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 文 ：第 12卷 第 2期
2 0 0 4年 4月
中 国 生 态 农 业 学 报
Chinese Journal of Eco—Agriculture
Vo1．12 NO．2
April， 2004
可持续土地利用伦理探讨
陈利根 郭立芳
(南京农业大学土地管理学院 南京 210095)
摘 要 阐明 了可持续土地利用伦理存在于“人一地”关系与“人 人”关系之 中，是 可持 续土地 利用的经济 、法律和 行
政管理的重要补充措施之一 ，任何土地利 用行 为都要讲 求生态 、经济和社会效益 ，土地利 用伦理追 求三者整体 效益
的提高，促进土地资源可持续利用。土地利用伦理观可视为土地利用生态伦理 、经济伦理和社会伦理的结合，其实
现有赖于 生态理念贯穿 于各种社会经济活动 中。
关键词 可持续土地利 用 伦理 土地利用伦理观
Ethics of sustainable land use．CHEN Li—Gen，GUO Li—Fang(College of Land Management，Nanjing Agricultural Univer—
sity，Nanjing 210095)，CJEA，2004，12(2)：169～171
Abstract The ethics of sustainable land use indwels in the relationships between“man and land”and between“man and
m an ”
． It is an important complementary means for the economic，legal and administrative management of the sustainable
land use．Any the action of land use should folow the ecological benefit，economical benefit and social benefit．In pursuit of
the land use ethics，the three benefits can be enhanced and the land resource can be promoted to be sustainable used．The
idea of the land use ethics is a conjunctive result from the ecological ethics，economical ethics and,social ethics in the land
use．Its achievement depends on penetration of the ecological idea through al social and economical actions．
Key words Sustainable land use，Ethics，Idea of land use ethics
1 土地可持续利用与土地利用伦理
可持续发展是人类未来生存和发展的惟一选择 ，土地可持续利用是指在特定 时期和地域条件下对 土地
资源进行开发、使用、保护与治理，并通过一系列合理利用组织，协调人地关系及人与资源和环境的关系，以
满足当代人和后代人生存发展的需要。土地可持续利用核心内容是协同和公平，协同即土地资源利用应与
社会进步、经济增长和环境保护之问协同，公平即要求土地资源利用应在满足当代人需求的同时，也要保证
满足后代人的需求⋯。土地利用是经济问题，也是社会和生态问题，土地利用观念、意识和责任等直接影响
土地利用的结果，过去人类只注重短浅、局部的经济利益，而人类不合乎伦理的土地利用行为已威胁到土地
生物圈存在与发展 ，并对人类存在和发展构成威胁。市场经济条件下“经济人”在经济活动中所追求 的是 自
身利益最大化，而不会考虑同代人组成的共同社会利益，更不顾及后代人的长远利益。一方面土地资源合理
优化利用仅凭经济手段而无法完美实现，土地可持续利用要求人类不能只用经济观点衡量人类与土地资源
的关系，更不能将土地视为“私人”财产 ，而应将土地视为全人类世代持续利用 的共同 自然财富 ；另一方面通
过公共政策的安排也无法完美实现土地合理优化利用 ，土地利用政策也有“政府失灵”现象 ，只有揭示土地利
用问题中人们的利益关系 ，把人们对土地利用的态度和管理决策上升到伦理道德高度 ，才能使法律 、经济等
手段作用得 以充分发挥 ，使可持续土地利用行为建立在伦理道德上 ，并使土地利用者 自觉地背负起土地利用
责任。因此，讲究土地利用伦理已成为调节人类可持续利用土地的可行途径。“人一地关系”要求人类在利用
土地资源的同时爱护资源及其环境，而“人一人关系”则要求人类在利用土地资源过程中既兼顾局部与区域的
关系以及区域内部不同阶层利益，又要考虑当代与后代关系。“人一地关系”和“人一人关系”都要求人类和自
然资源保持伙伴关系，即将人类和土地(包括土壤、水、植物和动物等一切以土地为载体而存在的自然资源)
