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 文 ：·文献研究·
金银花本草考证的商榷
汪冶，肖聪颖，田兰，郑钦方
（怀化医学高等专科学校 中医药现代化研究中心，湖南 怀化 ４１８０００）
［摘要］ 通过本草考证与实地调查，对以往的金银花本草考证进行商榷。认为目前已知的中医药古籍文献中，有关忍冬
或金银花的文字描述与所附插图均不能够肯定为今之忍冬Ｌｏｎｉｃｅｒａｊａｐｏｎｉｃａ。并报道了《苏沈良方》中描述忍冬或金银花植物
形态的内容。
［关键词］ 金银花；本草考证
［收稿日期］ ２００９１０２６
［通信作者］ 汪冶，教授，Ｔｅｌ：（０７４５）２３８３１２６，Ｅｍａｉｌ：ｈｈｙｚｗｙ＠
１２６ｃｏｍ
金银花为常用中药［１］，是温病要药，是药食同
源的药物与食物，品种来源非常复杂［２］，其本草考
证或综合研究已有多篇报道［３８］，并且苟占平在考证
中对张永清、侯士良的部分考证内容进行了商榷；苟
占平虽然未对张重义的“金银花药材的综合研究”
进行商榷，但他在结论中指出：“宋·《重修政和经
史证类备用本草》及其以前本草所载金银花基原可
能不是今天的金银花”，此结论否定了张重义的《履
峻岩本草 》所附彩图“与现在入药的植物忍冬无
异”。同时，苟占平认为《本草纲目》忍冬之集解项
下的所述特征与《植物名实图考》中所绘忍冬，肯定
为当今忍冬［８］。《新编中药志》、《新华本草纲要》等
也认为《本草纲目》的忍冬与《植物名实图考》忍冬
的附图就是当今忍冬Ｌｏｎｉｃｅｒａｊａｐｏｎｉｃａ［９１０］。笔者根
据实地考察与文献考证，认为此结论值得商榷。
１ 关于忍冬植物形态描述的主要文献及内容
东晋的《肘后备急方》首次收载忍冬［１１］，有２个
方中应用忍冬。梁代的《本草经集注》曰：忍冬“味
甘，温，无毒。主治寒热身肿。久服轻身，长年益寿。
十二月采，阴干。今处处皆有，似藤生，凌冬不凋，故
名忍冬。人惟取煮汁以酿酒，补虚治风。《仙经》少
用。此既长年益寿，甚可常采服”［１２］，《本草经集
注》中除有“藤生，凌冬不凋”记述外，没有其他描述
忍冬植物形态的内容；唐代的《新修本草》对忍冬植
物形态描述比较简单：“此草藤生，缠覆草木上。草
茎赤紫色，宿者有薄白膜之。其嫩茎有毛，叶似胡
豆，亦上下有毛，花白蕊紫”［１３］。宋代的《苏沈良
方》首次对忍冬植物形态进行了较为详细的描述：
“叶尖，茎圆，生茎叶皆有毛，生田野篱落，处处有
之，两叶对生。春夏新叶梢尖，而色嫩绿柔薄，秋即
坚厚，色深而圆，得霜则叶卷而色紫，经冬不凋。四
月开花，极芬芳可爱，似茉莉瑞香，初色白，数日变
黄。每黄白相间，故一名金银花。花开曳蕊数茎如
丝，故一名老翁须，一名金钗股。冬间叶圆厚，似薜
荔枝，故一名大薜荔”［１４］。明代的《本草纲目》“集
解”下载：“忍冬在处有之，附树延蔓，茎微紫色，对
节生叶，叶似霹雳而青，有涩毛。三四月开花，寸长
许。一蒂两花二瓣，一大一小，如半边状，长蕊。花
初开者，蕊瓣俱白色，经二三日，则色变黄，新旧相
参，黄白相映，故呼金银花，气甚芬芳。四月采花，阴
干，藤叶不拘时采，阴干”［１５］。清代的《植物名实图
考长编》与《植物名实图考》关于忍冬植物形态描述
没有新意，但《植物名实图考》中有一幅忍冬插
图［１６１７］。
２ 本草考证商榷
２１ 关于金银花开花时间 文献［６］根据《本草纲
目》的“三四月开花，长寸许”为线索，根据中国植物
志等资料中关于忍冬属植物开花季节与花的长度与
产地等进行排选和综合分析，认为“只有今之忍冬
Ｌｊａｐｏｎｉｃａ与《本草纲目》忍冬之集解项下的所述特
征最为相符”。笔者认为“三四月开花”应是三、四
月（公历为４～６月）开花，而其他月份应不开花，即
使我国南北气候节气有差异，也不会相差２～３个
月。《中国植物志》载：忍冬“花期４～６月（秋季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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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开花）”［１８］。通过实地考察可知，目前我国金银花
主产地山东平邑县与河南封丘，每年要摘金银花３
～４次，分别称“头茬花、二茬花、三茬花与四茬花”。
一棵忍冬植物中，头茬花约占总花的５０％，二茬花
约占３０％，三茬花约占１５％，四茬花约占５％。头
茬花采收时间是５月中旬（即农历四月），二茬花采
