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 文 ：书犇犗犐：１０．１１６８６／犮狔狓犫２０１５３４５ 犺狋狋狆：／／犮狔狓犫．犾狕狌．犲犱狌．犮狀
孙启忠，柳茜，李峰，陶雅．我国古代苜蓿的植物学研究考．草业学报，２０１６，２５（５）：２０２２１３．
ＳＵＮＱｉＺｈｏｎｇ，ＬＩＵＱｉａｎ，ＬＩＦｅｎｇ，ＴＡＯＹａ．ＡｌｆａｌｆａｉｎａｎｃｉｅｎｔＣｈｉｎａ：Ｂｏｔａｎｉｃａｌａｓｐｅｃｔｓ．ＡｃｔａＰｒａｔａｃｕｌｔｕｒａｅＳｉｎｉｃａ，２０１６，２５（５）：２０２２１３．
我国古代苜蓿的植物学研究考
孙启忠１，柳茜２，李峰１，陶雅１
（１．中国农业科学院草原研究所，内蒙古 呼和浩特０１００１０；２．凉山彝族自治州畜牧兽医研究所，四川 西昌６１５０４２）
摘要：我国古代苜蓿植物学研究堪称世界一流，然而到目前为止，对其研究考证尚属少见。本文以记载苜蓿植物学
的相关典籍为材料，采用植物考据学方法，考证我国古代苜蓿植物学研究。重点考证了汉代引种苜蓿的原产地、古
代苜蓿的分布与适应性和苜蓿形态特征特性等。考证表明，古代首先阐明了我国苜蓿的来源和栽培区域，其次是
阐明了从西域引种的苜蓿为紫花苜蓿，并对根、枝条、叶和果等苜蓿形态特征有正确的认识。《史记·大宛列传》和
《汉书·西域传》都记载了我国汉代苜蓿来源于大宛和宾，这是我国对苜蓿栽培史的世界性贡献。汉代至唐宋西
北地区种植苜蓿已颇为广泛，到明代苜蓿以“三晋为盛，秦、鲁次之，燕、赵又次之，江南人不识也”。苜蓿的根、枝
条、叶和花、果、实等的形态特征也得到了广泛的科学系统研究，特别是苜蓿花色的研究为确定我国古代栽培苜蓿
种提供了可靠的依据。唐代韩鄂在《四时纂要》中明确指出，苜蓿“紫花时，大益马”。明代的朱?《救荒本草》、王象
晋《群芳谱》和清代的吴其?《植物名实图考》等专著都记载了苜蓿开紫花，唯有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的是苜
蓿开黄花。后人研究表明，前者为紫花苜蓿（犕犲犱犻犮犪犵狅狊犪狋犻狏犪）（汉代引入的苜蓿即此），后者为南苜蓿（犕．犺犻狊狆犻
犱犪），而吴其?《植物名实图考》中提到的另一种开黄花的野苜蓿应该是黄花苜蓿（犕．犳犪犾犮犪狋犪）。通过本研究，可揭
示我国古代对苜蓿特性的认识过程，对今天我们更好地认识苜蓿、利用苜蓿起借鉴作用。
关键词：苜蓿；植物学；古代；紫花苜蓿；黄花苜蓿；南苜蓿　　
犃犾犳犪犾犳犪犻狀犪狀犮犻犲狀狋犆犺犻狀犪：犅狅狋犪狀犻犮犪犾犪狊狆犲犮狋狊
ＳＵＮＱｉＺｈｏｎｇ１，ＬＩＵＱｉａｎ２，ＬＩＦｅｎｇ１，ＴＡＯＹａ１
１．犌狉犪狊狊犾犪狀犱犚犲狊犲犪狉犮犺犐狀狊狋犻狋狌狋犲，犆犺犻狀犲狊犲犃犮犪犱犲犿狔狅犳犃犵狉犻犮狌犾狋狌狉犪犾犛犮犻犲狀犮犲，犎狌犺犺狅狋０１００１０，犆犺犻狀犪；２．犐狀狊狋犻狋狌狋犲狅犳犃狀犻犿犪犾犪狀犱
犞犲狋犲狉犻狀犪狉狔犛犮犻犲狀犮犲狊狅犳犔犻犪狀犵狊犺犪狀犘狉犲犳犲犮狋狌狉犲，犡犻犮犺犪狀犵６１５０４２，犆犺犻狀犪
犃犫狊狋狉犪犮狋：Ｕｔｉｌｉｓｉｎｇｒｅｃｏｒｄｓｏｆａｌｆａｌｆａｂｏｔａｎｙｉｎａｎｃｉｅｎｔｔｅｘｔｓ，ｔｈｉｓｒｅｓｅａｒｃｈｉｎｖｅｓｔｉｇａｔｅｄａｌｆａｌｆａｔｅｘｔｏｌｏｇｙｉｎ
ａｎｃｉｅｎｔＣｈｉｎａ．Ａｌｆａｌｆａｗａｓ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ｅｄｔｏＣｈｉｎａｄｕｒｉｎｇｔｈｅＨａｎｄｙｎａｓｔｙ．Ｔｈｅｄｉｓｔｒｉｂｕｔｉｏｎａｎｄａｄａｐｔａｔｉｏｎｏｆａ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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Ｌｉｅｚｈｕａｎ”ｏｆｔｈｅＳｈｉｊｉａｎｄ“Ｘｉｙｕｚｈｕａｎ”，Ｈａｎｓｈｕｔｈａｔａｌｆａｌｆａｗａｓ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ｅｄｆｒｏｍＤａｙｕａｎａｎｄＪｉｂｅｎｄｕｒｉｎｇｔｈ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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ＤｕｒｉｎｇｔｈｅＭｉｎｇｄｙｎａｓｔｙ，ａｌｆａｌｆａｗａｓｍｏｓｔｌｙｐｌａｎｔｅｄｉｎＳａｎｊｉｎ，ｗｉｔｈｓｍａｌｅｒａｒｅａｓｉｎＱｉｎａｎｄＬｕ，ｆｏｌｏｗｅｄｂｙ
ＹａｎａｎｄＺｈａｏ，ｂｕｔｔｈｅｒｅｉｓｎｏｒｅｃｏｒｄｏｆａｌｆａｌｆａｂｅｉｎｇｐｌａｎｔｅｄｉｎＪｉａｎｇｎａｎ．Ｒｅｃｏｒｄｓｏｆｆｌｏｗｅｒｃｏｌｏｒｐｒｏｖｉｄｅｒｅｌｉａ
ｂｌｅｅｖｉｄｅｎｃｅａｓｃｅｒｔａｉｎｉｎｇａｌｆａｌｆａｗａｓｃｕｌｔｉｖａｔｅｄｉｎａｎｃｉｅｎｔＣｈｉｎａ．ＡｃｃｏｒｄｉｎｇｔｏＨａｎＥｒ（ＳｉＳｈｉＺｈｕａｎＹａｏ）ｉｔ
２０２－２１３
２０１６年５月
　　　草　业　学　报　　　
　　　ＡＣＴＡＰＲＡＴＡＣＵＬＴＵＲＡＥＳＩＮＩＣＡ　　　
第２５卷　第５期
Ｖｏｌ．２５，Ｎｏ．５
收稿日期：２０１５０７１５；改回日期：２０１５１１０９
基金项目：国家牧草产业体系（ＧＲＳ３５）和中国农业科学院创新工程牧草栽培与加工利用（ＣＡＡＳＡＳＴＩＰＩＧＲ２０１５０２）资助。
作者简介：孙启忠（１９５９），男，内蒙古五原人，研究员。Ｅｍａｉｌ：ｓｕｎｑｚ＠１２６．ｃｏｍ
通信作者Ｃｏｒｒｅｓｐｏｎｄｉｎｇａｕｔｈｏｒ．Ｅｍａｉｌ：ｔａｏｙａ２００１＠１２６．ｃｏｍ
ｗａｓｒｅｇａｒｄｅｄａｓｐａｒｔｉｃｕｌａｒｌｙｂｅｎｅｆｉｃｉａｌｆｏｒｈｏｒｓｅｓｄｕｒｉｎｇｔｈｅＴａｎｇｄｙｎａｓｔｙ．Ｔｈｅｐｒｅｓｅｎｃｅｏｆｐｕｒｐｌｅｆｌｏｗｅｒｓｉｎ
ａｌｆａｌｆａｗａｓａｌｓｏｒｅｃｏｒｄｅｄｉｎＪｉｕＨｕａｎｇＢｅｎＣａｏｂｙＺｈｕＳｕｄｕｒｉｎｇｔｈｅＭｉｎｇｄｙｎａｓｔｙ，ＱｕｎＦａｎｇＰｕｂｙＷａｎｇ
ＸｉａｎｇｊｉｎｄｕｒｉｎｇｔｈｅＭｉｎｇｄｙｎａｓｔｙａｎｄｉｎＺｈｉＷｕＭｉｎｇＳｈｉＴｕＫａｏｂｙＷｕＱｉｊｕｎｄｕｒｉｎｇＱｉｎｇｄｙｎａｓｔｙ．Ｏｎｅａｕ
ｔｈｏｒ，ＬｉＳｈｉｚｈｅｎｒｅｃｏｒｄｅｄｔｈａｔａｌｆａｌｆａｈａｄｙｅｌｏｗｆｌｏｗｅｒｓ，ｉｎＢｅｎＣａｏＧａｎｇＭｕｄｕｒｉｎｇｔｈｅＭｉｎｇｄｙｎａｓｔｙ．Ｔｈｉｓ
ｗａｓｐｒｏｂａｂｌｙ犕．犺犻狊狆犻犱犪ｏｒｐｏｓｓｉｂｌｙ犕．犳犪犾犮犪狋犪，ｗｈｉｃｈＷｕＱｉｊｕｎｒｅｃｏｒｄｅｄｉｎＺｈｉＷｕＭｉｎｇＳｈｉＴｕＫａｏ．Ｉｔｉｓ
ｉｎｆｏｒｍａｔｉｖｅｔｏｕｎｄｅｒｓｔａｎｄａｎｄｕｔｉｌｉｚｅａｌｆａｌｆａｔｏｄａｙｗｉｔｈｋｎｏｗｌｅｄｇｅｏｆｔｈｅｕｔｉｌｉｚａｔｉｏｎｏｆａｌｆａｌｆａａｎｄｉｔｓ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ｉｓ
