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 文 ：生物技术通报
BIOTECHNOLOGY BULLETIN 2009年第 2期·综述与专论·
收稿日期：2008-08-13
作者简介：张玲（1981-），女，乌鲁木齐人，助教，研究方向：酶工程；E-mail:zhangdoudou2004@yahoo.com.cn
通讯作者：王武（1952-），女，福建福州人，教授，博导，主要从事遗传工程相关研究；E-mail:wangwu@jiangnan.edu.cn
生物技术，尤其是基因工程技术，在最近 20 年
取得了长足进步，使人们对解决未来粮食、疾病以
及能源等人类生存重大问题充满了信心。每一次的
技术革命都造就了一些强国，生物技术是即将开始
的新的技术革命的主角，如何发展生物技术是每个
国家都高度关注的问题。
生物技术产业是新兴的知识密集型产业，对生
物技术研究成果的保护就是对生物技术相关的知
识产权的保护。 由于生物技术涉及社会公德、伦理
道德等诸多特殊问题，尤其是基因能否授予专利权
等问题，生物技术的知识产权保护已逐渐受到各国
的重视，根据生物技术的特殊性，各国也不断的调
整本国的相关法律以便更好地保护和促进生物技
术的创新。
1 知识产权及其实质
知识产权是法律赋予法人或者自然人对其智
力劳动成果所享有的专有的权利。 于 1996 年生效
的《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协议》（TRIPS）是目前最
为全面的多边知识产权协议，其所保护的目前公认
的知识产权有 ：著作权 、地理标志 、工业品外观设
计、商标、专利、集成电路布图设计以及未公开的信
息（商业秘密等）。其中专利是创新技术最主要的保
护形式，是应用范围最广的知识产权。
知识产权本质上是知识产品在市场交易中获
得的经济权利，其产生、实施和保护与市场密不可
分。 知识产权战略的实质是为获得竞争优势，运用
相关法律和其他手段谋求最佳经济利益的谋略。将
知识作为财产并取得了全世界的认同是人类近代
史上的重大进步之一。知识产权的保护大大提高了
技术创新的积极性，促进了现代科学技术和经济的
快速发展。
现代知识产权制度是产生于机械技术时代的
生物技术知识产权的类型及其应用
张玲 杨海麟 王武
（江南大学教育部工业生物技术重点实验室，无锡 214122）
摘 要： 全面地综述了各种类型的生物技术知识产权，包括专利、著作权、商标、技术秘密和技术标准等，以及与生
物技术密切相关的行业性知识产权，如植物保护品种、新药保护等；同时对不同类型、特点、用途的知识产权进行了比较，
期望对医药、工业、农业等生物技术研发机构合理地应用各种知识产权有帮助。
关键词： 生物技术 知识产权 专利 著作权 商标 技术标准 新药保护 植物保护品种
Type and Application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s in the
Area of Biotechnology
Zhang Ling Yang Hailin Wang Wu
（Key Laboratory of Industrial Biotechnology，Ministry of Education，Jiangnan University，Wuxi 214122）
Abstract： In this review，various biotechnology intellectual property，including patents，copyrights，trademarks，
technical secrets，technical standards，as well as industry-intellectual property r ght closely related to biotechnology，were
discussed. Also，characteristics and use of various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s were compared，which could be helpful for
application of various biotechnology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s.