收在７月上旬进行，三茬花采收时间是在８月中旬，
四茬花在９～１０月采收，每次采收时间７～１５ｄ。忍
冬为总状花序，即花由下而上依次开放，下部的花已
开放，上部的还是花蕾或花蕾还没形成；所谓的二至
四茬花，是在摘花后即剪去已摘过前茬花的老枝条，
忍冬只有在新梢上才长金银花；忍冬自春至秋一直
在向前生长，所以忍冬在５～１０月就陆续有花开放，
只是春天气候适宜生长快，产花多（头茬花约占总
花的５０％），秋后生长慢产花少。这种开花时间的
自然现象显然与《本草纲目》忍冬三四月开花不符，
而与《中国植物志》的描述基本一致，即“秋季亦常
开花”。作者８月在湖北省枣阳县宋集见到开花的
野生忍冬，９月在湖南省怀化市郊见到开花的野生
忍冬。可见由“三四月开花”认定《本草纲目》的忍
冬就是当今忍冬Ｌｊａｐｏｎｉｃａ与客观事实不符。
２２ 关于金银花的“苞片、插图” 文献［８］认为“特
别是２片大型叶状总苞片，可知吴其浚所绘正是今
之忍冬 Ｌｊａｐｏｎｉｃａ”。《中国植物志》载，忍冬“本种
最明显的特征在于具有大形的叶状苞片”，“苞片
大，叶状卵形至椭圆形，长达２～３ｃｍ”［１８］。经查我
国忍冬属９８种植物中，除忍冬 Ｌｊａｐｏｎｉｃａ外，有大
型叶状苞片者还有：刚毛忍冬 Ｌｈｉｅｐｉｄａ，苞片宽卵
形，长１２～３ｃｍ；冠果忍冬 Ｌｓｔｅｐｈａｎｏｃａｒｐａ，苞片
极大，宽卵形，长３～４ｃｍ；长距忍冬Ｌｃａｌｃａｒａｔａ，叶
状苞片 ２枝，卵状披针形至圆卵形，长 ２～２５
ｃｍ［１８］。
《植物名实图考》忍冬插图中，有３个花枝，其
中１个花枝为有２朵花的聚伞花序，但另２个花枝
则在顶端可见多花，最多者为９朵，这显然与忍冬的
“一蒂两花”特征不相符，这是双花密集于小枝顶端
的总状花序。忍冬属具备这种总状花序的植物有
１７种。分别是淡红忍冬 Ｌａｃｕｍｉｎａｔａ、卵叶忍冬 Ｌ
ｉｎｏｄｏｒａ、短柄忍冬 Ｌｐａｍｐａｎｍｉ、醉鱼草状忍冬 Ｌ
ｂｕｄｄｌｅｉｏｉｄｅｓ、黄褐毛忍冬Ｌｆｕｌｖｏｔｏｍｅｎｔｏｓａ、云雾忍冬
Ｌｎｕｂｉｕｍ、水忍冬Ｌｄａｓｙｓｔｙｌａ、华南忍冬Ｌｃｏｎｆｕｓｅ、
大花忍冬Ｌｍａｃｒａｎｔｈａ、海南忍冬Ｌｃａｌｖｅｓｃｅｎｓ、长花
忍冬Ｌｌｏｎｇｉｆｌｏｒａ、大果忍冬 Ｌｈａｌｄｅｂｒａｎｄｉａｎａ、西南
忍冬Ｌｂｏｕｒｎｅｉ、灰毡毛忍冬 Ｌｍａｃｒａｎｔｈｏｉｄｅｓ、细毡
毛忍冬Ｌｓｉｍｉｌｉｓ、云南忍冬Ｌｙｕｎｎａｎｅｎｓｉｓ和盘叶忍
冬Ｌｔｒａｇｏｐｈｙｌａ。
３ 关于《苏沈良方》中忍冬植物形态描述
前述６篇相关金银花本草考证或综合研究中，
只有张永清与华碧春提及《苏沈良方》，但没有介绍
《苏沈良方》中有关忍冬植物形态的内容。笔者认
为《苏沈良方》是目前已知中医药古籍文献中描述
忍冬植物形态内容较多且最早的古籍。但《苏沈良
方》所描述的忍冬原植物形态并不能确认与现在的
忍冬Ｌｊａｐｏｎｉｃａ相符。
４ 小结与讨论
中药本草考证是复杂的综合性研究工作。有的
考证可以定种，有的考证只能到科或属［１９］，还有些
药无法考证。笔者曾进行过中药薤白的本草考证，
《植物名实图考》中薤白的插图、文字描述与当今中
国植物志的插图、文字描述基本一致故笔者认为古
代所用的薤白是百合科植物薤 ＡｌｉｕｍＣｈｉｎｅｓｅ，而不
是小根蒜 Ａｌｉｕｍｍａｃｒｏｓｔｅｍｏｎ［２０］。这是因为中药薤
白植物来源只有 ２个种，２者之间差别大，容易确
认。而金银花的忍冬属植物有９８种，来源非常复
杂，各地作金银花使用的植物至少有１７种［４］，“可
供药用的品种达４７种”［９］，并且本草的文字记述简
单，所以定种困难。
作者认为《苏沈良方》是目前已知中医药古籍
文献中描述忍冬植物形态内容较多的最早的古籍。
但其 所 描 述 的 植 物 形 态，不 能 认 定 是 忍 冬
Ｌｊａｐｏｎｉｃａ。
根据《本草纲目》的“三四月开花，长寸许”等近
百字的简单描述与《植物名实图考》绘图，认定《本
草纲目》与《植物名实图考》中的忍冬就是今之忍冬
Ｌｊａｐｏｎｉｃａ，与客观事实不符。到底是什么种不能
肯定，但应该不是忍冬 Ｌｊａｐｏｎｉｃａ或不仅仅是忍冬
Ｌｊａｐｏｎｉｃａ一种植物，其特征应是忍冬属或忍冬组
的植物或多种植物形态特征体现。目前已知的中医
药古籍文献中，有关忍冬或金银花的文字描述与所
附插图均不能够肯定为今之忍冬Ｌｊａｐｏｎｉｃ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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