ｔｉｃｓｉｎａｎｃｉｅｎｔＣｈｉｎａ．
犓犲狔狑狅狉犱狊：ａｌｆａｌｆａ；ｂｏｔａｎｙ；ａｎｃｉｅｎｔ；犕犲犱犻犮犪犵狅狊犪狋犻狏犪；犕．犳犪犾犮犪狋犪；犕．犺犻狊狆犻犱犪
自汉代苜蓿（犕犲犱犻犮犪犵狅狊犪狋犻狏犪）进入我国以来，先民们在利用苜蓿的过程中，十分重视苜蓿植物学特征特性
的观察研究，积累了丰富的知识和经验，形成了历史悠久、内容丰富的传统苜蓿科学文化被许多典籍所记载［１６］。
但由于语言文字的演变、地域方言的差异和朝代更替等，不仅异名甚多，而且形态特征描述不统一，甚至在有些问
题（如汉代引进的苜蓿是开黄花还是开紫花）上的认识至今还存在分歧［６１６］。除民国时期有学者［１３１４］对我国古代
苜蓿起源和种进行过考证外，目前进行古代苜蓿相关植物学研究考证尚属少见。本文旨在应用植物考据学原
理［１７２１］，采用文献学、历史学和文字学等多学科证据，在研究大量典籍的基础上，对古代苜蓿的起源、分布与适应
性、形态特征等植物学内容进行甄别与考证，辨析分歧，凝聚共识，以期用科学的方法发掘、整理、保护和利用我国
传统苜蓿科学文化，为古代苜蓿生物多样性、苜蓿古今变迁及苜蓿史等的研究提供理论依据。
１　文献源
应用植物考据学原理，以文献法为主，通过资料收集整理、排比剪裁和爬梳剔抉，查证历史典籍文献记载和近
现代研究成果资料，进行分析判断，甄别归纳，再回溯史料，验证史实。研究材料主要以记载苜蓿特征特性的相关
典籍为基础（表１），结合近现代研究成果，进行苜蓿植物学的考证。
２　苜蓿植物学考释
２．１　我国汉代引入苜蓿的原产地
众所周知，苜蓿原产于古波斯的米甸（Ｍｅｄｉａ），即今中亚细亚、外高加索和伊朗一带。前苏联学者瓦维洛
夫［４９］将苜蓿的起源概括为两个中心，即外高加索山区、小亚细亚高地及伊朗西北部相邻地区的原始中心和中亚
细亚地区起源中心。汉代司马迁［１］在《史记·大宛列传》中有这样的记叙，“宛左右以蒲陶为酒，富人藏酒至万馀
石，久者十岁不败。俗嗜酒，马嗜苜蓿。汉使取其实来，于是天子始种苜蓿、葡萄肥饶地。及天马多，外国使来众，
则离宫别观旁尽种葡萄、苜蓿极望。”汉班固［２］《汉书·西域传》中也作了类似的记叙：“大宛国，……。大宛左右，
以蒲陶为酒，富人藏酒至万余石，久者至数十岁不败。俗嗜酒，马嗜目宿。……。汉使采蒲陶、目宿种归。天子以
天马多，又外国使来众，益种葡萄目宿，离宫馆旁极望焉。”这说明大宛国盛产苜蓿，并由汉使将苜蓿种带归我国，
天子将其种在离宫别馆旁。《汉书·西域传》还提到当时的宾国：“地平温和，有目宿杂草……种五谷葡萄诸
果。”唐杜佑［４２］《通典·边防典》对苜蓿作了与《汉书·西域传》基本相同的记载。据此可知，我国汉代引种的苜蓿
原产地应为西域的大宛和宾［１３］。谢成侠［５０］研究指出，关于苜蓿的确实来源，在《史记》和《汉书》均有叙述，大
宛和宾两国均有苜蓿。据考汉代时期，宾在大宛东南，当今印度西北克什米尔地区，这些地方均有过汉使的
足迹，所以可以肯定地说，我国的苜蓿应该是由汉使从大宛带回的［５１］。黄以仁［１３］依据《史记》和《汉书》认为，我
国汉代苜蓿的原产地为西域的大宛和宾。陈文华［５２］亦认为我国苜蓿的来源不只从大宛一地引进，可能也有来
自宾（Ｋａｓｈｍｉｒ）［５３］。美国学者劳费尔［５４］指出，中国古代阐明了苜蓿的来历是对世界苜蓿的最重要贡献，使人
们知道了这个有用的经济植物是如何和为什么能繁殖与传播全球的。
２．２　古代苜蓿的分布与适应性
由《史记·大宛列传》［１］和《汉书·西域传》［２］可知，天子将汉使带回来的苜蓿首先种在了离宫别馆。据班
３０２第２５卷第５期 草业学报２０１６年
固［５５］《西都赋》记载：“离宫别馆，三十六所。”六朝人撰［２８］《三辅黄图》云“御宿苑在长安城南御宿川中，汉武帝为
离宫别馆，禁御人不得入。往来游观，止宿其中。”颜师古［２９］注云：“御宿苑在长安城南，今之御宿川是也。”
表１　记载苜蓿植物学的相关典籍
犜犪犫犾犲１　犚犲犾犪狋犲犱犫狅狅犽狊狉犲犮狅狉犱犻狀犵犪犾犳犪犾犳犪犫狅狋犪狀狔
典籍 Ｒｅｆｅｒｅｎｃｅｓ 年代 Ｄｙｎａｓｔｙ 考查内容 Ｔｅｓｔｃｏｎｔｅｎｔ
史记［１］Ｓｈｉｊｉ 汉 Ｈａｎ 卷六十三大宛列传ＤａｙｕａｎＬｉｅｚｈｕａｎ，Ｖｏｌ．６３
汉书［２］Ｈａｎｓｈｕ 汉 Ｈａｎ 卷九十六西域传Ｘｉｙｕｚｈｕａｎ，Ｖｏｌ．９６
淮南子［２２］Ｈｕａｉｎａｎｚｉ 西汉 ＷｅｓｔｅｒｎＨａｎ 淮南子王说Ｔｈｅ“Ｗａｎｇｓｈｕｏ”ｏｆｔｈｅＨｕａｉｎａｎｚｉ
说文解字［３］ＳｈｕｏｗｅｎＪｉｅｚｉ
徐铉（校定）ＸｕＸｕａｎ（ｃｈｅｃｋｅｄ）
汉 Ｈａｎ
宋Ｓｏｎｇ
说文解字第一下ＳｈｕｏｗｅｎＪｉｅｚｉ，１Ｂ
尔雅［４］Ｅｒｙａ 不详Ｕｎｋｎｏｗｎ 卷十三释草Ｓｈｉｃａｏ，Ｖｏｌ．１３
神农本草经［２３］ＳｈｅｎｎｏｎｇＢｅｎＣａｏＪｉｎｇ 不详Ｕｎｋｎｏｗｎ 果（上品）Ｆｒｕｉｔ（ｔｏｐｇｒａｄｅ）
尔雅注疏［５］ＥｒｙａＺｈｕｓｈｕ 晋Ｊｉｎ 卷十三释草Ｓｈｉｃａｏ，Ｖｏｌ．１３
齐民要术［６］ＱｉｍｉｎＹａｏｓｈｕ 北魏ＮｏｒｔｈｅｒｎＷｅｉ 卷二十九种苜蓿Ｚｈｏｎｇｍｕｘｕ，Ｖｏｌ．２９
洛阳伽蓝记［２４］ＬｕｏｙａｎｇＱｉｅｌａｎＪｉ 北魏ＮｏｒｔｈｅｒｎＷｅｉ 卷五洛阳城北伽蓝记ＬｕｏｙａｎｇＣｈｅｎｇｂｅｉＱｉｅｌａｎＪｉ，Ｖｏｌ．５
西京杂记［２５］ＸｉｊｉｎｇＺａｊｉ 晋Ｊｉｎ 乐?苑Ｌｅｙｏｕｙｕａｎ
本草经集［２６］ＢｅｎｃａｏＪｉｎｇｊｉ 南朝·梁Ｓｏｕｔｈｅｒｎ·Ｌｉａｎｇ 菜部药物（上品）ＣａｉｂｕＹａｏｗｕ（ｔｏｐｇｒａｄｅ）
述异记［２７］ＳｈｕｙｉＪｉ 南朝·梁Ｓｏｕｔｈｅｒｎ·Ｌｉａｎｇ 卷下Ｖｏｌ．Ｂ
三辅黄图［２８］ＳａｎｆｕＨｕａｎｇｔｕ 不详Ｕｎｋｎｏｗｎ 卷四苑囿Ｙｕａｎｙｏｕ，Ｖｏｌ．４
汉书［２９］ＱｉａｎＨａｎｓｈｕ 汉 Ｈａｎ，唐Ｔａｎｇ 卷九十六西域传Ｘｉｙｕｚｈｕａｎ，Ｖｏｌ．９６
四时纂要［７］ＳｉｓｈｉＺｕａｎｙａｏ 唐Ｔａｎｇ 卷五冬令Ｄｏｎｇｌｉｎｇ，Ｖｏｌ．５
新修本草［３０］ＸｉｎｘｉｕＢｅｎｃａｏ 唐Ｔａｎｇ 卷十八菜部Ｃａｉｂｕ，Ｖｏｌ．１８
尔雅翼［８］ＥｒｙａＹｉ 南宋ＳｏｕｔｈｅｒｎＳｏｎｇ 卷八释草Ｓｈｉｃａｏ，Ｖｏｌ．８
本草图经［３１］ＢｅｎｃａｏＴｕｊｉｎｇ 宋Ｓｏｎｇ 草部上品之下卷第五Ｃａｏｂｕｔｏｐｇｒａｄｅ，Ｖｏｌ．Ｂ５
本草衍义［３２］ＢｅｎｃａｏＹａｎｙｉ 宋Ｓｏｎｇ 卷十九Ｖｏｌ．１９
梦溪笔谈［３３］ＭｅｎｇｘｉＢｉｔａｎ 宋Ｓｏｎｇ
通志·昆虫草木略［３４］Ｔｏｎｇｚｈｉ· ＫｕｎｃｈｏｎｇＣａｏｍｕＬｕｅ 宋Ｓｏｎｇ 卷一Ｖｏｌ．１
全芳备祖［３５］ＱｕａｎｆａｎｇＢｅｉｚｕ 宋Ｓｏｎｇ
农桑辑要［３６］ＮｏｎｇｓａｎｇＪｉｙａｏ 元Ｙｕａｎ 卷五Ｖｏｌ．５
王祯农书［３７］ＷａｎｇｚｈｅｎＮｏｎｇｓｈｕ 元Ｙｕａｎ 农桑通诀集之一ＮｏｎｇｓａｎｇＴｏｎｇｊｕｅＪｉ１
救荒本草［９］ＪｉｕｈｕａｎｇＢｅｎｃａｏ 明 Ｍｉｎｇ 菜部Ｃａｉｂｕ