共同构成生态群落总体。各种伦理都不会超越这样一个前提，即每个个体都是相互依赖的群体成员，美国学
者奥尔多·利奥波德认为“一种伦理 ，从生态学的角度来看 ，是对生存竞争 中行动 自由的限制；从哲学观点来
*“十五”江苏省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基金项目(D3一o16)部分研究内容
收稿 日期 2003—07—21 改 回日期 ：2003·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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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则是对社会的和反社会行为的鉴别” 。土地伦理视人类为自然生态群落共同体中一员，它暗含着对每
个成员的尊敬 ，也包括对共同体 自身的尊敬 ，人类有 义务尊重共同体中其他成员和共同体 自身利益。土地利
用伦理是人与土地 以及 以土地资源为载体而生长的动植物关系的哲学思考和道德规范，包括人类利用土地
行为 自由度的 自我约束 ，即人类在利用土地过程中自觉遵循各种生态 、社会和经济伦理。
2 可持 续土地利用伦理观
人类因自身长远生存和发展利益而与土地建立伦理关系，其最深刻基础则在于 自然界与人类相互依存
和相互制约。土地利用伦理为促使人类与自然界和谐相处，人类生存和发展得以持续而建立起调节人类与
自然的关系，同时调节社会成员之间的关系。可持续土地利用伦理观是能够整合经济、生态和社会伦理的新
型土地伦理观，它要求从人类整体利益和长远利益考虑人与自然的关系，通过理性对话和协商，依靠公正伦
理原则，确定具有共同约束力的土地利用伦理规范 ，包括共 同的价值观和土地利用文明取 向，对全球 自然伦
理问题形成一致共识 ，从而 自觉地调整人与 自然的关系以及人与人之间关系。因此可持续土地利用伦理观
是人类与土地之间相互作用 、相互制约 、和谐而同步发展的关 系，人类必须协调社会各成员之间的利益关系 ，
从长计议合理并可持续利用土地。
2．1 可持续土地利用生态伦理
生态伦理寻求的是人与 自然对话，它将人的行为置于人一社会一自然的大坐标系 中进行全面协调与认识，
将人类行为后果放在整个自然生态系统的回应中评价人类自身行为，从生态平衡、资源可持续性和环境保护
等方面为可持续发展提供伦理支持 ，从人类应承担的 自然责任和义务整体性认识与把握。维持土地生态价
值是讲究土地利用生态伦理的最重要内容，土地上物种和生命个体对其他物种及生命个体具有价值 ，对生态
系统整体功能的完善也具有价值，人们称之为“生态价值”。地球生物圈生态系统具有 自我维持、自我调控和
自我组织机能 ，它使整个生态系统呈现出稳定、平衡 与协调性 ，这种生物机能本身具有价值。整个生态系统
中一切 自然物都相互依赖，这种相互依赖的功能性 即为生态价值 ，它是 自然物之问相互需要和利益满足的关
系总体 ，与人类需要和人类评价无关，是 自然界内在价值。生态伦理学认为 自然界的生态价值是 自然界本身
固有的 J，人类不能规定它 ，只能认识它和利用它，因此土地利用过程中必须承认土地生态价值 ，并从伦理道
德给予关怀。
2．2 可持续土地利用经济伦理
土地利用伦理促使人与土地保持一种和谐状态，若完全依靠经济动机的保护则无法取得和谐状态，其关
键原因是大多数土地群落在市场上无交易价值，但它又是生物群落不可缺少的成员，生物群落的稳定要依靠
其物种完整性来实现，这些物种有其存在价值。缺乏经济价值有时不仅是某些物种或某些类别的特点，也是
某些整体性生物群共 同体的特点如沼泽 、泥塘、沙丘 以及“沙漠”等’ ，这种价值 的持续保存不但要依靠政府
公共政策保障，更寄托于土地所有者与使用者的伦理约束，它与土地群落具有经济价值的那部分同样重要并
共同构成系统运作，尤其在市场经济下对保护缺乏直接经济价值的共同体部分则需促使土地利用者以伦理
约束。
2．3 可持续土地利用社会伦理
“人一地关系”与“人一人关系”体现土地利用具有社会物质交换关系，而人类之间关系调整制约着人类与
土地关系 ，可持续土地利用伦理强调人类在土地利用过程中人与人 的伦理关系，主要有代内公平伦理、代际
公平伦理、公共决策伦理和社会福利最大化伦理。一是代内公平伦理，土地利用代内公平伦理从人与人之间
社会关系考虑 ，每个社会成员都应有责任使同代人拥有同等权利和机会利用土地资源 ，英国学者罗尔斯认为
社会组织和社会选择存在两个原则 ，即每个社会成员将享有均等权利 ，具有与其他社会成员 自由相容的个人
自由；任何社会不均等将源于 自由竞争，只有在不均等的出现有益于每个社会成员时，不均等才会被接受 。
这两个原则同样适用于对 自然资源的占有和消费出现不均等时，社会需要注重改善那些资源最为匮乏和环
境最为恶化的那部分人利益，因此作为一种伦理规范，每个社会成员有责任使社会每个成员都有同等权力与
机会开发利用和消费 自然资源。土地资源可持续利用 的社会可接受性就是土地利用要满足全社会 土地需
