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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scussion on Misunderstandings of Ethnobotany

民族植物学认识的几个误区



全 文 :植物学通报 2005, 22 (4): 502~509
Chinese Bulletin of Botany
①通讯作者。Author for correspondence. E-mail: peisj@public.km.yn.cn
收稿日期:2004-09-14 接受日期:2005-03-16 责任编辑:白羽红
学 术 论 坛
民族植物学认识的几个误区
1淮虎银 2哈斯巴根 3王雨华 4罗 鹏 3裴盛基①
1(扬州大学生物科学与技术学院 扬州 225009) 2(内蒙古师范大学民族植物学研究所 呼和浩特 010022)
3(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 昆明 650204) 4(中国科学院成都生物研究所 成都 610041)
摘要 民族植物学是研究一定地区的人群与植物界(包括所有在经济上、文化上和其他方面有重要
价值的植物)之间的全面关系, 同时也研究社会结构、行为和植物之间的相互作用。民族植物学在寻找
新资源、探索植物资源可持续利用和保护途径中已经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但民族植物学在我国的
发展还相对滞后, 其中对民族植物学在理解上存在的误区是导致民族植物学不为更多人所了解的主要
因素之一。本文对容易导致对民族植物学产生误解的6个方面(包括“民族植物学就是研究少数民族利
用植物的科学”、“民族植物学仅仅是文献考证的一门学科”、“民族植物学无定量方法”等)进行
了初步分析, 以期让更多的人了解民族植物学, 参与到民族植物学研究中来。
关键词 民族植物学, 误区, 澄清
Discussion on Misunderstandings of Ethnobotany
1HUAI Hu-Yin 2KHASBANGAN 3WANG Yu-Hua 4LUO Peng 3PEI Sheng-Ji①
1(College of Bioscience & Biotechnology, Yangzhou University, Yangzhou 225009)
2(Institute of Ethnobotany, Inner Mongolia Normal Univeristy, Huhhot 010022)
3(Kunming Institute of Botany, the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Kunming 650204)
4(Chengdu Institute of Biology, the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Chengdu 610041)
Abstract Ethnobotany involves study on the interrelations between man and plants in a given
area, which concerns the plants of economic importance and cultural value and also areas of
behavior and constructs of a society and the plant world. Ethnobotany is becoming an important
subject in searching for new plant materials and approaches of sustainable use and conservation
of plant resources. However, ethnobotany has not been given enough attention in China. Mis-
understandings about ethnobotany are the main factors that limit the development of the field in
China. Six pervasive misunderstandings (such as ethnobotany is meant only for study of the
effects of minority groups on plants or to document the plant knowledge recorded in ancient
books) in China are discussed in this paper in order to better understand the subject and take
