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 文 ：中草药 Chinese Traditional and Herbal Drugs 第 43 卷 第 5 期 2012 年 5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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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藻、芫花反甘草的研究进展
陈夏娟 1，徐 立 1*，余 果 1，段金廒 2
1. 南京中医药大学 药物安全性评价中心，江苏 南京 210046
2. 江苏省方剂高技术研究重点实验室，江苏 南京 210046
摘 要：中药配伍中相反指两种药物合用产生或增强毒性或使疗效降低，而“十八反”是重要的配伍禁忌，也是现代药性理
论争议最多的问题，且至今尚未形成较统一的判断标准和结论。主要介绍了“十八反”中有关海藻、芫花反甘草的毒性和机
制研究，探讨了影响“十八反”的因素，并在此基础上提出根据不同药物的特点确定其特定部位的安全药理实验内容的观点。
关键词：海藻；芫花；甘草；毒性；配伍
中图分类号：R283.2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0253 - 2670(2012)05 - 1024 - 04
Advances in studies on Sargassum and Genkwa Flos counteract
with Glycyrrhizae Radix et Rhizoma
CHEN Xia-juan1, XU Li1, YU Guo1, DUAN Jin-ao2
1. Center of Good Laboratory Practice, Nan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Nanjing 210046, China
2. Jiangsu Key Laboratory for High Technology Research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Formulae, Nanjing 210046, China
Key words: Sargassum; Genkwa Flos; Glycyrrhizae Radix et Rhizoma; toxicity; compatibility

中药相互作用的“相反”一词最早见于《神农
本草经》，此后，不少医家对相反药物增删修改，其
中以金元时期张从正《儒门事亲》[1]所载“十八反”
歌流行最广，歌曰：“本草明言十八反，半蒌贝蔹及
攻乌，藻戟遂芫俱战草，诸参辛芍叛藜芦。”现代研
究表明，相反指两种药物合用产生或者增强毒性，
因此在临床中应避免相反药物合用。高晓山等[2]指
出药物相反不仅包括产生毒性反应，也包括疗效的
降低、消除或发生某些改变。
中药“十八反”虽是配伍禁忌，然而古今医家
成功运用反药的例证也层出不穷。对如此有争议的
问题，一直没有一个较权威的定论。为了解决此问
题，有必要对反药间的相互作用采用科学合理的方
法进行深入细致的研究。
海藻、芫花反甘草属中药“十八反”中两组相
反药对，本文对这两组相反药对的研究进展进行总
结和分析，并提出今后应研究的重点。
1 海藻反甘草
1.1 海藻反甘草的毒性研究
1.1.1 相反研究 黄文权等[3]研究表明，甘草-海藻
（1∶1）配伍后以 80 g/kg 给大鼠连续 ig 7 d 后，从
大鼠外观活动看，神经系统表现为烦躁、嗜睡、昏
迷；呼吸系统表现为呼吸困难；消化系统主要表现
为呕吐、腹泻、便血、厌食等。从功能指标看，丙
氨酸转氨酶（ALT）升高，心肌酶谱（肌酸磷酸激
酶、乳酸脱氢酶、γ-羟丁酸脱氢酶）各项指标异常
