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西草药的研究与发展一直未受到国内中药界的关注。西草药与中药一样，来源以植物为主，具有共同的化学物质基础和相似的作用机制，西草药的研究与发展对中药发展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本研究通过介绍并分析国际天然药物市场的组成、西草药的历史以及西草药近年的发展，同时阐述中药自身的特色、中药引进西草药以及中药走向国际的可行性，建议中医药在国际化的进程中，既要保持自己特色与独立性，同时也应吸收西草药发展的经验与资源，并提出中药以西草药作为载体进入国际市场更为现实，也是中药国际化的一种途径。
全 文 ：西草药的发展对中医药研究的一些启示
赵中振
（香港浸会大学中医药学院，香港）
［摘要］ 目的：西草药的研究与发展一直未受到国内中药界的关注。西草药与中药一样，来源以植物为主，具有共同的
化学物质基础和相似的作用机制，西草药的研究与发展对中药发展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本研究通过介绍并分析国际天然
药物市场的组成、西草药的历史以及西草药近年的发展，同时阐述中药自身的特色、中药引进西草药以及中药走向国际的可
行性，建议中医药在国际化的进程中，既要保持自己特色与独立性，同时也应吸收西草药发展的经验与资源，并提出中药以西
草药作为载体进入国际市场更为现实，也是中药国际化的一种途径。
［关键词］ 西草药；中药；国际化；当代药用植物典
［收稿日期］ ２００８１２２３
［通信作者］ 赵中振，教授，Ｔｅｌ：（００８５２）３４１１２４２４，Ｅｍａｉｌ：ｚｚｚｈａｏ＠
ｈｋｂｕ．ｅｄｕ．ｈｋ
中西草药都有着悠久的药用历史与临床应用，二者好似
一对挛生兄弟，共同肩负着医疗保健的使命，因而更容易相互
借鉴与沟通。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今天，超越时空的东西文
化冲突与融合，对中西草药的发展都将起到重大的推进作用。
１ 话题的提起
１９８７年，笔者去日本留学，在日本《生药学》教材中的第
１页是１张药用植物资源分布图，与国内同类课本不同的
是，这张图的覆盖范围包括了全世界。地球上迄今分布有植
物超过５０万种（含低等植物），其中药用植物超过 ７万种
（中国有１２万多种）。日本《生药学》教材中介绍的不少西
方药用植物，许多种植物在国内教科书中未曾提及，学名也
是国内专业辞典中查不到的。
２００６年，笔者应邀在回母校北京中医药大学，进行了一
次问卷调查，请包括中药学专业高年级的本科生、研究生和
年轻教师在内的约２００名出席者列出“当今国际上最畅销的
１０种植物药”。不无遗憾的是，当场竟没有人能够答对其中
３种。在大多数的答卷中，都提到了原产在北美洲、而西方
人少用的西洋参。正确答案应当是：蒜、紫椎菊、锯叶棕、银
杏、大果越桔、贯叶连翘、水飞蓟、乳蓟子、卡瓦胡椒、月见草
等。表１所列为２００５年美国畅销的前２０种植物药 ［１］。
笔者翻阅了国内近年出版的中医药院校中药资源相关
教材及西医药院校使用的《生药学》教材，其中对西方植物
药及西方传统药物使用历史很少涉及或只字未提。教育与
信息的滞后妨碍着人们的眼界，也阻碍了学术的发展。在全
球经济一体化的今天，研究中药的同时，对西方植物药不可
不闻不问。
２ ＣＭ的定义与国际天然药物市场
提到 ＣＭ，国内一般人很快会联想到 ＣｈｉｎｅｓｅＭｅｄｉｃｉｎｅ
（中医或中药）。但在西方国家，人们首先想到的是 Ｃｏｍｐｌｅ
ｍｅｎｔａｒｙＭｅｄｉｃｉｎｅ（补充／替代医学）。在此医学领域中，人们
