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 文 ：[收稿日期 ] 2009-02-05
○医师笔谈○
浅谈白茅根的 “通阳 ”功用
田生望
(重庆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中医科 ,重庆 400010)
[中图分类号 ] R285.6　[文献标识码 ] B　[文章编号 ] 1004-2814(2009)06-426-01
　　白茅根味甘 ,性寒 ,能凉血止血 ,清热利尿 ,主要用于血热
吐衄 、衄血、尿血 、热病烦渴 、黄疸 、水肿 、热淋涩痛等病症 ,而
白茅根的通阳功用 ,却未被重视 。
“通阳 ”一词 ,由宋代成无已 《注解伤寒论 》首先提出 。当
时指的是通脉四逆汤 “散阴通阳 ”,白通汤 “葱白之辛 ,以通阳
气 ” ,乃仲景针对阴盛于内 ,格阳于外的治法 。清代叶天士临
床发现 “热病救阴犹易 ,通阳最难 ” ,并创造性地提出 “通阳不
在温 ,而在利小便 ”的治法 ,补充了 《伤寒论 》之未备 ,二者方法
不同 ,却都能达到宣畅气机的目的 。
历代本草中主要强调白茅根的清热利尿作用 ,对通阳之
功较少提及 ,直到清代以后医家才有所认识 。徐大椿在 《洄溪
医案 ·肠红 》中曾用 “茅草根四两作汤 , 兼清凉平淡之药数
品 ”,治疗大量便血后长期用参附致 “热深厥亦深 ”者 ,并解释
说:“……白茅根交春透发 ,能引阳气达于四肢 ,又能养血清
火 。用之 ,使平日所服参附之力 ,皆达于外 ,自能手足温而卧
矣 。”这一案例揭示了茅根 “通阳 ”这一功效 。
近代医家张锡纯也善于用白茅根治疗阳气郁结在里之热
厥证 。如在 《医学衷中参西录 ·医论 ·厥阴病白虎汤证 》中指
出:“此节之白虎汤证 ,脉滑而厥 ,是里有热表有寒也 ,此所谓
热深厥深也 。愚遇此等证 ,恒先用鲜白茅根半斤切碎 ,煮四五
沸 ,取汤一大碗 ,温饮下 ,厥回身热 ,然后投以白虎汤 ,可免病
家之疑 ,病人亦敢放胆服药 。若无鲜茅根时 ,可以药房中干茅
根四两代之 。若不用茅根时 ,愚恒治以白虎加人参汤 ,盖取人
参助人生发之气 ,以宣通内热外出也 。”在少阴伏气温病的治
疗中 ,又说:“至愚遇此等证时 ,又恒师仲师之意而为之变通 ,
单用鲜白茅根四两 ,锉碎 ,慢火煎两三沸 ,视茅根皆沉水底 ,其
汤乃成 ,去渣取清汤一大碗 ,顿服下 ,其脉之微细者必遽变为
洪大有力之象 。再用大剂白虎加人参汤 ,煎汤三茶杯 ,分三次
温服下 ,每服一次调入生鸡子黄一枚 ,其病必脱然全愈 。”并有
多个案例为证 ,表明白茅根有良好的 “宣通内热外出 ”之功 ,形
象地阐释了白茅根通阳(宣通阳气郁结)的功效 。
在 《医学衷中参西录 》中 ,张氏还明确提出白茅根可通阳
以解气机之郁结 。前贤叶天士认为厚朴 “多用则破气 ,少用则
通阳 ”,张氏宗叶天士之说 , “而佐以厚朴以通阳 ”(《医学衷中
参西录 ·医论 ·论胃气不降治法 》),此种 “通阳 ”,其义近于
“理气” ,而寓宣通之意 ,较之于香附 、枳壳之类 ,自有不同 。张
氏创鸡胵白茅根汤以治水臌气臌并病 、单腹胀 、单水臌胀 、单
气臌胀等证 ,即重用白茅根以理气 。他认为:“茅根春日发生
最早 ,是禀一阳初生之气 ,而上升者也 。故凡气之郁而不畅
者 ,茅根皆能畅达之 。”其学术观点似源于徐灵胎且有所发展 。
方后还举单用白茅根治疗肝气郁结化热案和白茅根配合大剂