Key words： Biotechnology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s Patents Copyrights Trademarks Technical standards
Protection of new drugs Plant variety protection
生物技术通报 Biotechnology Bulletin 2009年第 2期
资本主义国家，这些国家有着优良的知识产权法律
传统，形成了世界知识产权理论与实践的主流。 发
展中国家由于其本身技术落后及知识产权法律意
识的薄弱，在知识产权法律制度上基本上处于学习
与追随的地位，在现代国际知识产权法律制度的形
成过程中，也难以主张自身的权利 [1]。 世界银行在
1998 年年底发布的一份报告中指出：“日益强化的
国际知识产权保护立法面临着扩大发达国家与发
展中国家之间知识差距的危险，过分的知识产权保
护反而会影响对技术的进一步改进”，“许多工业国
家的公司正在取得知识产权的优势地位，其知识产
权往往覆盖了基本的研究手段和市场化产品，给新
的公司和研究者进入新的全球工业领域造成困
难”。
在全球化时代，发达国家控制世界的手段已经
不仅仅是军事或者政治手段，更多的体现在对新技
术和经济的绝对掌控，其中知识产权是非常重要的
手段之一。以美国为例 [2]，在 20 世纪 70 年代美国感
受到了世界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崛起的压力，并意识
到美国的竞争优势是科技和人才，因此将知识产权
作为抵御国外竞争、 保住全球霸主的战略手段，并
从法律和政策的层面完善知识产权制度，明确提出
“在美国国内和国外强化知识产权保护， 是提高美
国产业竞争力的重要措施”。
2 生物技术知识产权的类型及其应用
生物技术知识产权保护的类型主要有专利、著
作权、商标以及技术秘密、技术标准等，同时与生物
技术领域密切相关的知识产权还有新药保护、植物
新品种保护等。根据不同的实际情况选择不同的保
护方式至关重要。
2.1 专利
专利是国家专利主管机关依法授予专利申请
人及其权利继受人在一定期间内实施其发明创造
的独占权。专利制度建立的最主要的目的是促进和
鼓励技术创新，其实质就是“以公开换保护”，即给
予专利权人一定期限内的发明实施的独占权，换取
其创新技术的公开，以便于他人在保护期结束后能
够利用该创新技术并在此基础上开发新的技术。同
时避免技术的重复开发，从而促进创新技术的良性
发展。实践证明专利制度实施后大大刺激了技术创
新的积极性。 美国专利局门前的石碑上镌刻着《林
肯语录》：“The Patent System Added the Fuel of Inter-
est to the Fire of Genius （专利制度就是将利益的燃
料添加到天才之火上）”，非常恰当地说明了专利制
度和技术创新的关系。
专利授权的必要条件 ：新颖性 、创造性和实用
性。新颖性是指在申请日之前没有同样的发明创造
公开发表（国内外出版物）、公开使用（国内）或者以
其他方式为公众所知，也没有相同的发明创造提出
专利申请；创造性是指同现有技术相比，发明创造
有突出的实质性特点和显著的进步；实用性是指发
明创造应当是所属技术领域的技术人员能够制造
或者使用，并能产生积极效果的技术方案。 申请专
利的发明创造必须同时满足上述 3 个条件，并且该
技术是专利法规定的可授予专利权的技术领域，则
可以授予专利。
专利权的特点：时间性、地域性、独占性和公告
性。 其中时间性是指专利权只在规定的时间内有
效，受到时效的限制；地域性是指专利权只在法律
规定的领土范围内有效，受到地域的限制；独占权
是指任何人未经专利权人的允许，不得为工商业目
的的实施其发明创造；公告性是指专利权需经政府
授权，经公告生效 [3]。
中国专利的类型分为发明专利、实用新型和外
观设计，其中和生物技术密切相关的主要是发明专
利。中国发明专利的保护主题通过限定不予保护的
情形来确定其保护的发明创造；《中华人民共和国
专利法 2000 年修订版》（下称 《专利法 》）第二十五
条：对下列各项，不授予专利权：（1）科学发现 ；（2）
智力活动的规则和方法；（3） 疾病的诊断和治疗方
法；（4）动物和植物品种；（5）用原子核变换方法获
得的物质。同时第五条规定：对违反国家法律、社会
公德或者妨碍公共利益的发明创造 ， 不授予专利
权。 《专利法》 第二十二条规定了授予专利权的条
件：授予专利权的发明应当具备新颖性、创造性和
实用性。因此满足上述条件的创新生物技术都可以
获得专利的保护。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专利法实施细则 》第二
条：专利法所称的发明，是指对产品、方法或者其结
合所提出的新的技术方案。现代生物技术的发明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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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主要包括两大专利类型：产品发明专利和方法发