part in ethnobotanical research and the promotion of ethnobotany in China.
Key words Ethnobotany, Misunderstanding points, Clarification
5032005 淮虎银等: 民族植物学认识的几个误区
民族植物学(ethnobotany)自其诞生以来,
已走过了100多年的发展历史, 但民族植物学
作为一门学科在我国的发展仅有短短的20余
年 (裴盛基, 2003) 。随着人类目前所面临许
多问题(诸如资源短缺、环境污染和生物多样
性丧失等)的日益突出, 民族植物学的重要性也
愈来愈受到人们的高度重视。民族植物学在
植物资源的可持续利用与生物多样性保护中
开拓了应用传统知识和原住民参与的新途径,
为探索生物多样性和文化多样性的协同发展
关系及生物-文化多样性的保护提出了新的研
究内容 (Prance, 1991; Langendijk, 1996; Rao,
1996; Cotton, 1997) 。我国拥有进行民族植
物学研究的得天独厚的条件, 美国著名的民族
植物学家Ford也曾毫不掩饰地说,“民族植物
学的根在中国” (裴盛基, 2002) 。然而由于
我国民族植物学研究起步较晚, 社会上对民族
植物学在理解上也存在一些误区, 使其与西方
国家民族植物学研究相比还存在一定差距, 民
族植物学在植物资源可持续利用和地方经济
建设中的作用也远未得到充分发挥。笔者近
年来在学习和工作中常常遇到一些对民族植
物学的概念等产生误解的现象, 概括起来主要
有 6 个方面容易导致对民族植物学产生误
解。本文将对这6个方面进行讨论, 旨在使民
族植物学在我国能得到更多人的认识, 从而使
更多人加入到我国民族植物学研究的行列中
来, 壮大我国民族植物学研究队伍, 为推动我
国民族植物学的发展作出积极贡献。
误区 1 民族植物学就是研究少数
民族如何利用植物的一门学科
从字面上很容易使人产生“民族植物学
就是研究少数民族如何利用植物的一门学
科”这样一个误解, 加之目前民族植物学工
作绝大多数都是在少数民族聚居的地区开展
的, 这样更容易使人产生这样的误解。片面
认为民族植物学只研究少数民族而不包括汉
族的传统知识是我国民族植物学存在的主要问
题之一(裴盛基, 2003)。导致对民族植物学产
生这样一种误解的主要原因可能与该学科的发
展过程和该学科的中文名称有一定关系。
1895年, 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植物学家
Hanshbengen博士在芝加哥太阳报上第一次
发表了有关“土著植物学”( a b o r i g i n a l -
botany)的文章, 并将“土著植物学”定义为
研究原始土著民族利用植物的一门科学; 1896
年, 他又在美国《芝加哥植物学报》上发表
了题为“Purposes of Ethnobotany”(民族植
物学的目的), 并采用Ethnobotany作为学科名
词, 将民族植物学定义为研究土著民族使用和
进行贸易的植物状况的科学。在该文章中,
Hanshbengen指出, 民族植物学是研究土著原
住民所利用的植物, 通过对原住民用于衣食住
行的植物的研究, 阐述原住民的文化地位, 揭
示植物的分布和传播的历史状况, 确定古代贸
易的线路, 以期为现代制造业提供某些参考依
据(Ford, 1978) 。从民族植物学产生的历史背
景我们不难看出, 对于当时一些完全不知新居
住地自然条件的北美欧洲移民来说, 从当地印
第安人那里吸取来的民族民间知识, 成为北美
地区最初工业发展的一个支撑点。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 许多西方国家对从
植物中寻求新资源投入了很大精力(Hill, 1952),
这对民族植物学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良好的
机遇。美国植物学家 Jones于 1941年对“民
族植物学”重新定义。他认为, 将民族植物
学的研究内容仅限于原住民曾经利用过的植
物是远远不够的, 民族植物学应该是研究早期
人类和植物之间相互关系的一门科学, 研究内
容不仅包括早期人类对周围环境的影响, 而且
还应包括人们如何适应于自然环境, 他们利用
哪些植物, 以及植物界如何影响人类的经济活
动和思想行为等 (Jones, 1941) 。Jones的工作
对民族植物学的发展无疑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
用, 并使民族植物学的研究内容更趋合理化。
504 22(4)
1 9 7 8 年, 美国民族植物学家 F o r d 在
Hanshbengen和Jones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了
这一概念, 将“民族植物学”定义为研究人
与植物之间相互作用的学科。他认为民族植
物学是透过文化现象来研究人与植物种群之
间的直接相互作用的一门科学, 并提出了民族