白虎加人参汤治疗肺鼠疫病后期 ,邪塞少阴 ,致肾气不能上达
之咽干心烦脉微案为证 ,认为 “此二案皆足征茅根理气之效
也 ”。后一案可用白茅根 “宣通阳气 ”之功来解释 ,而前一案 ,
则明确肯定了白茅根理气通阳之功 。张氏乃汇通中西之医学
大家 ,临床颇多创见 ,验之临床 ,确有良效 。
对于 “通阳不在温 ,而在利小便 ”,章虚谷注云:“……若湿
热 ,亦必粘滞难解 ,须通阳气以化湿 ,若过凉 ,则湿闭而阳更困
矣 。”白茅根功能清热利尿以除湿 ,理气通阳而展气化(即利湿
通阳),故对湿热为患者甚为适宜 。而对正虚邪盛或湿盛无热
者 ,因茅根性寒而甘 ,不至损伤阳气 ,故也较为常用 。如 《肘后
方 》治虚后水肿 ,因饮水多 ,小便不利 , “用白茅根一大把 ,小豆
三升 。水三升 ,煮干 ,去茅食豆 ,水随小便下也 ”。张锡纯曾立
白茅根汤 ,单用白茅根 500g微煎 ,主治 “阳虚不能化水 ,小便
不利 ,或有湿热壅滞 ,以致小便不利 ,积成水肿 ”。喻昌曾指
出 ,湿热壅滞 ,易致小便不利 , “然有阳实阳虚二候:阳实者 ,小
便色赤而痛 ,利其小便 ,则上焦遏郁之阳气通 ,其湿热自从膀
胱下注而出矣 。阳虚者 ,小便色白 ,不时淋滴而多汗 ,一切利
小水之药 ,即不得施 。若误施之 ,即犯虚虚之戒 ,不可不辨也 ”
(《医门法律 ·卷四 ·痉脉论 》)。从张氏的经验中可看出 ,白
茅根对小便不利不论虚实均可应用 。
对黄疸 、黄汗等湿热郁结之候 ,文献中也有很多应用 ,如
《肘后方 》治 5种黄病及黄汗 , “用生茅根一把 ,细切 ,以猪肉一
斤 ,合作羹食 ”。 《外台秘要 》引崔氏疗黄疸年 60者 ,用 “茅根
一把 ,猪肉一斤 ,上二味合作羹 ,昼一服尽 ”。可见 ,对于湿邪
为患 ,导致气机不畅诸证 ,茅根诚为良药 。
笔者在前人经验的启发下 ,习用白茅根治疗湿温之清阳
不升 ,或格阳于上者 ,特别是高热伤津气液亏竭 、发热昏迷 、四
肢厥冷而小便短少 、大便秘结 、舌干少津 ,用茵陈 、猪苓 、泽泻
又恐其渗利劫阴时 ,加用大剂量鲜白茅根(80 ～ 120g),确有通
阳回逆之功 。
此外 ,历代文献均载白茅根“除瘀血 、血痹 、寒热 ”,临床习
用以凉血止血 。笔者以为 ,所治当以邪热入营 、煎灼津液 ,以
致血行不畅或灼伤脉络 、血溢脉外者及瘀血内结 ,日久化热者
最为对证 。细绎其病机 ,局部原有阳气郁结之象 ,故名之以通
阳活血似较恰当。
总而言之 ,白茅根的通阳功效 , 主要体现在:①清脏腑郁
热 ,尤其是肺胃郁热 ,用于肺胃郁热或虚热之候;②利湿通阳 ,
可广泛适用于各种湿邪为患而非寒证的病症;③理气通阳 ,适
用于阳气郁结不舒 ,或者过用温补之品致阳热亢盛者;④通阳
活血 ,用于瘀血内结甚至化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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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用中医药杂志　2009年 6月　第 25卷 6期(总第 197期)JOURNALOFPRACTICALTRADITIONALCHINESEMEDICINE　2009Vol.25 No.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