明，其中方法发明又分为产品生产方法发明和应用
方法发明。
产品发明专利是保护力度最强的基础发明，如
各种重组细胞、酶类等 ；生产方法发明主要包括制
造生物技术产品的方法；应用发明主要是指对创新
生物技术产品的应用方法。
目前在生物技术专利保护的客体中，存在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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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1 专利的类型 [4]
争议的问题：天然存在的生物大分子，如基因序列，
蛋白质序列等是否应该得到专利保护；转基因动植
物是否应该得到专利保护；疾病的诊断和治疗方法
是否应该受到专利保护；存在伦理道德争议的新兴
生物技术，如器官克隆技术是否应该得到专利的保
护 [5]；不同国家的专利法对上述问题有不同的规定，
并且各个国家的专利立法一直随着生物技术的发
展作出相应的调整，这也将大大影响和引导不同国
家生物技术不同的发展方向，值得广大生物技术研
究者的密切关注。
2.2 著作权
与生物技术密切相关的著作权主要包括学术
论文和论著。 在讨论生物技术知识产权时，著作权
一般不作为重点对象，这是因为著作权一般不会为
其权利人带来直接的权益。但是在实际的科研活动
中，学术论文和论著往往是最为重要的、最受学者
青睐的知识产权保护方式， 甚至远远超过专利权。
究其原因，一是学术论文和著作最能体现科研工作
水平的高低，尤其是目前国内绝大多数的研究机构
将学术论文和著作的水平作为评价科研工作价值
和引进人才的绝对标准；二是相当大一部分的科研
成果作为基础研究成果和科学发现，不宜申请专利
或其他形式知识产权进行保护；三是目前许多形式
的生物技术成果还不能取得专利或其他形式知识
产权，如动物新品种，疾病治疗方法等等。 因此，目
前著作权仍然是国内绝大部分的生物技术科研工
作者的重要选择。
著作权具有自身的特点 ：取得比较容易 ，不需
要权利人进行申请，自作品生成之日起权利自动产
生；作品受众范围广，传播迅速，影响力较大；权利
保护期限长，继承方便。 但是著作权只保护作者的
思想表达形式，完全不涉及思想、产品、工艺本身等
实质性内容，技术排他性非常差，因此科研工作者
应当谨慎使用。在能够取得其他形式的知识产权保
护，尤其是专利保护的情况下，应该优先采用其他
形式的知识产权保护。
2.3 商标
商标是在经营或销售中为了区别商品的可视
性标志，是保证商品质量、维护商品信誉，保障消费
者利益从而获得竞争优势的的一种手段。商标主要
是保护已上市销售产品的知识产权方式，对于已经
成功进行市场营销，取得竞争优势产品具有巨大的
市场价值。在生物技术中尤为重要的是医用产品的
商标， 因为我国规定人用药品必须使用注册商标，
未经注册不得在市场上销售 [6]。
多数的生物技术科研目的 ， 就是通过研究开
发，形成技术领先，性能优良的技术产品，最终是要
形成市场竞争优势，因此关注和重视商标的注册和
管理非常重要。
2.4 技术秘密
技术秘密是商业秘密的一种，即创新技术持有
者将其技术信息采取保密措施进行保护，以确保自
身在竞争中的优势地位的方式。 《中国人民共和国
反不正当竞争法》第十条：商业秘密是指不为公众
所知悉、能为权利人带来经济利益、具有实用性并
经权利人采取保密措施的技术信息和经营信息。
张玲等：生物技术知识产权的类型及其应用 65
生物技术通报 Biotechnology Bulletin 2009年第 2期
采用技术秘密的方式来保护创新生物技术，虽
然具有较大的风险和操作难度 ， 易被反向工程破
悉，但是也有其独特的优点。如果保护措施得，在不
公开其技术秘密的条件下保护具有很高商业价值
的技术，尤其是那些无法通过专利等其他知识产权
保护的技术， 当可以使其技术优势得以长期保持，
创造持久的经济利益。 例如，可口可乐的配方和云
南白药的配方就是最为成功的技术秘密，如果当时
这些技术申请了专利保护，那么其技术信息早已公
开，并且失去了保护效力。 由于技术秘密存在很大
的风险，一点泄密，后果将不堪设想，还是要谨慎使
用。
2.5 标准 [2]
国家技术监督局发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标准
化法条文释义》对标准的定义是：对重复性食物和
概念所作出的统一规定。 它以科学、技术和实践经
验的综合成果为基础，经有关方面协商一致，由主
管机关批准，以特定形式发布，作为共同遵守的准
则和依据。 标准可分为法定标准与事实标准，前者
由政府或政府主导的标准化组织制定的，包括国家
标准、行业标准和地方标准；后者是通过市场过程
产生的，往往是市场优势企业制定的。
技术标准是标准的一种，是一种或一系列具有
一定强制性要求或指导性功能，内容含有细节技术
要求和有关技术方案的文件，其目的是让相关的产
品或服务达到一定的安全要求或进入市场的要求。
技术标准是企业将科学技术创新成果转化为先是
生产力的接口。
在知识经济时代，拥有技术标准的企业就将占
领技术竞争的优势地位，是企业的重要财富。 尤其
是近年来 ， 技术标准有和专利技术紧密结合的趋
势，从最初的统一媒介作用的纯粹技术性能转化为
实行技术贸易壁垒和专利战略。 因此，国家或企业
