明 , 他们的这种可持续利用物种的方法及实践是最好的 。
该采收及切割觅养枝的模式可以降低居群密度 。一旦觅养枝适应了新
的环境 , 在空间密度低的状况下生长会更快。 空间密度太高总体上会
对那些通过营养繁殖的种类的生长和生存产生不利影响 l4] 。 通过近些
年来对云南黄连的研究 l42] 发现 ,人工栽培的云南黄连产品已经得到了
发展和加强 , 通过觅养枝来进行繁殖的方法也加快了云南黄连栽培面
积的增加 。 通过这种营养繁殖的方式 , 傈僳族人可以长久的享受这种
重要资源带来的利益 。
性 。 社区的大部分保护林都种植有云南黄连 , 当地人努力保护这些云
南黄连 , 防止牛马践踏 。 由于云南黄连的潜在价值 , 社区还通过了相
关村规民约来制止砍伐森林的行为。
在高黎贡山上和其它保护区 , 栽培云南黄连所发挥的潜在保护作
用可推广到保护区缓冲带的森林之外 。 例如 , 栽培云南黄连增加了当
地农民的经济收入 , 这样就会避免他们由于经济压力而冒险去保护区
内非法采挖珍稀资源 。
云南黄连种植是否可以促进森林保护?
与其它的土地利用形式相比 , 栽培云南黄连可以获得较高收入 ,
而且栽培云南黄连具有社会文化价值 ,这些都可能会刺激农民种植云
南黄连 。 但是在森林保护区内是否可以种植云南黄连呢 ?
栽培云南黄连可以维持森林的林冠 , 因为云南黄连要求在树荫下
生长 l27] 。 3年以后 , 需对林地上层乔木的树枝进行简单修剪以增加透
光度 , 达到 60 % 的荫蔽度 , 虽然降低了云南黄连叶的生长 , 但可以增
加黄连根茎的产量。
由于生境的破坏 、 对林下层片的干扰 (例如轮歇栽培 ) 以及过度
采挖 , 导致了云南黄连野生种群数 t 的锐减 。 因而在某种程度上 , 栽
培云南黄连将有助于野生种群的恢复 。通过对没有种云南黄连的森林
与正在种植的森林进行比较 , 种植有云南黄连的混农林生态系统更能
让我们了解到 : 该物种在维持生物多样性方面存在着潜能 。
珠米林社区云南黄连的栽培经验已经证央 将云南黄连种植于受
保护的森林中既可以带来经济收入 , 又可以保护森林生态系统的多样
栽植云南黄连的潜在局限性
就像其它物种一样 ,栽植云南黄连虽然会带来经济和生态方面的
效益 , 但同样也面临着一些问题 。 例如病害就是栽培是否成功的关
键 。 害虫及病菌危害很小时就要开始留心 , 如果病菌大规模的发作后
就会危及周围地区的其它植物 , 例如当移植到云南省会城市昆明时 ,
也会将病菌带过去 。 这点表明了栽培不同起源的云南黄连的重要性。
可以通过种子繁殖取代无性繁殖143 , 尽管用种子繁殖的速度会慢于无
性繁殖 。 我们的研究结果表明采挖根茎对植株生长产生的影响很小 .
但这种繁殖方法对干维持物种的多样性会产生负面影响 . 根茎储存的
养分会由于开花而消耗 , 人们更加不愿意用种子进行繁殖 。 基干病菌
传播地区村民的情况 , 考虑到大多数村民的经济需求 , 我们建议至少
要有 10% 栽培植株的根茎不能采挖 , 而留作采种 。 另一方面 , 留苗更
有利于提高产量 , 如中国西南部的重庆市就有栽植黄连的小苗增加其
产 t 的情况印lo
市场对云南黄连的调控力同样也带来了潜在影响 。虽然黄连在传
统的中药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并且有着很高的需求 t , 但云南黄连只是
黄连属里面的一个种 。 由干产 t 低 , 所占的市场份额远远低于 1司属的
其它高产 t 的种类 (如黄连 ) 。 所以虽然云南黄连在短期内可以为农
民带来可观的经济收入 , 但没有长期保证 。 为防止供给过量 , 推广云
南黄连的种植必须要经过精心筹划 。 种植云南黄连应该得到提倡 , 但
不能取代主要的农业生产 。
参考文献与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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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段 : 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娜士研究生 . 主要从事保护生物
学和民族药物学研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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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 . 林 : 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及中央民族大学教搜 . 主要从
. 于保护生物学 ` 民族植物学及植物遗传资派的研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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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地址 : 6 5 0 204 云南省昆明市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 .
〔石亚娜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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