本草纲目［１０］ＢｅｎｃａｏＧａｎｇｍｕ 明 Ｍｉｎｇ 卷二十七菜部Ｃａｉｂｕ，Ｖｏｌ．２７
群芳谱［３８］ＱｕｎｆａｎｇＰｕ 明 Ｍｉｎｇ 卉谱 Ｈｕｉｐｕ
农政全书［３９］ＮｏｎｇｚｈｅｎｇＱｕａｎｓｈｕ 明 Ｍｉｎｇ 卷五十八Ｖｏｌ．５８
食物本草［４０］ＳｈｉｗｕＢｅｎｃａｏ 明 Ｍｉｎｇ 卷六Ｖｏｌ．６
程瑶田全集［１１］ＣｈｅｎｇＹａｏｔｉａｎＱｕａｎＪｉ 清Ｑｉｎｇ 释草小记ＳｈｉｃａｏＸｉａｏｊｉ
植物名实图考长编［４１］ＺｈｉｗｕＭｉｎｇｓｈｉＴｕｋａｏＣｈａｎｇｂｉａｎ 清Ｑｉｎｇ 卷四菜类Ｃａｉｌｅｉ，Ｖｏｌ．４
植物名实图考［１２］ＺｈｉｗｕＭｉｎｇｓｈｉＴｕｋａｏ 清Ｑｉｎｇ 卷三菜类Ｃａｉｌｅｉ，Ｖｏｌ．３
通典［４２］Ｔｏｎｇｄｉａｎ 唐Ｔａｎｇ 卷一百九十二边防八Ｂｉａｎｆａｎｇ８，Ｖｏｌ．１９２
三农纪［４３］ＳａｎｎｏｎｇＪｉ 清Ｑｉｎｇ 卷十七草书Ｃａｏｓｈｕ，Ｖｏｌ．１７
广群芳谱［４４］ＧｕａｎｇＱｕｎｆａｎｇＰｕ 清Ｑｉｎｇ 卷十四蔬谱Ｓｈｕｐｕ，Ｖｏｌ．１４
本草详节［４５］ＢｅｎｃａｏＸｉａｎｇｊｉｅ 清Ｑｉｎｇ 菜部Ｃａｉｂｕ
授时通考［４６］ＳｈｏｕｓｈｉＴｏｎｇｋａｏ 清Ｑｉｎｇ 卷六十二农余门蔬四ＮｏｎｇｙｕｍｅｎＳｈｕ４，Ｖｏｌ．６２
农学合编［４７］ＮｏｎｇｘｕｅＨｅｂｉａｎ 清Ｑｉｎｇ 卷六蔬菜Ｓｈｕｃａｉ，Ｖｏｌ．６
救荒简易书［４８］ＪｉｕｈｕａｎｇＪｉａｎＹｉｓｈｕ 清Ｑｉｎｇ 卷一Ｖｏｌ．１
４０２ ＡＣＴＡＰＲＡＴＡＣＵＬＴＵＲＡＥＳＩＮＩＣＡ（２０１６） Ｖｏｌ．２５，Ｎｏ．５
　　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后，重建洛阳城，并建了名为光风园的皇家菜园。北魏杨之［２４］《洛阳伽蓝记》载：“大
夏门东北，今为光风园，苜蓿生焉。”在皇家华林园中也建有蔬圃，种植各种时令蔬菜。当时蔬菜品种已极丰富，苜
蓿就是其中之一，北魏贾思勰［６］的《齐民要术》总结了种苜蓿的科学技术。晋葛洪［２５］《西京杂记》卷一云：“乐游苑
（在今西安城东南郊［５５］）自生玫瑰树，树下多苜蓿。苜蓿一名怀风，时人或谓之光风，风在其间常萧萧然。日照其
花有光采，故名苜蓿为怀风，茂陵人谓之连枝草。”南朝任窻［２７］在《述异记》中亦记载：“张骞苜蓿园，今在洛中，苜
蓿本胡中菜也，张骞始于西戎得之。”南朝梁时陶弘景［２６］《本草经集》云∶“长安中乃有苜蓿园，北人甚重此，江南
人不甚食之，以无味故也。外国复别有苜蓿草，以疗目，非此类也。”此内容被唐苏敬［３０］在《新修本草》中征引。唐
颜师古［２９］在《汉书·西域传》注曰：“今（指唐时）北道诸州旧安定、北地（按指两郡毗邻，则今宁夏黄河两岸及迤南
至甘肃东北隅）之境，往往有目宿者，皆汉时所种也。”说明汉代至唐代西北地区种植苜蓿已颇为广泛。宋寇宗
［３２］《本草衍义》曰：“陕西甚多，饲牛马，嫩时人兼食之。”明朱?［９］《救荒本草》也记载：“张骞自大宛带种归，今处
处有自。……。三晋为盛，秦、齐、鲁次之，燕、赵又次之，江南人不识之。”这说明苜蓿的种植区域主要在黄河流
域。明徐光启［３９］《农政全书》云：“苜蓿出陕西，今处处有之。”李时珍［１０］《本草纲目》［时珍］杂记言苜蓿原出大宛，
汉使张骞带归中国。然今处处田野有之（陕、陇人亦种有者），年年自生。清《授时通考》［４６］、《广群芳谱》［４４］亦有
同样的苜蓿分布记载。
在适应性方面，北魏贾思勰［６］的《齐民要术》曰：“地宜良熟。畦种水浇。”清吴其?［１２］《植物名实图考》曰：
“（苜蓿）西北种之畦中。”清张宗法［４３］《三农纪》曰：“苜蓿芟之不歇，其根深，耐旱，盛产北方高厚之土，卑湿之处不
宜其性也。”另外，古人早就知道了苜蓿对火的适应性，在《齐民要术》［６］曰：“每至正月，烧去枯叶。”唐韩鄂［７］在
《四时纂要》中提到了火烧苜蓿，《四时纂要》曰：“烧苜蓿：苜蓿之地，此月（十二月）烧之，讫……。”元大司农［３６］
《农桑辑要》和王祯［３７］《农书》又复引了《四时纂要》中的烧苜蓿云：“十二月烧之讫。”清郭云升［４８］《救荒简易书》记
载，苜蓿“宜种于有阴有寒石地淤地”，尤其是“沙地”上。
２．３　苜蓿植物学特征特性
２．３．１　两汉魏晋南北朝时期　　自西汉开始栽培苜蓿，先辈就十分重视苜蓿植物形态学和生长习性的观察研究
和知识的累积，包括对苜蓿植株各器官辨认、命名和有关特征特性的描述。东汉许慎［３］《说文解字》是目前发现最
早的涉及与苜蓿植物形态学有关的典籍，《说文解字》云：“芸，草也。似苜蓿。”清吴其?［１２］《植物名实图考》曰：
“〈说文解字〉芸似苜蓿。”《尔雅注疏》［５１］曰：“权，黄华”。郭璞注［５］：“今谓牛芸草为黄华。华黄，叶似□蓿。”胡奇
光［５６］认为，权又称黄华，即野决明，以说牛芸草［５７］。
据中国科学院中国植物志编辑委员会［５８］《中国植物志·第４３（２）卷芸香科》考证，《尔雅》、《说文解字》、《梦溪
笔谈》中提及的“芸”、“芸草”、“芸香草”……。或可能是菊科或豆科植物。中国科学院中国植物志编辑委员会［５９］
在 《中国植物志·第４２（２）豆科》中明确指出，草木犀（犕犲犾犻犾狅狋狌狊狅犳犳犻犮犻狀犪犾犻狊，亦称辟汗草）在我国古时用以夹于书
中辟称芸香，野决明别名黄华。管锡华［４］在《尔雅译注》中指出：“权又称为黄华，即牛芸草或野决明（野决明豆科
植物叶（羽状复叶）、果实（荚果）与苜蓿相似）。”由此可知，早在汉代我国先民就熟知苜蓿植物形态学，之后人们
常常用苜蓿植物学特征与其他植物进行比较。
另外，刘安［２２］《淮南子》说“芸草，可以复生。”这说明古人早已认识到苜蓿的多年生的习性，不仅如此，还认
识到了苜蓿的宿根性和再生性。北魏贾思勰［６］《齐民要术》曰：“一年三刈。”又曰：“此物（苜蓿）生长，种者一劳永
逸。”即种一次生长多年，一年可以刈割三次。
２．３．２　唐宋元时期　　唐韩鄂［７］在《四时纂要》写到：“（苜蓿）二年一度，耕垄外，根斩，覆土掩之，即不衰。凡苜
蓿，春食，作乾菜，至益人。紫花时，大益马。”缪启愉［７］在注释中明确指出，从“紫花”，可知《四时纂要》所说是紫花
苜蓿（犕犲犱犻犮犪犵狅狊犪狋犻狏犪）比较耐寒、耐旱，栽培于北方。
到了宋代，人们对苜蓿的形态学特征有了更细微的观察研究。陈景沂［３５］《全芳备祖》曰：“决明夏初生苗，根
带紫色，叶似苜蓿。”郑樵［３４］在《昆虫草本略》写到“云实叶如苜蓿，花黄白，荚如大豆。”云实（犆犪犲狊犪犾狆犻狀犻犪犱犲犮犪狆
犲狋犪犾犪）、野决明、苜蓿都是豆科植物，这３种植物的叶（羽状复叶）、果实（荚果）也极其相似［１７］。这些形态上的差异
在当时都能区分得很清楚，运用同科植物器官来做比拟，有助于对植物的准确认识，这说明人们通过观察，已掌握
５０２第２５卷第５期 草业学报２０１６年
了一定的植物形态学知识。宋苏颂［３１］《本草图经》云：“（决明子）叶似苜蓿而阔大，夏花，秋生子作角。”宋梅尧臣
《书局一本》诗曰：“有芸如苜蓿，生在蓬鑋中。”南宋罗愿［８］《尔雅翼》对苜蓿的结实性进行了描述：“秋后结实，
!