植物学的研究纲要。在此纲要中, 对民族植
物学的研究内容和框架进行介绍, 认为民族植
物学的研究应该包括民族植物学的理论研
究、原住民的认识观与民族植物学、民间对
资源的利用和管理原则、民族植物学与民族
社区、史前经济和古民族植物学等方面
(Ford, 1978) , 确立了民族植物学的学科地位。
Huxtable(1992)直接将民族植物学定义为研究
不同文化对植物利用的学科。裴盛基 (1988)
在概括民族植物学研究内容时指出, 民族植物
学是研究一定地区的人群与植物界的全面关
系, 包括所有在经济上和文化上有重要作用的
植物, 同时也应该研究社会结构、行为和植
物之间的相互作用, 所以民族植物学研究内容
应该为人类利用植物的传统知识和经验, 包括
人类对植物的经济利用、医药利用、生态利
用和文化利用的历史、现状和特征, 以及利
用植物的动态变化过程。人类是由数量众多
的不同民族或部落所构成, 具有不同文化背景
的民族或部落在地球表面并不是均匀分布, 而
且不同民族所处的自然环境千差万别, 加之每
个民族或部落对植物界的认识受自身和外界
等多种因素的影响, 因此人类在对植物界的利
用和认识过程中所积累的经验和知识也呈现
出多样性。因此民族植物学研究常常是以特
定的人群为研究对象, 研究他们与植物之间的
相互关系。“少数民族”只是人类组成的一
部分, 对“少数民族”利用和保护植物资源
的传统知识和实践的研究也只是民族植物学
研究的一个方面。目前许多民族植物学研究
项目之所以集中在一些“少数民族”地区,
主要原因是这些地区往往保存了较为完整的
传统植物学知识。
本文通讯作者在其“西双版纳民族植物
学的初步研究”一文中首次使用了 Ethno-
botany的中文名“民族植物学 ”一词 (裴盛
基, 1982) , 在此之前 Ethnobotany曾被译为
“人文植物学”、“民俗植物学”和“人
种植物学”等。1984年香港出版的《人类
学词汇》和 1995 年在法国出版的法、英、
汉《农业辞典》中都将“民族植物学”作
为Ethnobotany的中文译名 (裴盛基和贺善安,
1998; 裴盛基, 2003) 。在我国, 一提到“民
族”一词, 很多人就会与“少数民族”联系
起来, 也正是这种思维定势使很多人将民族植
物学与除汉族以外的其他民族联系起来, 从而
导致“民族植物学就是研究少数民族如何利
用植物的科学”这样一种误解的产生。汉族
是中华民族大家庭中人口最多的一个民族, 汉
民族悠久的历史以及他们在长期的历史发展
过程中所积累下来的有关植物利用和保护等
方面的传统知识也是民族植物学研究必不可
少的一部分。
误区 2 民族植物学就是对历史上
有关记载植物的著作进行文献研究
在民族植物学研究对象中, 人类历史上曾
经出现的一些著作中所记载的有关植物利用
和保护等方面的传统知识也是民族植物学研
究的一个重要内容, 这些传统知识反映了不同
历史时期、不同地区的人们对植物的认识和
利用实践。对古籍中所记载的传统植物学知
识进行文献考证和研究, 不仅能了解当时人们
对植物的认识和利用水平, 而且也能从中挖掘
对目前人类利用植物资源有重要指导意义的
信 息 。 如 著 名 的 抗 疟 疾 药 物 苦 艾 素
(artemisin)就是从中国有几个世纪应用历史的
传统抗疟疾药材黄花蒿(Artemisia annua)中提
取出来的有效成分, 它的应用历史可以追溯到
公元前 168年以前 (Klayman, 1985) , 有关黄
5052005 淮虎银等: 民族植物学认识的几个误区
花蒿作为抗疟疾的药物在中国古代许多本草
中都有记载。我国古代有许多有关植物传统
利用等方面的著作 , 如《神农本草经》、
《新修本草》、《救荒本草》、《本草纲
目》、《四部医典》和《晶珠本草》等 ,
这些经典著作中包含了丰富的民族植物学信
息, 其中许多传统知识依然在一些地区植物资
源的利用和保护中发挥着积极作用。另一方
面, 要了解历史上人类对重要资源植物的利用
及引种驯化、栽培等过程, 必须从相关古籍
或文献中的资料或考古学等研究结果入手, 寻
找相关证据。如陈进和裴盛基(2003)从考古
学、历史资料和语言学等方面对茶树栽培的
起源进行了系统研究; 郑庆安等 (2003) 对著名
药物血竭的应用历史和传播途径进行了考
证。这些工作对了解资源植物的利用和管理
实践的历史显然具有非常重要意义。陈重明
等(1994)在对古籍文献中有关传统知识的民族
植物学研究方面做了许多重要的工作 (徐增莱
和陈重明, 1998; 陈重明等, 1999; 陈重明,
2002)。其他民族的文献古籍的民族植物学研
究也有一些进展, 如哈斯巴根 (1996) 研究了蒙
古民族第一部书面著作《蒙古秘史》, 获得
了有关 13世纪蒙古族植物命名和利用的资
料。国外也有许多类似的工作(M a r u l l a z ,
1991; Holmstedt, 1991; Flannery, 1996) 。除
了影响较大的古籍文献外, 我国民间也有许多
在局部范围流传的有关传统知识文字记录, 如
流传在云南丽江西族地区的《玉龙本草》等,
这些知识一方面也包含了许多重要的民族植
物学信息, 而且这些知识因为流传范围狭窄, 面
临流失的危险也相应较大。因而对这些知识