变化，心率加快，对肾功能指标（尿素氮、肌酐）
影响不大。从病理结果看，表现为心、肝、肾各脏
器组织及血管充血、出血，小灶性炎细胞浸润，细
胞组织浊肿变性及空泡样改变等。
颜辉等[4]对甘草-海藻进行了亚急性毒性实验
研究，以甘草-海藻（1∶1、1∶2、1∶3）合煎液
20 g/kg 给大鼠 ig 35 d，结果表明对大鼠的进食、活
动、生长、体质量、脏器系数无影响，但对血液系
统（红细胞、白细胞）、心肌酶谱（肌酸激酶）、肾
功能（尿素氮）、肝药酶会产生一定的影响，且与配
伍比例有关。
丁选胜等[5-6]进行的离体肝灌流实验，分为甘草、
海藻单煎液 3 个剂量（0.002 5、0.005、0.01 g/mL）
组，甘草-海藻（1∶1、2∶1、3∶1、1∶2、1∶3）合

收稿日期：2011-08-29
基金项目：国家“973”计划课题项目（2011CB505300，2011CB505303）
作者简介：陈夏娟（1987—），女，硕士生，研究方向为中药药理。E-mail: sumerchan@163.com
*通讯作者 徐 立 E-mail: 61301563@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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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液组及单煎后混合液（0.005 g/mL）组，通过测定
天冬氨酸转氨酶（AST）、ALT、黄嘌呤氧化酶（XOD），
表明甘草单煎液在高质量浓度及长时间时才表现出
对肝脏的损伤，而海藻单煎液及除 1∶1 比例外的各
合煎液及单煎后混合液均有一定肝毒性，且随海藻
量的增加和灌流时间延长损伤作用增强，合煎液毒
性强于单煎后混合液。
金恩波等[7]进行的急性毒性实验表明，甘草-海
藻合煎后不论 ig 还是 ip 给药，随甘草配伍剂量增
加，小鼠的 LD50 下降，毒性随之增强；ip 海藻，sc
甘草也出现同样结果。实验结果提示毒性的增加不
仅是由于反药合煎引起药物理化性质改变，也可能
是药物进入动物体内后产生相互作用的结果，并且
毒性增强与配伍剂量有关。
1.1.2 不反研究 叶敏等[8]以甘草、海藻单煎液及
甘草-海藻（1∶1、2∶1、3∶1、1∶2、1∶3）合煎
液 10 g/kg ig急性肝损伤小鼠，结果表明 1∶1 和 3∶
1配伍组均能降低CCl4引起的小鼠ALT、AST升高，
对抗 CCl4 所致的急性肝损伤，尤以 1∶1 配伍效果
最显著，这与多数古代名方中的配伍比例一致。笔
者认为二者合用不一定会产生剧烈的不良反应，而
且以适宜的比例配伍可能会有某些治疗效能。
杨致礼等[9]用甘草-海藻（1∶1、2∶1、1∶2）
及单味药（7 g/kg）ig 急性肝损伤兔，病理结果表
明生理组、病理组中单味海藻对肝、肾组织有不同
程度的影响，两药配伍各组对肝、肾组织损伤较单
味海藻组轻，认为二者合用并非绝对配伍禁忌。李
安域等[10]对芫花、大戟、海藻、甘遂与甘草配伍禁
忌进行初步试验，家兔单次 ig 给药均未见毒性反
应，推测可能草食动物肝脏解毒功能较强。
1.1.3 总结与分析 甘草、海藻配伍是否相反，至少
与以下因素有关：（1）与给药剂量有关，给药剂量大
时可能会表现出一定的毒性，对心、肝、肾功能产生
影响；在合适的给药剂量时，反而有一定的治疗效能，
如对急性肝损伤具有保护作用。（2）与配伍比例有关，
如大鼠肝灌流实验表明，配伍应用时随海藻量的增
加，对肝脏损伤程度增强；小鼠急性毒性研究表明，
随甘草剂量增加，毒性随之增强；二者得出的结论并
不一致，可能是与实验动物种类或者实验方法如离
体、整体实验有关。（3）与炮制方法有关，多数研究
认为合煎液毒性大于单煎后合并液。
1.2 海藻反甘草的机制研究
1.2.1 配伍对药物代谢的影响 许立等 [11]用甘
草、海藻单煎剂及按 1∶1、3∶1、1∶3 比例配伍