房
累累如郘子，故俗人因为之木粟。”是我国古代早期对苜蓿植物学特性的认识。宋寇宗［３２］《本草衍义》亦曰：“苜
蓿有宿根，刈讫又生。”说明宋代人们明确认识到苜蓿是宿根植物，并可刈割后再生这一特性。
另外，古人亦知道采取适宜的农艺措施可延缓苜蓿衰老，元大司农［３６］《农桑辑要》在征引《齐民要术》“此物
（苜蓿）长生，种者一劳永逸”的基础上，并复引了《四时纂要》苜蓿“二年一度耕垄外根，即不衰。”
２．３．３　明朝时期　　明代对苜蓿植物学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并开展了较为系统的研究，如《救荒本草》、《食物
本草》、《本草纲目》、《群芳谱》和《农政全书》等典籍对苜蓿植物学特性有较为详细的研究记述。朱?［９］是对苜蓿
植物学特征特性进行较为系统观察研究的开拓者，他在《救荒本草》［９］曰：“苜蓿苗高尺余，细茎，分叉二生，叶似锦
鸡儿花叶微长，又似豌豆叶，颇小，每三叶攒生一处，梢间开紫花，结弯角儿，中有子如黍米大，腰子样。”徐光
启［３９］的《农政全书》亦作了同样的记述。这些对苜蓿形态特征的描述，说明作者观察细致，准确地突出了苜蓿的
形态特点。不仅如此，朱?［９］还将苜蓿与其他植物进行了比较（表２）。可以看出，朱?［９］在对苜蓿形态详细观察
和认识的基础上，采用类比法，对苜蓿与豆科其他几种植物进行了比较，除小虫儿卧单（据王家葵［９］考证，该种为
地锦草，犈狌狆犺狅狉犫犻犪犺狌犿犻犳狌狊犪）为大戟科外，其他的都是豆科植物，特别是能将与苜蓿极为相似的兰香草木犀区分
开，并能掌握各自的植物学关键特征，实属不易，这说明朱?［９］对豆科植物形态特征，特别是苜蓿的植物学特征已
相当熟悉。
表２　《救荒本草》［９］中苜蓿植物学特性与其他植物相似性的比较
犜犪犫犾犲２　犜犺犲犫狅狋犪狀犻犮犪犾犮犺犪狉犪犮狋犲狉犻狊狋犻犮狊犪狀犱狊犻犿犻犾犪狉犻狋狔犮狅犿狆犪狉犻狊狅狀狑犻狋犺狅狋犺犲狉狆犾犪狀狋狅犳犪犾犳犪犾犳犪犻狀犑犻狌犺狌犪狀犵犅犲狀犮犪狅
植物名
Ｐｌａｎｔｎａｍｅ
考订植物名
Ｅｘａｍｉｎｅｄａｎｄｃｏｒｒｅｃｔｅｄ
ｎａｍｅ
拉丁名
Ｌａｔｉｎｎａｍｅ
植物学特性相似性描述
Ｔｈｅｓｉｍｉｌａｒｉｔｙｄｅｓｃｒｉｐｔｉｏｎｏｆ
ｂｏｔａｎｉｃａｌ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ｉｓｔｉｃｓ
草零陵香Ｃａｏｌ
ｉｎｇｌｉｎｇｘｉａｎｇ
兰香草木犀 Ｌａｎｘｉａｎｇ
ｃａｏｍｕｘｉ
犕犲犾犻犾狅狋狌狊
犮狅犲狉狌犾犲狊
叶似苜蓿叶而长大微尖，茎叶间开小淡粉紫花，作小短穗，其子小如粟粒。Ｔｈｅｌｅａｆｉｓ
ｌｉｋｅａｌｆａｌｆａ，ｂｕｔｉｓｌｏｎｇｅｒａｎｄｂｉｇｇｅｒａｎｄａｌｉｔｔｌｅｐｏｉｎｔｅｄ，ｔｈｅｌｉｔｔｌｅｌｉｇｈｔｖｉｏｌｅｔｆｌｏｗｅｒｉｎ
ｓｅｒｔｓｂｅｔｗｅｅｎｓｔｅｍａｎｄｌｅａｆ．Ｔｈｅｔａｓｓｅｌｉｓｓｍａｌａｎｄｓｈｏｒｔ，ａｎｄｔｈｅｓｅｅｄｉｓｌｉｋｅｍｉｌｅｔ．
小虫儿卧单
Ｘｉａｏｃｈｏｎｇｅｒ
ｗｏｃｈａｎ
地锦草Ｄｉｊｉｎｃａｏ 犈狌狆犺狅狉犫犻犪
犺狌犿犻犳狌狊犪
苗拓地，叶似苜蓿叶而极小，又似鸡眼草叶亦小。Ｔｈｅｐｌａｎｔｐｒｅｓｓｅｓａｇａｉｎｓｔｇｒｏｕｎｄ，
ｔｈｅｌｅａｆｉｓｌｉｋｅａｌｆａｌｆａ，ｂｕｔｉｓｖｅｒｙｓｍａｌ，ａｎｄｉｔｉｓａｌｓｏｌｉｋｅ犓狌犿犿犲狉狅狑犻犪狊狋狉犻犪狋犪ｌｅａｆ，ｉｓ
ｓｍａｌｅｒｅｉｔｈｅｒ．
铁扫帚
Ｔｉｅｓａｏｚｈｏｕ
截叶铁扫帚Ｊｉｅｙｅｔｉｅｓ
ａｏｚｈｏｕ
犔犲狊狆犲犱犲狕犪
犮狌狀犲犪狋犪
苗高三四尺，叶似苜蓿叶而细长，又似细叶胡枝子叶，亦短小。Ｔｈｅｐｌａｎｔｈｅｉｇｈｔｉｓ３ｔｏ
４ｃｈｉ，ｔｈｅｌｅａｆｉｓｌｉｋｅａｌｆａｌｆａ，ｂｕｔｉｓｓｌｉｍｍｅｒａｎｄｌｏｎｇｅｒ，ａｎｄｉｔｉｓａｌｓｏｌｉｋｅ犔犲狊狆犲犱犲狕犪犫犻
犮狅犾狅狉ｌｅａｆ，ｉｓｓｈｏｒｔｅｒａｎｄｓｍａｌｅｒｅｉｔｈｅｒ．
胡枝子 Ｈｕｚｈｉｚｉ 胡枝子 Ｈｕｚｈｉｚｉ 犔犲狊狆犲犱犲狕犪
犫犻犮狅犾狅狉
胡枝子叶似苜蓿叶而大，花色有紫白，结子如栗粒大。Ｔｈｅｌｅａｆｉｓｌｉｋｅａｌｆａｌｆａ，ｂｕｔｉｓ
ｂｉｇｇｅｒ，ｆｌｏｗｅｒｉｓｐｕｒｐｌｅｏｒｗｈｉｔｅ，ｔｈｅｓｅｅｄｉｓｌｉｋｅｍｉｌｅｔ．
野豌豆 Ｙｅｗａｎ
ｄｏｕ
野豌豆Ｙｅｗａｎｄｏｕ 犞犻犮犻犪狊犪狋犻狏犪 苗长二尺，叶似胡豆叶稍大，又似苜蓿叶亦大，开淡粉紫花。Ｔｈｅｐｌａｎｔｈｅｉｇｈｔｉｓ２ｃｈｉ，
ｔｈｅｌｅａｆｉｓｌｉｋｅ犞犻犮犻犪犳犪犫犪，ｂｕｔｉｓｂｉｇｇｅｒ，ａｎｄｉｔｉｓａｌｓｏｌｉｋｅａｌｆａｌｆａｌｅａｆ，ｉｓｂｉｇｇｅｒｅｉｔｈｅｒ．
Ｔｈｅｆｌｏｗｅｒｉｓｌｉｇｈｔｖｉｏｌｅｔ．
山扁豆Ｓｈａｎｂｉ
ａｎｄｏｕ
豆茶决明
Ｄｏｕｃｈａｊｕｅｍｉｎｇ
犆犪狊狊犻犪狀狅
犿犪犿犲
根叶比苜蓿叶颇长，又似出生豌豆叶。Ｔｈｅｒｏｏｔｌｅａｆｉｓｌｉｋｅａｌｆａｌｆａ，ｂｕｔｉｓｌｏｎｇｅｒ，ａｎｄｉｔ
ｉｓａｌｓｏｌｉｋｅｎｅｗｐｅａｌｅａｆ．
明王象晋［３８］《群芳谱》云：“马蹄决明［据中国科学院中国植物志编辑委员会《中国植物志·第４２（２）卷芸香
科》考，该种为决明（犆犪狊狊犻犪狋狅狉犪）］，高三、四尺，也大于苜蓿而本小末奢。”另外，《群芳谱》［３８］对苜蓿的描述与《救
荒本草》既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苗高尺余，细茎分叉而生。叶似豌豆，每三叶攒生一处。梢间开紫花，结弯
角，有子黍米大，状如腰子。刈荞时，苜蓿生根，明年自生，止可一刈。三年后便盛，每岁三刈。欲留种者，止一刈。
６０２ ＡＣＴＡＰＲＡＴＡＣＵＬＴＵＲＡＥＳＩＮＩＣＡ（２０１６） Ｖｏｌ．２５，Ｎｏ．５
六七年后垦去根，别用子种。王象晋［３８］除对苜蓿形态特征进行了准确描述外，对苜蓿生长习性有了更进一步的
认识，他指出苜蓿生长３年后进入旺盛生长期，每年可刈割３次，６～７年后可以将其耕翻，这一研究结果与现代
研究结果极其相似，可见研究结果的精准性和科学性。对于苜蓿的绿肥性王象晋［３８］已有了深刻的认识，他曰：
“若垦后次年种谷，必倍收，为数年积叶坏烂，垦地复深，故三晋人刈草三年即垦作田，亟欲肥地种谷也。”由此可