进行文献和民族植物学研究不仅是必要的, 而
且也是紧迫的。
然而, 对古代文献典籍所记载植物的考证
仅仅是对古代“民族植物学家”工作的整理
和评价, 也就是说, 通过古代有关文献的研究,
能揭示出特定时期、特定地域及特定人群与
植物之间的关系, 要反映不同时期、不同地
区和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群与植物之间的动态
关系, 则必须对不同地区散布于不同人群的有
关对植物的认识、利用和保护等知识和实践
进行全面系统地研究。因此, 对在不同历史
阶段的古籍中所记载的有关资源植物的研究
是民族植物学研究的一个重要内容, 但绝不是
民族植物学的全部。由于目前我国民族植物
学的野外工作主要集中在一些局部地区, 而有
关古籍中传统植物学知识的研究工作比较多,
因此在社会上出现了“民族植物学就是对古
籍中有关植物进行考证”说法, 这显然是错
误的。
误区3 民族植物学没有定量方法
对有关植物资源利用和保护的传统知识
和经验进行定量化研究似乎比自然界的其他
研究对象要困难得多。民族植物学也曾一度
被视为仅仅是罗列某一民族或某一地区民间
对植物的利用方式和途径的一门纯描述性学
科 (淮虎银和裴盛基, 2003a) 。的确, 在民族
植物学发展初期的许多经典民族植物学研究
中, 研究者大都将注意力集中在调查和了解特
定民族或部落对植物资源的利用方式和利用
状况等方面, 所采用的研究方法也往往偏重于
对研究对象的定性描述和记录, 因而在早期的
民族植物学研究中定性研究多于定量研究。
随着民族植物学研究内容的深入和研究方法
的不断完善, 以及其他学科的研究方法和研究
原理的不断引入, 许多定量研究和定量方法也
不断出现在民族植物学研究中, 如打分排序、
线型对数模型等方法用于评价药用植物潜在
价值 (Voeks, 1996; 淮虎银等, 1999; 淮虎银和
裴盛基, 2003b)、 统计学方法和样方法 (Phillips
and Gentry, 1993a, 1993b; Bernstein et al., 1997)
等。Höft等(1999)曾在“People and Plants”
1999年6月的工作通讯上对多元分析与统计分
析方法在民族植物学研究中的应用进行了系
506 22(4)
统介绍。目前民族植物学定量研究中主要集
中在以下几个方面:对一定生境条件下有用
植物经济价值的定量研究 (Peters et al., 1989);
对植物利用价值的定量评估 (Phillips and
Gentry, 1993a, 1993b); 对某类植物的用途进行
定量比较研究; 对有用植物的市场潜力进行定
量评估 (Mutchnick and McCarthy, 1997); 不
同利用方式下植物经济价值的评估 (Balick and
Mendelson, 1992); 样方法和其他生态学方法
与指标在评价传统植物学知识中的应用
(Begossi, 1996; Bernstein et al., 1997); 传统知
识与生境特征之间的相互关系 (Huai and Pei,
2004) 等。因此, 随着民族植物学的发展, 定量
研究方法已经普遍应用于民族植物学的研究
中, 新的定量方法也不断出现和完善, 民族植物
学没有定量方法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误区 4 任何一个民族对植物的利用
都是有一定限度的 , 所以民族植物
学发展非常有限
由于民族植物学研究常常以特定地区特
定人群为研究对象, 而有些研究对象分布的地
理范围十分狭窄, 人口数量也非常有限。因
此, 就产生了对人口数量少、分布比较狭窄的
民族进行有关民族植物学研究, 可能在很短的
时间内就能将其相关知识调查清楚, 那么当所
有民族的传统知识调查也会在一定时期内完全
结束, 民族植物学的发展将会随着所有民族的
传统知识调查完成而终结这样一个误解。
事实上, 不同地区的人群, 或者即使同一民
族而生活在不同的自然环境中的人群, 他们对
植物的认识也存在着很大差异。例如, 分布
于我国西南地区的拉祜族与泰国北部拉祜族
在药用植物的使用方面也存在比较大的差异,
在相同文化背景下, 对药用植物资源的利用方
式也受许多因素的影响 (Huai et al., 2000)。民
族文化背景的多样性以及所生存的自然环境
条件的多样性都对人们认识植物、利用和保
护植物资源的方式有深刻影响, 从而也形成多
样化的传统知识。因此, 即使是人口数量较
少、分布地域比较狭窄的民族或群体, 所积
累的有关植物的传统知识也是丰富多样的。
另外, 人类认识植物的过程是一个动态过程
(Joshi and Edington, 1990) , 老知识不断被淘
汰也往往伴随着新知识的产生。从这一意义
上来将, 民族植物学所研究的对象和研究内容
也将是永无止境的。
误区5 民族植物学是纯粹的社会
科学
在民族植物学研究当中, 因为研究者所面
对的除了植物以外还有不同的人群(或民族),
在研究方法上也常借助人类学、文化人类学
等典型的社会科学的研究方法和手段, 如结构
式访谈、关键人物访谈及参与式农村评估