将专利技术转换为技术标准的能力将很大程度上
影响企业技术创新的收益。
在生物技术领域，技术标准的重要性更是不言
而喻，尤其在生物医药产品方面，每个国家都实行
非常严格的技术标准。 生物技术优势企业，通过将
自身的技术优势转化技术标准，将会顺利的占据市
场优势地位，真正将知识产权转化为经济效益。
2.6 其他
针对一些特殊行业的生物技术研究成果，还存
在一些特殊的知识产权法律法规保护措施；比如医
药行业的新药保护、植物新品种等。
2.6.1 药保护 医药行业是一个非常特殊的行业，
其显著特点是投资大、难度高、周期长，产品开发的
风险非常巨大。 一种新药的开发往往需要 5~10 年
的周期，数亿的资金投入，而且识别率非常高，往往
会在产品开发的后期，即临床试验期间失败，这一
点在生物技术药物的开发中尤为明显。 因此，一般
一种新的物质从被发现到用于临床治疗，其专利的
期限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专利的发明人很难从很
短期限的独占市场中收回其巨额投资，更别说巨额
的利润了。所以单纯的专利保护很难保障新药研发
者的权益。
同时医药产品关系国计民生，直接影响人民的
健康和生命，意义非常重大，因此各个国家都非常
鼓励新药的研究和开发。多数国家对创新医药技术
在给予专利保护以外，往往还给予数年的新药保护
期限。 在新药保护期内，无论新药的研发者是否有
专利保护，行政主管部门都授予该新药一定期限内
的市场独占权，以保障新药研发者的权利。 《中华人
民共和国药品注册管理办法》（第三版）规定：对新
药设立 3～5 年的新药监测期，在此期间，国家食品
药品监督管理局不批准其他企业生产、改变剂型和
进口。这实际上就给予了新药研发企业一定时间内
的市场独占权， 对新药研发企业回收成本至关重
要。
2.6.2 植物新品种 长期以来农林业一直是生物
技术活跃的领域，采用生物技术手段创造优良性能
新的植物品种是广大育种工作者重要的工作手段，
并且随着生物技术的发展，定向改变植物的遗传特
性获得新的植物品种的方法将越来越普及。但是我
国的《专利法》将植物品种列为不受专利保护的范
围，而其他形式的知识产权又不能切实的保护植物
新品种发明人的利益。 为了保护育种科研的积极
性，我国于 1997 年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植物新
品种保护条例 》，并于 1999 年正式加入 “国际植物
新品种保护联盟（简称 UPOV）”，成为“UPOV”第 39
个成员国， 农林业知识产权保护实现了历史性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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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第 2期
越，标志着中国植物新品种保护工作全面展开。
《中华人民共和国植物新品种保护条例》 所保
护的植物新品种，是指经过人工培育的或者对发现
的野生植物加以开发，具备新颖性、特异性、一致性
和稳定性的植物品种。对于经过主管部门授权的新
品种，根据品种的保护期限不同，享有 15~20 年的
排他的独占权。
3 几种知识产权的比较及应用选择
知识产权形式具有多样性，保护不同类形的生
物技术成果。所以正确选择相关法律是一个非常重
要的基本问题 [7]。 （1）考虑取得技术权利的排他性
程度：排他性越强越宜采用；（2）考虑知识产权费用
的因素：所需费用越低越宜采用；（3）考虑知识产权
的风险因素：风险越小越宜采用；（4）考虑知识产权
的保护期限：保护期限越长越宜采用。
在诸多考虑的因素中，取得技术权利的排他性
是最重要的因素， 没有排他性就没有绝对的权利，
也就没有所谓的知识产权保护。保护期和费用也是
表 2 知识产权法保护生物技术比较
注：★代表理想程度 ；☆代表无
必须要结合考量的因素。
在实际的应用中，一般不会单纯采用一种保护
方式，更有效的方式是几种知识产权保护方式组合
使用。例如，对某种先进技术进行专利保护，在获得
市场优势的同时，制定产品的技术标准，并且积极
申请产品的商标，从而在技术的专利权期限结束后
仍能够从技术标准和商标中获得市场竞争优势和
经济利益。
4 结语
生物技术研究与开发是一个十分复杂和漫长
的过程，投入大，利润高，因此生物技术研究成果的
保护非常重要。生物技术研究机构和学者应针对自
己研究与开发产品的不同形式和阶段，寻求适当的
保护模式，采取正确的保护措施，切实保护研究成
果，使之转化成效益，从而促进科技、经济和社会的
发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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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玲等：生物技术知识产权的类型及其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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