知，我国早在古代就已经开始利用苜蓿的固氮特性了，种植３年苜蓿提高土壤肥料后，改种需氮多的谷类作物，以
获得丰收。另一方面，也说明合理轮作在古代就已经开始了。
明李时珍［１０］《本草纲目》在决明条目记载到：“此马蹄决明也……茎高三四尺，叶大於苜蓿，而本小末篬，昼开
夜合，两两相帖。在苜蓿条目［时珍曰］：“（苜蓿）年年自生。刈苗作蔬，一年可三刈。二月生苗，一科数十茎，茎颇
似灰鑋。一枝三叶，叶似决明，而小如指顶，绿色碧艳。入夏及秋，开细黄花。结小荚圆扁，旋转有刺，数荚累累，
老则黑色。内有米如郘子……。”同时，李时珍［１０］亦证实了苜蓿具有宿根性，他曰 “苜蓿，郭璞作‘牧宿’，谓其宿
根自生，可饲牧牛马也。”卢和［４０］在《食物本草》中征引了李时珍的上述内容，并指出苜蓿有宿根，刈讫复生。
２．３．４　清朝时期　　到了清代，人们对苜蓿的研究就更加系统科学，如程瑶田（１７２５－１８１４年）和吴其?
（１７８９－１８４７年）等。程瑶田［１１］自己种植苜蓿和草木樨（据中国科学院中国植物志编辑委员会考证，该种为犕犲
犾犻犾狅狋狌狊狅犳犳犻犮犻狀犪犾犻狊）进行植物学特性的比较研究，并在《程瑶田全集·释草小记》中对苜蓿和草木樨植物学特征进
行了较为全面系统的描述。《程瑶田全集·释草小记》曰：“苜蓿 （种子）与前（草木樨种子）大异，形如腰子，似豆，
又似沙苑蒺藜，而极小，仅如粟大。有薄衣，黄色。衣内肉，淡牙色。中坚而外光。丁巳二月布种。谷雨后始生，
采其嫩者，瀹而炮食之，有野菜味。其梗细甚，然已觉微硬。长者梗硬如铁线，屈曲横卧于地。间有一二挺出者，
则其短者也，体柔而质刚。叶则一枝三出，叶末有微齿。初生时，掘其根视之，一条独行。是年未开花。明年戊午
春，蓿根生苗。四月廿一日，芒种前二日，见其作花，如鸭儿花而较小，连趺约长三分许，淡紫色，四出。花中有心，
作硬须靠大出，末有黄蕊。其作花也，于大茎每节叶尽处，生细茎如丝，攒生花四五枝，一簇顺垂，不四向错出。其
花自下节生起，次第而上，下节花落，上节渐始生花。此则与群芳谱大合。”
吴其?［１２，４１］在《植物名实图考》和《植物名实图考长编》中对苜蓿植物学特性进行了研究和描述。吴其
?［１２，４１］曰：“（苜蓿）宿根肥雪，绿叶早春与麦齐浪。”即苜蓿是宿根植物（冬季茎叶枯死根不死），早春长出枝条返
绿。在记述苜蓿植物学特征的同时，吴其?［１２，４１］又记述了２种野苜蓿的特征。野苜蓿一：俱如家苜蓿而叶尖瘦，
花黄三瓣，干则紫黑。唯拖秧铺地，不能植立，移种亦然。《群芳谱》云紫花，《本草纲目》云黄花。野苜蓿二：生江
西废圃中，长蔓拖地，一枝三叶，叶园有缺，茎际开小黄花，无摘食者。李时珍谓苜蓿黄花者当即此，非西北之苜蓿
也。
清闵钺［４５］《本草详节》曰：“苜蓿生各处，田野刈苗做蔬，一年可刈三次。二月生苗，一科十茎，一枝三叶，似决
明叶而小。秋开细黄花，结小荚圆扁，老则黑色，内有米如郘子，可为饭酿酒。”清张宗法［４３］在《三农纪》中亦有类
似的记载：“（苜蓿）春生苗，一稞数十茎，一枝三叶，叶似决明而小，绿色碧艳。夏深及秋，开细黄花，结小荚，圆扁，
旋转有刺，数茎累累，老变黑色，内米如郘子，可饭可酒。”
清鄂尔泰和张廷玉［４６］《授时通考》和清杨巩［４７］《农学合编》都复引了朱?《救荒本草》中对苜蓿形态特征的描
述，清圣祖敕［４４］《广群芳谱》在苜蓿植物学方面全部继承了《群芳谱》对苜蓿特征的描述。
３　苜蓿种考证
３．１　苜蓿花色考录
苜蓿自汉代传入我国是无疑的。但从上述内容可知，古代对苜蓿花色的记述还存在差异，既有记载开紫色
的，也有记载开黄色的（表３）。从表３中可以看出，开紫花的苜蓿最早被唐韩鄂［７］《四时纂要》所记载，但未引起
后人的重视。宋代诗人宋尧臣是描述苜蓿开黄花的最早之人，他在《咏苜蓿》诗中曰：“苜蓿来西域，蒲萄亦既随。
胡人初未惜，汉使始能持。宛马当求日，离宫旧种时。黄花今自发，撩乱牧牛陂。”到了明代我国苜蓿植物学研究
进入新的阶段，朱?［９］《救荒本草》和王象晋［３８］《群芳谱》指出苜蓿梢间开紫花（黄以仁［１３］认为，言苜蓿为紫花者，
７０２第２５卷第５期 草业学报２０１６年
始于《救荒本草》），而李时珍［１０］《本草纲目》则认为：入夏及秋，苜蓿开细黄花。之后，不论是开紫花的还是开黄
花的苜蓿，都得到了广泛的征引（表３）。
表３　记载苜蓿花色的典籍
犜犪犫犾犲３　犚犲犾犪狋犻狅狀犫狅狅犽狊狅犳犪犾犳犪犾犳犪犳犾狅狑犲狉犮狅犾狅狉
典籍Ｂｏｏｋ 年代Ｄｙｎａｓｔｙ 花色与结实性的描述Ｔｈｅｄｅｓｃｒｉｐｔｉｏｎｏｆｆｌｏｗｅｒｃｏｌｏｒａｎｄｓｅｅｄ 备注Ｒｅｍａｒｋｓ
四时纂要［７］
ＳｉｓｈｉＺｕａｎｙａｏ
唐 （９４５ 至 ９６０）
Ｔａｎｇ（９４５ｔｏ９６０）
紫花时，大益马。Ｉｔｉｓｂｅｎｅｆｉｃｉａｌｆｏｒｈｏｒｓｅｔｏｅａｔ，ｗｈｅｎａｌｆａｌｆａｈａｓｐｕｒｐｌｅ
ｆｌｏｗｅｒ．
救荒本草［９］
ＪｉｕｈｕａｎｇＢｅｎｃａｏ
明 Ｍｉｎｇ（１４０６） 梢间开紫花，结弯角儿，中有子如黍米大，腰子样。Ａｌｆａｌｆａｈａｓｐｕｒｐｌｅ
ｆｌｏｗｅｒｏｎｔｒｅｅｔｏｐ，ｔｈｅｐｏｄｉｓｗｉｎｄｉｎｇ，ｉｎｗｈｉｃｈｈａｖｅｓｅｅｄｓ．Ｔｈｅｓｅｅｄ
ｓｉｚｅｉｓｌｉｋｅｍｉｌｅｔａｎｄｓｈａｐｅｉｓｌｉｋｅｋｉｄｎｅｙ．
本草纲目［１０］Ｂｅｎｃａｏ
Ｇａｎｇｍｕ
明 Ｍｉｎｇ（１５９６） 入夏及秋，开细黄花。结小荚圆扁，旋转有刺。数荚累累，老则黑色。
Ｆｒｏｍｓｕｍｍｅｒｔｏｅａｒｌｙａｕｔｕｍｎ，ａｌｆａｌｆａｈａｓｓｌｅｎｄｅｒｙｅｌｏｗｆｌｏｗｅｒｓ．Ｔｈｅ
ｐｏｄｉｓｒｏｕｎｄ，ｆｌａｔａｎｄｗｉｎｄｉｎｇ，ｗｉｔｈｔｈｏｒｎｓｏｎｉｔ．Ｅｖｅｒｙｐｌａｎｔｈａｓａｌｏｔ
ｏｆｐｏｄｓ，ｗｈｅｎｔｈｅｙｍａｔｕｒｅ，ｗｉｌｂｌａｃｋｅｎ．
释草小记［１１］Ｓｈｉｃａｏ
Ｘｉａｏｊｉ
清Ｑｉｎｇ 四月廿一日，芒种前二日，见其作花，如鸭儿花而较小，连趺约长三分许，
淡紫色，四出。Ａｌｆａｌｆａｈａｓｆｌｏｗｅｒｔｗｏｄａｙｓｂｅｆｏｒｅｇｒａｉｎｉｎｅａｒ，ａｔＡｐｒ．
２１．Ｔｈｅｆｌｏｗｅｒｉｓｌｉｋｅ犆狉狔狆狋狅狋犪犲狀犻犪犼犪狆狅狀犻犮犪，ｂｕｔｉｓｓｍａｌｅｒ．Ｔｈｅｐｅｔａｌ
ｉｓ４ｐｉｅｃｅ，３ｆｅｎｌｏｎｇ，ｌｉｇｈｔｐｕｒｐｌｅ．