(participatory rural appraisal, PRA)等, 因而有
人就认为民族植物学纯属社会科学。
虽然人是民族植物学研究中非常关键的
一个研究对象, 但是民族植物学更强调的是如
何通过其他自然科学的方法和手段来解释他
们对植物利用或保护的合理性。民族植物学
研究所必要的诸如证据标本采集与分类鉴
定、样品的分析测定等工作都是自然科学的
主要研究内容。越来越多的人从“人类总体
生态系统(total human ecosystem)”和“社
会-经济-自然复合生态系统(social-economic-
natural complex ecosystem)”的高度审视人
与自然关系。而且从目前所进行的民族植物
学研究项目来看, 绝大多数都是由从事自然科
学(尤其是植物科学)的科研工作者承担的。
所以更确切地说, 民族植物学是一门自然
科学与社会科学之间的交叉性学科, 在研究方
法和研究内容上也体现了多学科交叉的特
点。民族植物学研究人与植物之间的全面关
系, 所以既不能单纯地考虑植物, 也不能单纯
地考虑人, 必须将二者有机地结合起来。从
5072005 淮虎银等: 民族植物学认识的几个误区
目前国际上有关民族植物学研究成果的发表
情况来看, 绝大多数都发表在自然科学的学术
刊物上(如 Economic Botany, Journal of
Ethnopharmacology, Conservation Biology,
Biological Conservation, Toxicon, BioScience,
Nature和 Science等), 另外在Botanical Jour-
nal of the Linnean Society等国际著名的自然
科学学术刊物的稿约中也将民族植物学纳入
到其发表的范围之内。也有一些研究成果发
表在被认为是社会科学期刊的Human Ecology
等刊物上。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也从
1996年将民族植物学列入到基金指南中, 而且
也资助了一批民族植物学研究项目 (裴盛基,
2003), 民族植物学研究成果在国内也主要发表
在自然科学学术刊物上(如《云南植物研究》、
《自然资源学报》、《资源科学》、《应用与
环境生物学报》、《植物资源与环境学报》、
《西北植物学报》、《生物多样性》、《应用
生态学报》和《广西植物》等)。
总之, 民族植物学研究虽然借用了社会科
学的一些研究方法, 研究内容也涉及社会、
经济、文化等领域, 但民族植物学研究更多
地是从自然科学的角度探讨人与植物之间的
相互关系。目前从事民族植物学研究的工作
者绝大多数也是具有植物学等自然科学知识
的人员。因此将民族植物学简单地理解为一
门社会科学显然与民族植物学的学科性质是
相悖的。
误区 6 民族植物学选择偏远地区
作为研究对象 , 因此其研究结果的
意义具有局限性
目前民族植物学研究项目相当一部分都
是在比较偏远、民族传统文化多样性丰富的
地区进行的。也正因为如此, 有人就产生了
“民族植物学研究结果没有普遍指导意义”
的误解。
之所以选择偏远山区, 尤其选择没有受到
外来文化影响的地区作为研究地区, 一方面是
由于在这些地区传统知识保留的最为完整, 相
当一部分传统知识和文化依然在当地民族中
发挥重要作用, 因而这些地区自然成为民族植
物学研究的最理想之地; 另一方面是由于这些
地区自然环境的多样性和民族文化的多样性
往往孕育了多样化的民族民间利用和保护植
物的传统知识。而且在这些地区, 人与植物
之间的关系更为直接和密切, 这对探讨自然环
境与传统文化之间的相互作用和相互关系非
常重要。
然而, 民族植物学家的工作不仅在于研究
和整理一定区域内原住民对植物资源的持续
利用实践中科学的成分, 更重要的是对这些知
识进行提炼后再寻求适当途径将研究成果应
用于当地资源的保护和社区的发展中 (Martin
and Semple, 1994) 。虽然目前一些民族植物
学研究项目的研究对象和地理范围似乎有一
定局限性, 但并不意味民族植物学研究结果也
只是对这些地区相关实践的描述和记载。许
多有关植物资源利用和保护的传统知识(或原
住民知识)都是人类在长期的生产实践中不断
总结、检验并逐渐积累下来的, 因此从这些
知识和经验中总结出的规律往往具有普遍性
的指导价值。如黄花蒿虽然是中国传统医药
中的抗疟疾药材, 这种利用实践为从其中分离
出生理活性成分苦艾素提供了非常重要的线
索; 金平县境内的拉祜族对野生石斛的栽培实
践也对寻找有效的石斛栽培方法提供了非常
重要的指导作用 (Huai and Pei, 2002)。这些
知识的价值显然具有普遍性。因此, 即使民
族植物学研究对象和项目涉及的地理范围具
有一定的局限性, 但民族植物学研究成果不仅
在指导当地资源利用和保护方面具有非常重
要意义, 而且对类似地区的资源利用和保护也
具有非常重要的指导意义。
508 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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