求，也表现出国家之间发展权利的平等、地球公共资源享用权的平等以及对全球环境责任与义务的平等。二
是代际公平伦理，在经济生活中现有市场经济伦理确实有改善资源配置效率的作用，但这种作用至多局限于
当代人之间，一旦超出代内范围则市场经济伦理就会产生严重负作用 。可持续性作为处理人类代际关 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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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则，应是比市场经济伦理层次更高的伦理规范 。可持续土地利用寻求代际伦理有利于当代人把自身利
益置于代际更大范围内思考 ，更重要的是有利于减小可持续发展战略和政策实施的道德阻力。若真正树立
代际伦理意识 、代际伦理思维方式和代际道德责任 ，并对代际伦理取得广泛的共识 ，则可从纵 向维度确立代
与代之间资源合理分配 ，即从代际正义角度为可持续土地利用提供伦理支持 。西方环境伦理学家认为这种
伦理是“每一代使用资源 的限度是使资源的循环利用成为可能 ，或者即使某种资源被使用光 了，但并未损害
地球产出资源的总能力” 。代际伦理讲求平等公正，人类各代间对 自然利益的享有存在机会均等，自然界
既属于当代人，也属于后代人，为后代人能有安全、保障和健康的生存发展环境，当代人要严格控制人口增
长 ，保护好生存环境，并促使各种资源得到持续利用 ，保证各种资源未来利用能力不弱于当代人 的利用能力 ，
且当代人应把未来人利用机会的损害控制在最低 限度 内。三是公共决策伦理，土地资源可持续利用在公共
决策层面要求各部门间合理分配土地资源 ，尊重大多数土地使用者意愿 ，强调决策过程公众参与性。 目前许
多土地利用矛盾产生的实质是传统发展理念与现代可持续发展理念之间冲突 、观念错误导致决策错误。土
地资源可持续利用是一个复杂而庞大的系统工程，它涉及生态 、社会和经济持续发展的三大子系统 ，这三大
子系统间必须相互协调 、均衡发展 ，由于系统跨时空的广泛性 ，决策主体必须重视 巨大的未来不可确定性 ，从
技术和制度等角度充分论证策略实施的可行性。合乎伦理的土地利用公共决策必须承认和保持政治平等的
最基本准则 ，社会每个人对土地利用决策具有道德和政治的均等。一个 民主公平 的社会应能保证每个社会
成员具有获得基本需求资源最低消费水平的机会 ，公共决策要起到保护弱势群体 的作用，至少避免使处于社
会低收入 阶层的社会经济状况恶化 ，政策应有助于改善他们 的社会经济状况 ，任何剥夺个人平等获取资源伸
张的土地利用政策都被视为是缺乏伦理的政策。四是社会福利最大化伦理，可持续土地利用应寻求最大的
社会福利，任何 只为改善少数人利益和福利 ，而忽视或不顾及社会整体福利的土地利用行为都是不合乎道义
的，土地利用单一功利主义 目标必须受到道德责任的约束 。土地资源的分配要求确保每个人至少达 到最低
基本社会消费水平 ，明智和合理的土地利用要求超越狭隘的经济范畴，并走向追求社会福利的最大化。
土地资源作为一切其他资源环境的载体，人类只有公平 、合理地开采土地资源才能促使土地资源可持续
利用。社会经济共同发展要求不同主体间在经济发展过程讲究伦理道德，从人类整体利益出发平等合理开
发利用资源，而非掠夺性开采有限的各种 自然资源 。崇 尚土地利用伦理行为 ，将伦理道德观贯彻于土地利用
过程 ，并对当代多层次人与人之间利益关系的调整 已成为实现可持续土地利用的重要伦理途径。
参 考 文 献
曲福 田等 经济发展与土地 可持续利用—— 土地可持续利用的经济学 分析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1．41～44
奥尔多 ·利奥波德著 侯 文蕙译 沙乡年鉴．长春 ：吉林人 民出版社 ，1997 207～214
刘湘溶 生态伦理学 ．长沙 ：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 ，1992．192～203
章 铮 ．市场 经济伦理与环境伦理 环境伦 理学进展 ：评论与阐述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文献 出版社 ，1999．317～320
Rawls．A Theory of Justice 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72 124～136
Kavaka G The futurity problem Environm ental Ethics．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 1992．76～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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