合煎和分煎后合并的水煎剂 ig 给予小鼠 3 d，结果
表明甘草单煎剂和除分煎合用、1∶1 合煎剂外的
其余配伍比例合煎剂能提高小鼠肝匀浆细胞色素
P450 水平，对肝药酶有诱导作用。认为海藻、甘
草配伍应用后的反应不仅与煎煮方法有关，而且可
能与药物在经肝脏代谢时，因肝药酶被甘草所诱
导，使海藻中一些成分的代谢发生了变化有关。王
宇光 [12]研究表明，海藻单用及与甘草合用对
CYP3A、CYP2E1、CYP1A2 酶活性产生影响，且
对 mRNA 表达水平的影响与对酶活性的抑制或诱
导效应相一致。何敏等[13]通过对海藻玉壶汤及其
加味的药动学研究，发现随着海藻剂量的增加，药
方的毒性增强，影响了药物在体内的吸收、分布、
消除，加入肝脏修复药物后，能保肝利胆，增强对
药物的代谢功能，能部分消除由二者配伍比例改变
造成的动力学特征的变化。提示反药配伍比例不同
会导致整个药方的动力学特征的变化。
1.2.2 配伍对药物吸收的影响 孙亚彬等[14]研究
了甘草、海藻配伍对大鼠肠黏膜 P 糖蛋白（P-gp）
的影响，ig 给予大鼠甘草、海藻单煎液及甘草-海藻
（1∶1）合煎液和分煎后的合并液 1 周后，采用
Ussing Chamber 技术，评价罗丹明 123 和荧光素钠
经大鼠空肠黏膜的经时吸收方向和分泌方向的透过
量和表观渗透系数。结果表明海藻可能对肠黏膜
P-gp 不具有抑制作用，但二者合用后对 P-gp 具有
一定抑制作用，引起 P-gp 底物的一些毒性成分吸收
增加，这可能是两者配伍产生毒性的机制之一。
1.2.3 总结与分析 海藻反甘草的机制研究多集中
在肝药酶及各亚型，也有学者从肠黏膜 P-gp 角度阐
释二者相反的机制，但多为在体实验，在细胞分子
水平用离体实验、体外实验进行研究，可能也不失
为一种探寻二者相反机制的方法。对二者配伍后化
学成分变化的研究较少，如是否产生了新的毒性化
合物、增加了原有毒性成分的溶出等，因此这方面
需要更深入地研究。
2 芫花反甘草
2.1 芫花反甘草的毒性研究
2.1.1 相反研究 姚宪章[15]用等量甘草与成倍量
芫花配伍和等量芫花与成倍量甘草配伍，比例均为
l∶1、l∶5、1∶10、l∶15、1∶20，实验动物灌服
给药，结果表明毒性随甘草量的增加而增强，毒性
反应主要体现在对神经系统的抑制，出现不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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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和食欲减退等表现；对胃肠蠕动有促进作用，出
现肠鸣音亢进现象；死亡动物解剖后可见胃肠黏膜
出血、肝肾肿大。
杨华春等[16]用甘草、芫花水浸煎剂及甘草-芫花
（1∶1、1∶2、2∶1）合煎液 ip 给予小鼠，结果表
明甘草与芫花配伍后对生理状态下的小鼠毒性具有
协同作用，毒性比单味制剂明显增强，小鼠的 LD50
值降低。但对急性肝损伤小鼠，1∶1 配比对小鼠存
活率高于其他组。可以推测二者配伍是否相反与病
理模型和配伍比例有关。
关天增等[17]采用正交试验方法，对芫花、甘草
进行不同剂量组合配伍，以动物死亡数和体质量增
减为观测指标，结果表明二者在不同剂量组合配伍
时可能会出现协同、相加或拮抗作用。黄文权等[18]
用甘草、芫花单煎液（40 g/kg），甘草-芫花（1∶1）
合煎液（80 g/kg）给大鼠连续 ig 7 d，结果表明单
味芫花可致大鼠肝功能中 ALT 升高，心肌酶谱中肌
酸激酶、乳酸脱氢酶、γ-羟丁酸脱氢酶水平升高，
配伍甘草后以上指标升高更加明显，且病理检查显
示，对心、肝、肾组织有一定的影响。
2.1.2 不反研究 王佑之等[19]给急性肝损伤家兔
ig 甘草、芫花及不同比例（1∶1、1∶2、2∶1）的
水煎剂，并未出现明显的不良反应，且从病理结果
看肝损伤恢复的快慢未因服用单味药或不同比例配
伍组方而减慢或加速。但在精神、食欲方面，1∶1