植物名实图考［１２］
ＺｈｉｗｕＭｉｎｇｓｈｉＴｕｋａｏ
清Ｑｉｎｇ 《群芳谱》云紫花，《本草纲目》云黄花。ＱｕｎｆａｎｇＰｕｒｅｃｏｒｄｅｄｔｈａｔａｌｆａｌｆａ
ｈａｄｐｕｒｐｌｅｆｌｏｗｅｒ．ＢｅｎｃａｏＧａｎｇｍｕｒｅｃｏｒｄｅｄｔｈａｔａｌｆａｌｆａｈａｄｙｅｌｏｗｆｌｏｗｅｒ．
引《救荒本草》Ｑｕｏｔｉｎｇ
ｆｒｏｍＪｉｕｈｕａｎｇＢｅｎｃａｏ
食物本草［４０］Ｓｈｉｗｕ
Ｂｅｎｃａｏ
明末ＬａｔｅＭｉｎｇ 入夏及秋，开细黄花。Ｆｒｏｍｓｕｍｍｅｒｔｏｅａｒｌｙａｕｔｕｍｎ，ａｌｆａｌｆａｈａｓｓｌｅｎｄｅｒ
ｙｅｌｏｗｆｌｏｗｅｒｓ．
引《本草纲目》Ｑｕｏｔｉｎｇ
ｆｒｏｍＢｅｎｃａｏＧａｎｇｍｕ
三 农 纪［４３］Ｓａｎｎｏｎｇ
Ｊｉ
清Ｑｉｎｇ 秋开细黄花，结小荚圆扁。Ｉｎａｕｔｕｍｎ，ａｌｆａｌｆａｈａｓｓｌｅｎｄｅｒｙｅｌｏｗｆｌｏｗ
ｅｒｓ，ｔｈｅｐｏｄｉｓｒｏｕｎｄａｎｄｆｌａｔ．
引《本草纲目》Ｑｕｏｔｉｎｇ
ｆｒｏｍＢｅｎｃａｏＧａｎｇｍｕ
广群芳谱［４４］Ｇｕａｎｇ
ＱｕｎｆａｎｇＰｕ
清Ｑｉｎｇ 梢间开紫花，结弯角儿 Ａｌｆａｌｆａｈａｓｐｕｒｐｌｅｆｌｏｗｅｒｏｎｔｒｅｅｔｏｐ，ｔｈｅｐｏｄｉｓ
ｗｉｎｄｉｎｇ．
引 《群 芳 谱 》Ｑｕｏｔｉｎｇ
ｆｒｏｍＱｕｎｆａｎｇＰｕ
本草详节［４５］Ｂｅｎｃａｏ
Ｘｉａｎｇｊｉｅ
清Ｑｉｎｇ（１６８１） 秋开细黄花，结小荚圆扁。Ｉｎａｕｔｕｍｎ，ａｌｆａｌｆａｈａｓｓｌｅｎｄｅｒｙｅｌｏｗｆｌｏｗ
ｅｒｓ，ｔｈｅｐｏｄｉｓｒｏｕｎｄａｎｄｆｌａｔ．
引《本 草 纲 目》Ｑｕｏｔｉｎｇ
ｆｒｏｍＢｅｎｃａｏＧａｎｇｍｕ
授时通考［４６］
ＳｈｏｕｓｈｉＴｏｎｇｋａｏ
清Ｑｉｎｇ 梢间开紫花，结弯角儿 Ａｌｆａｌｆａｈａｓｐｕｒｐｌｅｆｌｏｗｅｒｏｎｔｒｅｅｔｏｐ，ｔｈｅｐｏｄｉｓ
ｗｉｎｄｉｎｇ．
引《群芳谱》Ｑｕｏｔｉｎｇ
ｆｒｏｍＱｕｎｆａｎｇＰｕ
农学合编［４７］Ｎｏｎｇｘ
ｕｅＨｅｂｉａｎ
清Ｑｉｎｇ 梢间开紫花，结弯角儿 Ａｌｆａｌｆａｈａｓｐｕｒｐｌｅｆｌｏｗｅｒｏｎｔｒｅｅｔｏｐ，ｔｈｅｐｏｄｉｓ
ｗｉｎｄｉｎｇ．
引《群芳谱》Ｑｕｏｔｉｎｇ
ｆｒｏｍＱｕｎｆａｎｇＰｕ
救荒简易书［４８］
ＪｉｕｈｕａｎｇＪｉａｎＹｉｓｈｕ
清Ｑｉｎｇ 花紫而长Ａｌｆａｌｆａｆｌｏｗｅｒｃｏｌｏｒｉｓｐｕｒｐｌｅ，ｉｔ’ｓｓｈａｐｅｉｓｌｏｎｇ． 引《庶物异名疏》Ｑｕｏｔｉｎｇ
ｆｒｏｍＳｈｕｗｕＹｉｍｉｎｇＳｈｕ
３．２　苜蓿种的确认
由于苜蓿花色的差异，从古到今对我国古代苜蓿种的认识还存在一定的偏差。清代程瑶田是最早用试验法
考证我国苜蓿种的人。程瑶田［１１］《程瑶田全集·释草小记》曰：“〈说文解字〉：‘芸似目蓿。’〈尔雅〉‘权，黄华。’郭
璞注‘今谓牛芸草为黄华。华黄，叶似艹牧蓿。’〈梦溪笔谈〉言‘芸类豌豆’，〈群芳谱〉亦言‘苜蓿叶似豌豆’。因诸说，
乃遂兼考苜蓿焉。”他在比较《群芳谱》和《本草纲目》对苜蓿植物学特征描述的基础上，结合自己的试验研究结果
认为，《群芳谱》和《本草纲目》所记述的苜蓿植物学特征基本相同，惟一开黄花，一开紫花。他的研究结果与《群芳
谱》记述特征相吻合，而与《本草纲目》记述特征有异。
８０２ ＡＣＴＡＰＲＡＴＡＣＵＬＴＵＲＡＥＳＩＮＩＣＡ（２０１６） Ｖｏｌ．２５，Ｎｏ．５
吴其?［４１，１２］在《植物名实图考长编》和《植物名实图考》中曰：“〈释草小记〉：艺根审实，叙述无遗，斥李说之
误，褒群芳之核，可谓的矣。但李说黄花者，亦自是南方一种野苜蓿，未必即水木樨耳。”吴其?［１２］在《植物名实图
考》中记述了３种苜蓿的特征特性（并附有图），即苜蓿、野苜蓿（一）和野苜蓿（二）。
１９０７年日本著名植物学家松田定久［６０］研究指出，吴其?［１２］《植物名实图考》中提到的３种不同的苜蓿种，分
别为：
１）苜蓿为紫花苜蓿（犕犲犱犻犮犪犵狅狊犪狋犻狏犪），西北种之畦中，宿根肥雪（多年生），绿叶早春与麦齐浪，被陇如云怀
风之名，信非虚矣。夏时紫萼颖竖，映日争辉。
２）野苜蓿（一）为黄花苜蓿（犕．犳犪犾犮犪狋犪），黄花三瓣，干则紫黑，唯拖秧铺地，不能直立。
３）野苜蓿（二）为南苜蓿（犕．犱犲狀狋犻犮狌犾犪狋犪），生江南广圃中，长蔓拖地，一枝三叶，叶圆有缺，茎际有小黄花，无
摘食者，李时珍谓苜蓿黄花，常即此，非西北之苜蓿也（时珍又说荚果有刺，很明显指的是此野生品种）。
１９１９年劳费尔［５４］研究指出，寇宗于公元１１１６年所著的《本草衍义》说苜蓿盛产于陕西，用以饲马牛，人亦
有食之者，但不宜多吃。在元朝种植苜蓿的事很受赞许，尤其为了防免饥荒。有园圃种苜蓿以喂马。据李时珍
说，当时苜蓿是处处田间常见的野草，但在陕西、甘肃也有人工种植的。经考证［１３，５４，６０］，吴其?图解苜蓿（犕．狊犪
狋犻狏犪）之后，接着又图解两种野苜蓿———一种是天蓝苜蓿（犕．犾狌狆狌犾犻狀犪），另一种是黄花苜蓿（犕．犳犪犾犮犪狋犪）［５４］。
中国科学院中国植物志编辑委员会［５９］《中国植物志·第４２（２）》采用了吴其?的研究结果，并指出《植物名实
图考》中的苜蓿即为紫苜蓿（犕犲犱犻犮犪犵狅狊犪狋犻狏犪）。这充分说明吴其?对苜蓿研究的科学性和精准性，缪启愉［７］指
出，从紫花可知《四时纂要》所说是紫花苜蓿（犕犲犱犻犮犪犵狅狊犪狋犻狏犪）。孙醒东［６１］明确指出，在古代所称的苜蓿专指紫
花苜蓿［６２６４］。１９５２年于景让［６５］指出，在汉武帝时，和汗血马联带在一起，一同自西域传入中国者，尚有饲料植物
犕犲犱犻犮犪犵狅狊犪狋犻狏犪，这在《史记》和《汉书》中皆作“目宿”被记载。倪根金［６６］在《救荒本草校注》中指出，苜蓿即指豆
科苜蓿属多年生植物紫苜蓿（犕犲犱犻犮犪犵狅狊犪狋犻狏犪）。董立顺和侯甬坚［６７］研究指出，西夏宫廷类诗歌《月月乐诗》记
载，“四月里，苜蓿开始像一幅幅紫色的绸缎波浪摇曳；青草戴着黑发帽子，山顶上的草分不清是为山羊还是为绵
羊准备的”。张永禄［５５］指出，古代所称苜蓿专指紫苜蓿。
《中华本草》编辑委员会［１６］根据《本草纲目》和《群芳谱》中对苜蓿特性的描述，认为《本草纲目》中所叙述的开
黄花的苜蓿为南苜蓿（犕．犺犻狊狆犻犱犪或犕．犱犲狀狉犻犮狌犾犪狋犪），《群芳谱》中所叙述的开紫花的苜蓿为紫花苜蓿（犕．狊犪
狋犻狏犪）。
