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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博
文／图 北京大学科学传播中心教授 刘华杰
潮
（责任编辑 刘俊）
生物入侵，最近几年媒体时有报道，
一般指有意或无意引进的外源物种在本地
野生环境下过度繁殖而导致某种生态问
题。我们可能都听说水葫芦、紫茎泽兰等
“可怕”的植物。不过，北京冬天较冷，
这两种植物即使夏季玩命繁殖，在北京的
野外环境下也过不了冬，所以完全不必担
心。我倒是发现一种植物比较可怕，但还
未见专家提醒。
这种植物就是茜草科的普通植物鸡矢
藤（Paederia scandens）。鸡矢藤属的植物
全世界约20～30种，中国有11种及1变种。
据《中国植物志》记载，它们主要分布在
西南、中南至东部。
鸡矢藤这个名字比较怪异，从字面
已无从判断其含义。其实它的俗名有牛皮
冻、女青、解暑藤和鸡屎藤。“鸡矢藤”
是由“鸡屎藤”转字而来的。这种命名方
式在植物学界很常见，如忍冬科有一种可
鸡矢藤
一种入侵北京的植物
爱的植物叫“苦糖果”，它是郁香忍冬的
一个亚种。是因为它含苦糖素（一种生物
杀菌剂）吗？非也。我在秦岭的佛坪见到
并吃过这种味道不错的果实，当地人叫它
“裤裆果”。看看上图就知道劳动人民的
叫法很合理，它的外形极像充了气的短
裤！
有些植物名字在学者看来可能不雅，
于是在写书的时候作了修改。“苦糖果”
这个名字与果实的形状已没有直接联系，
对读者来说损失了一项重要信息。鸡矢藤
也如此。劳动人民叫它鸡屎藤是有道理
的，它的茎叶揉撮后能产生类似鸡屎的强
烈臭味。改叫鸡矢藤，则莫明其妙了。博
物学除了重视拉丁学名和标准命名外，对
所有俗名也感兴趣，因为一切名字都包含
了知识、智慧，特别是文化传统。
鸡矢藤的可怕之处当然不是它的气
味，而是它生长旺盛、繁殖迅速。以前，
它主要生长在南方，我国河北、北京、天
津、东北自然条件下均没有这种东西。据
《中国植物志》记载，北方只有陕西、甘
肃、山东才有生长，而现在这种植物在北
京的野生环境中已经很常见，比如香山、
中国医学科学院药用植物园、北京市植物
园、卧佛寺一带的山坡上及高校校园中。
《北京植物志》1984年修订版仍没有
收录此植物，1992年补编（见下册第1500
页）中才收录，产地说明为：“广泛分布
于长江流域以南各省、区。北京紫竹院见
有逸生者。”
经过多年的观察并查对了一些材料，
我做出如下判断：鸡矢藤原来生长在南
方，一点一点北上，在最近20多年中才在
北京落户，并迅速成为一种有害的入侵植
物。鸡矢藤的茎左旋，在北京野地里能够快
速繁殖。
鸡矢藤的左旋
茎缠绕在榆叶梅枝
头，此株摄于北京市
植物园，并非有意种
植，而是逸生。
苦糖果的果实，其名字来自“裤裆果”，很形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