配伍组合较其余配伍组合效果好，且从临床观察看，
对病情的改善有较明显的促进作用。李安域等[10]用
芫花 4.4 g/kg、甘草-芫花合煎剂 6.6 g/kg ig 给予家
兔，结果表明家兔心跳、呼吸、体温、瞳孔反应、
粪便均无异常变化。林通国等[20]应用鼠伤寒沙门氏
菌加哺乳动物肝微粒体酶检测系统，及枯草杆菌重
组修复试验对由芫花、甘遂、大戟、甘草等药配伍
组成的 CLTG 丸进行了诱变性测试，结果表明，此
丸对 TA98 和 TA100 株均无诱变作用，在枯草杆菌
重组修复试验中也未见 DNA 损伤作用。
2.1.3 总结与分析 甘草芫花配伍是否相反，与以
下因素有关：（1）配伍比例：在不同剂量配比时，
可能会出现毒性的协同、相加或拮抗作用；（2）药
物组方：在适当的配伍组方后，十八反药物可能并
不是绝对的配伍禁忌；（3）生理病理状态：在急性
肝损伤模型中，合适的配伍比例有利于病情的改善；
（4）炮制方法：合煎液毒性可能强于单煎后合并液；
（5）动物种类：草食动物肝脏解毒功能可能较强，
并不产生毒性反应。
2.2 芫花反甘草的机制研究
2.2.1 对药物代谢的影响 肖成荣等[21]连续 ig 给
药大鼠 7 d，结果显示芫花、甘草配伍与芫花组比较，
CYP1A2、CYP2E1、CYP3A1/2 酶活性增加，可以
推测配伍后对酶活性的诱导效应可能会加速芫花中
有效成分的代谢而使功效降低，或使前毒性成分代
谢活化成毒性成分而体现为相反作用。
2.2.2 对药物吸收的影响 黄蓓蓓等[22]用体外Ussing
Chamber 实验研究药物在空肠段的吸收和代谢，实验
表明甘草与芫花均可抑制 P-gp 的表达，且二者合用
后抑制作用增强，产生协同作用使有毒成分吸收增
加，这可能是二者合用产生毒性的一种机制。
2.2.3 对化学成分的影响 黄蓓蓓等[23]对甘草、芫
花单煎液及甘草-芫花（1∶1）合煎液和 1∶1 合并
液分别进行HPLC测定，结果发现合煎液在10.5 min
出现吸收峰，而单煎液及合并液均无此峰，说明不
同的煎煮方法使二者配伍后的化学成分发生了不同
的变化，可以推测药效和毒性也会因此产生不同的
改变。
2.2.4 总结与分析 许多学者研究认为芫花中的前
毒性成分可能会在肝药酶的诱导下转化为毒性成
分，可能为二者配伍相反的主要原因，且有学者证
实二者配伍前后化学成分确有不同。因此可在现有
基础上，进行配伍前后毒性成分的研究，进一步阐
明相反机制。
3 展望
迄今为止，对反药配伍组合的妨害与宜忌条件，
以及配伍禁忌的理论研究还没有形成一套完整的体
系[24]，主要原因是实验研究中众多不确定因素的存
在，如药材基源、动物模型、配伍比例、药对与复
方、给药剂量、给药方式、炮制方法等。从以往研
究可见，反药配伍是否相反主要与配伍比例和剂量
有关，因此可以通过均匀设计不同剂量配比的反药
配伍组合进行实验，运用数理统计方法分析确定产
生相反作用的适宜配比，并进行验证实验，揭示反
药组合在不同剂量配比下的协同、相加或拮抗作用，
并且在此基础上根据不同药物的特点确定其特定部
位的安全药理实验内容。此外，由于病理模型造模
过程中的多样性、不一致性影响实验结果的准确性，
且药物的毒性反应在生理模型动物上也能得到体
现，所以也可在生理状态下进行研究。期望通过系
统的研究能揭示反药配伍的致毒、增毒特点，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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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伍相反的宜忌条件，对中药配伍禁忌理论基础研
究起到一定的指导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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