虽然汉代传入我国的苜蓿为紫花苜蓿得到广泛认可［６８］，但分歧仍然存在。１９９１年吴征镒［１５］指出：公元前
１～２世纪由张骞自西域引来，最早记载苜蓿的花为黄色的是在宋朝梅尧臣诗中云：“有芸如苜蓿，生在蓬翟中，黄
花三四穗，结穗植无穷”，都说明其是黄色的，根据分布地区来看，应是黄花苜蓿（犕犲犱犻犮犪犵狅犳犪犾犮犪狋犪），而《群芳谱》
中的苜蓿即为紫花苜蓿（犕．狊犪狋犻狏犪），吴征镒［１５］进一步指出，南苜蓿（犕．犺犻狊狆犻犱犪或犕．犱犲狀狋犻犮狌犾犪狋犪）《本草纲目》
始载之，但仍以苜蓿为其名，李氏认为本种即为最早之苜蓿，并开黄花，但不同于正种的原植物犕．犳犪犾犮犪狋犪。南苜
蓿应该是《植物名实图考》中记载的野苜蓿的一种。
１９５２年拾录［６９］认为，中国称犕犲犱犻犮犪犵狅为苜蓿。惟中文所谓苜蓿，恐实在是包含犕犲犱犻犮犪犵狅狊犪狋犻狏犪、犕犲犱犻犮犪
犵狅犱犲狀狋犻犮狌犾犪狋犪（＝犕犲犱犻犮犪犵狅犺犻狊狆犻犱犪南苜蓿）、犕犲犱犻犮犪犵狅犾狌狆狌犾犻狀犪（天蓝苜蓿）等几个种，其中或开紫花，或开黄
花。拾录［６９］进一步指出，李时珍在《本草纲目》苜蓿项的集解中说：“入夏及秋，开细黄花”，而没有提及开紫花，故
遂引起程瑶田的误会。实则李时珍所指大概是犕犲犱犻犮犪犵狅犱犲狀狋犻犮狌犾犪狋犪，故不能说错误。惟没有提到紫花种，亦不
是无疏漏之嫌。
４　小结
我国古代在长期的苜蓿种植过程中，对苜蓿的植物学特征特性有了科学而深刻的认识，其研究堪称世界一
流，对世界苜蓿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自汉代引种苜蓿于大宛并得到广泛种植，在唐时期 “今（指唐时）北道诸
州旧安定、北地（按指两郡毗邻，则今宁夏黄河两岸及迤南至甘肃东北隅）之境，往往有目宿者，皆汉时所种也。”到
了明代苜蓿种植以“三晋为盛，秦、齐、鲁次之，燕、赵又次之，江南人不识之。”明清时期我国苜蓿植物学研究达到
９０２第２５卷第５期 草业学报２０１６年
了高峰，对苜蓿的根、枝条、叶和花、果、实等形态特征特性开展了较为系统科学的研究，被《救荒本草》、《群芳谱》、
《本草纲目》和《植物名实图考》等具有世界性影响的专著所记载。从唐韩鄂的苜蓿“紫花时，大益马。”描述到明朱
?和王象晋“梢间开紫花，结弯角儿，中有子如黍米大，腰子样。”的形态系统观察记载，至清程瑶田与吴其?的研
究都表明，汉代引种的苜蓿应该是紫花苜蓿（犕犲犱犻犮犪犵狅狊犪狋犻狏犪），而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的开黄花的苜蓿和吴
其? 《植物名实图考》中提到的野苜蓿（二）特征特性基本相似，应该是南苜蓿（犕．犺犻狊狆犻犱犪），《植物名实图考》中
提到的另一种野苜蓿（一）应该是黄花苜蓿（犕．犳犪犾犮犪狋犪），对苜蓿种区分研究亦较为全面。考证发现，古代人们通
过实地观察和了解，获得了丰富的苜蓿植物学知识，对我们今天研究苜蓿植物学仍有借鉴作用。
犚犲犳犲狉犲狀犮犲狊：
［１］　［ＨａｎＤｙｎａｓｔｙ］ＳｉｍａＱ．Ｓｈｉｊｉ［Ｍ］．Ｂｅｉｊｉｎｇ：ＺｈｏｎｇｈｕａＰｒｅｓｓ，１９５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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ｌｉｓｈｉｎｇＨｏｕｓｅ，２０１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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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６（３）：１０１１１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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ＨｉｓｔｏｒｙＲｅｓｅａｒｃｈＳｔｉｔｕｔｉｏｎｏｆＣｈｉｎｅｓｅＡｃａｄｅｍｙｏｆＳｏｃｉａｌＳｃｉｅｎｃｅｓ，２００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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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４］　［ＮｏｒｔｈｅｒｎＷｅｉＤｙｎａｓｔｙ］ＹａｎｇＸＺ．ＬｕｏｙａｎｇＱｉｅｌａｎＪｉ［Ｍ］．Ｓｈａｎｇｈａｉ：ＳｈａｎｇｈａｉＣｌａｓｓｉｃｓＰｕｂｌｉｓｈｉｎｇＨｏｕｓｅ，１９７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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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８］　ＳｏｍｅｏｎｅｏｆＳｉｘＤｙｎａｓｔｉｅｓ．ＳａｎｆｕＨｕａｎｇｔｕ［Ｍ］．ＣｈｅｎＺ，ｃｈｅｃｋ．Ｘｉ’ａｎ：ＳｈａｎｘｉＰｅｏｐｌｅ’ｓＰｕｂｌｉｓｈｉｎｇＨｏｕｓｅ，１９８０．
［２９］　［ＨａｎＤｙｎａｓｔｙ］ＢａｎＧ．ＱｉａｎＨａｎｓｈｕ［Ｍ］．［ＴａｎｇＤｙｎａｓｔｙ］ＹａｎＳＧ，ｎｏｔｅ．Ｂｅｉｊｉｎｇ：ＺｈｏｎｇｈｕａＰｒｅｓｓ，２００７．
［３０］　［ＴａｎｇＤｙｎａｓｔｙ］ＳｕＪ．ＸｉｎｘｉｕＢｅｎｃａｏ［Ｍ］．Ｓｈａｎｇｈａｉ：ＳｈａｎｇｈａｉＣｌａｓｓｉｃｓＰｕｂｌｉｓｈｉｎｇＨｏｕｓｅ，１９８５．
［３１］　［ＳｏｎｇＤｙｎａｓｔｙ］ＳｕＳ．ＢｅｎｃａｏＴｕｊｉｎｇ［Ｍ］．Ｈｅｆｅｉ：ＡｎｈｕｉＳｃｉｅｎｃｅａｎｄ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Ｐｒｅｓｓ，１９９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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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５］　［ＳｏｎｇＤｙｎａｓｔｙ］ＣｈｅｎＪＹ．ＱｕａｎｆａｎｇＢｅｉｚｕ［Ｍ］．Ｂｅｉｊｉｎｇ：ＣｈｉｎａＡｇｒｉｃｕｌｔｕｒｅＰｒｅｓｓ，１９８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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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１２ ＡＣＴＡＰＲＡＴＡＣＵＬＴＵＲＡＥＳＩＮＩＣＡ（２０１６） Ｖｏｌ．２５，Ｎｏ．５
［３７］　［ＹｕａｎＤｙｎａｓｔｙ］ＷａｎｇＺ．ＷａｎｇｚｈｅｎＮｏｎｇｓｈｕ［Ｍ］．ＷａｎｇＹＨ，ｃｈｅｃｋ．Ｂｅｉｊｉｎｇ：ＣｈｉｎａＡｇｒｉｃｕｌｔｕｒｅＰｒｅｓｓ，１９８１．
［３８］　［ＭｉｎｇＤｙｎａｓｔｙ］ＷａｎｇＸＪ．ＱｕｎｆａｎｇＰｕ［Ｍ］．Ｃｈａｎｇｃｈｕｎ：ＪｉｌｉｎＰｅｏｐｌｅ’ｓＰｕｂｌｉｓｈｉｎｇＨｏｕｓｅ，１９９１．
［３９］　［ＹｕａｎＤｙｎａｓｔｙ］ＸｕＧＱ．ＮｏｎｇｚｈｅｎｇＱｕａｎｓｈｕ［Ｍ］．Ｓｈａｎｇｈａｉ：ＳｈａｎｇｈａｉＣｌａｓｓｉｃｓＰｕｂｌｉｓｈｉｎｇＨｏｕｓｅ，１９７９．
［４０］　［ＭｉｎｇＤｙｎａｓｔｙ］ＬｕＨ．ＳｈｉｗｕＢｅｎｃａｏ［Ｍ］．Ｂｅｉｊｉｎｇ：Ｐｅｏｐｌｅ’ｓＭｅｄｉｃａｌＰｕｂｌｉｓｈｉｎｇＨｏｕｓｅ，１９９４．
［４１］　［ＱｉｎｇＤｙｎａｓｔｙ］ＷｕＱＪ．ＺｈｉｗｕＭｉｎｇｓｈｉＴｕｋａｏＣｈａｎｇｂｉａｎ［Ｍ］．Ｓｈａｎｇｈａｉ：ＴｈｅＣｏｍｍｅｒｃｉａｌＰｒｅｓｓ，１９５９．
［４２］　［ＴａｎｇＤｙｎａｓｔｙ］ＤｕＹ．Ｔｏｎｇｄｉａｎ［Ｍ］．Ｂｅｉｊｉｎｇ：ＺｈｏｎｇｈｕａＰｒｅｓｓ，１９８２．
［４３］　［ＱｉｎｇＤｙｎａｓｔｙ］ＺｈａｎｇＺＦ．ＳａｎｎｏｎｇＪｉ［Ｍ］．Ｂｅｉｊｉｎｇ：ＣｈｉｎａＡｇｒｉｃｕｌｔｕｒｅＰｒｅｓｓ，１９８９．
［４４］　［ＱｉｎｇＤｙｎａｓｔｙ］ＱｉｎｇＳＺ．ＧｕａｎｇＱｕｎｆａｎｇＰｕ［Ｍ］．Ｓｈａｎｇｈａｉ：ＴｈｅＣｏｍｍｅｒｃｉａｌＰｒｅｓｓ，１９３５．
［４５］　［ＱｉｎｇＤｙｎａｓｔｙ］ＭｉｎＹ．ＢｅｎｃａｏＸｉａｎｇｊｉｅ［Ｍ］．Ｓｈａｎｇｈａｉ：Ｓｈａｎｇｈａｉ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ｏｆ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ＣｈｉｎｅｓｅＭｅｄｉｃｉｎｅＰｒｅｓｓ，１９９４．
［４６］　［ＱｉｎｇＤｙｎａｓｔｙ］ＥＥＴ，ＺｈａｎｇＴＹ．ＳｈｏｕｓｈｉＴｏｎｇｋａｏ［Ｍ］．Ｂｅｉｊｉｎｇ：ＡｇｒｉｃｕｌｔｕｒｅＰｒｅｓｓ，１９９１．
［４７］　［ＱｉｎｇＤｙｎａｓｔｙ］ＹａｎｇＧ．ＮｏｎｇｘｕｅＨｅｂｉａｎ［Ｍ］．Ｂｅｉｊｉｎｇ：ＺｈｏｎｇｈｕａＰｒｅｓｓ，１９５６．
［４８］　［ＱｉｎｇＤｙｎａｓｔｙ］ＧｕｏＹＳ．ＪｉｕｈｕａｎｇＹｉｓｈｕ［Ｍ］．Ｓｈａｎｇｈａｉ：ＳｈａｎｇｈａｉＣｌａｓｓｉｃｓＰｕｂｌｉｓｈｉｎｇＨｏｕｓｅ，１９９５．
［４９］　Ｖａｖｉｌｏｖ．ＯｒｉｇｉｎＣｅｎｔｅｒｏｆＭａｉｎＣｕｌｔｉｖａｔｅｄＰｌａｎｔｓｉｎｔｈｅＷｏｒｄ［Ｍ］．ＤｏｎｇＹＣ，ｔｒａｎｓ．Ｂｅｉｊｉｎｇ：ＡｇｒｉｃｕｌｔｕｒｅＰｒｅｓｓ，１９８２．
［５０］　ＸｉｅＣＸ．ＴｈｅｔｅｘｔｕａｌｒｅｓｅａｒｃｈｏｆＦｅｒｇｈａｎａｈｏｒｓｅａｎｄａｌｆａｌｆａｔｏＣｈｉｎｅｓｅｔｗｏｔｈｏｕｓａｎｄｙｅａｒｓａｇｏａｎｄｔｈｅｉｒｕｔｉｌｉｚａｔｉｏｎ．Ｃｈｉｎｅｓ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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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５１］　ＸｉｅＣＸ．ＣｈｉｎａＨｏｒｓｅｒｅａｒｉｎｇ［Ｍ］．Ｂｅｉｊｉｎｇ：ＳｃｉｅｎｃｅＰｒｅｓｓ，１９５９．
［５２］　ＣｈｅｎＷ Ｈ．ＴｈｅＡｇｒｉｃｕｌｔｕｒａｌＣｉｖｉｌｉｚａｔｉｏｎｓｏｆＡｎｃｉｅｎｔＣｈｉｎａ［Ｍ］．Ｎａｎｃｈａｎｇ：ＪｉａｎｇｘｉＳｃｉｅｎｃｅａｎｄ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Ｐｒｅｓｓ，２００５．
［５３］　ＺｈａｎｇＹＹ．ＴａｌｋｉｎｇｂｏｕｔＬｏａｎｗｏｒｄｓｉｎＣｈｉｎｅｓｅＬａｎｇｕａｇｅ．ＴｈｅＢｒｉｅｆｉｎｇＮｅｗｓｏｆＲｅｓｅａｒｃｈＣｅｎｔｅｒｆｏｒＨｉｓｔｏｒｙｏｆＣｈｉｎｅｓｅ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２００７，（３４）：１２０．
［５４］　ＢｅｒｔｈｏｌｄＬａｕｆｅｒ．ＳｉｎｏＩｒａｎｉｃａ［Ｍ］．ＬｉｎＹＹ，ｔｒａｎｓ．Ｂｅｉｊｉｎｇ：ＴｈｅＣｏｍｍｅｒｃｉａｌＰｒｅｓｓ，１９６４．
［５５］　［ＬｉａｎｇＤｙｎａｓｔｙ］ＸｉａｏＴ．Ｗｅｎｘｕａｎ［Ｍ］．［ＴａｎｇＤｙｎａｓｔｙ］ＬｉＳ，ｎｏｔｅ．Ｓｈａｎｇｈａｉ：ＳｈａｎｇｈａｉＣｌａｓｓｉｃｓＰｕｂｌｉｓｈｉｎｇＨｏｕｓｅ，１９８６．
［５６］　ＨｕＱＧ，ＦａｎｇＨＨ．ＴｈｅＡｎｎｏｔａｔｉｏｎｏｆＥｒｙａ［Ｍ］．Ｓｈａｎｇｈａｉ：ＳｈａｎｇｈａｉＣｌａｓｓｉｃｓＰｕｂｌｉｓｈｉｎｇＨｏｕｓｅ，２００４．
［５７］　ＬｉＸＱ．ＥｒｙａＣｏｍｍｅｎｔａｒｙ［Ｍ］．Ｂｅｉｊｉｎｇ：Ｂｅｉｊｉｎｇ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Ｐｒｅｓｓ，１９９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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