又将植物药与传统医学加以区分。在传统医学之下，再分为
３个单元，印度医学、中医学（ＴＣＭ）和其他传统医学（图１）。
翻开欧盟制订的《传统植物药注册指引》，对植物药的定义
是这样的：①由任何一种或几种药材组合、具有活性成分的
制成品；②由任何一种或几种药材原料组合、具有活性成分
的制成品；③由药材与药材原料组合、具有活性成分的制成
品［２］。美国食物药品监督管理局（ＵｎｉｅｉｅｄＳｔａｔｄＦｏｅｄａｎｄ
ＤｒｕｇＡｄｍｉｎｉｓｔｒａｔｉｏｎＵＳＦＤＡ）对植物药的定义为一种专门含
有来自植物、藻类或真菌成分的产品，并在２００４年６月发布
了《植物药品研究指南》为植物药的研究提供具体的建
议［３］。
依此定义，中药是世界植物药的构成部分，中医也是国
际替代医学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一份国际植物药市场销售
额数据表明，美国约占２９％，中国约占２５％，德国约占１８％，
日本约占１２％，法国约占１０％，印度约占５％［４］。
以上数据不难看出，目前国际天然药物市场份额是以西
方植物药或植物提取物为主体的。
３ 中外天然药物资源比较
中国是天然药物的生产大国，也是消费大国，人均资源
相对来说是匮乏的。可以做这样一个比较：俄罗斯、加拿大、
美国、南美洲、大洋洲和刚果占有６５７％的世界森林资源，
而人口仅占世界人口的１４５％；我国仅占有４％的世界森林
资源，人口却占了世界人口的２２％。
２００７－２００８年，笔者多次到内地进行资源考察。与２０
年前相比，野生资源的减少、生态系统的破坏令人担忧。在
不解决资源的前提下进行盲目开发，将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１９９０年，笔者曾应邀去海湾国家阿曼讲学及考察药用
植物，当看到当地珍稀的大漠植物时，笔者向当地卫生部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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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１ ２００５年美国畅销的前２０种植物药
Ｎｏ． 中文名称 英文名称 植物来源 销售额／ＵＳＤ
１ 蒜 ｇａｒｌｉｃ Ａｌｉｕｍｓａｔｉｖｕｍ ２６２４４２００
２ 紫锥菊 ｅｃｈｉｎａｃｅａ Ｅｃｈｉｎａｃｅａｐｕｒｐｕｒｅａ ２１１１４１６０
３ 锯叶棕 ｓａｗｐａｌｍｅｔｏ Ｓｅｒｅｎｏａｒｅｐｅｎｓ １９２５２９８０
４ 银杏 ｇｉｎｋｇｏ Ｇｉｎｋｇｏｂｉｌｏｂａ １６５５３０３０
５ 大果越桔 ｃｒａｎｂｅｒｙ Ｖａｃｃｉｎｉｕｍｍａｃｒｏｃａｒｐｏｎ １５８３９１６０
６ 大豆 ｓｏｙ Ｇｌｙｃｉｎｅｍａｘ １４４９７１００
７ 人参 ｇｉｎｓｅｎｇ Ｐａｎａｘｇｉｎｓｅｎｇ １１４４４５５０
８ 北美升麻 ｂｌａｃｋｃｏｈｏｓｈ Ａｃｔａｅａｒａｃｅｍｏｓａ ９７３６７３８
９ 贯叶连翘 ｓｔ．ｊｏｈｎ＇ｓｗｏｒｔ Ｈｙｐｅｒｉｃｕｍｐｅｒｆｏｒａｔｕｍ ９０３５３９９
１０ 水飞蓟 ｍｉｌｋｔｈｉｓｔｌｅ Ｓｉｌｙｂｕｍｍａｒｉａｎｕｍ ８３１２８６７
１１ 绿茶 ｇｒｅｅｎｔｅａ Ｃａｍｅｌｉａｓｉｎｅｎｓｉｓ ５６４８４５９
１２ 月见草 ｅｖｅｎｉｎｇｐｒｉｍｒｏｓｅ Ｏｅｎｏｔｈｅｒａｂｉｅｎｎｉｓ ５３０３９０４
１３ 缬草 ｖａｌｅｒｉａｎ Ｖａｌｅｒｉａｎａｏｆｉｃｉｎａｌｉｓ ３４３５４２０
１４ 淫羊藿 ｈｏｒｎｙｇｏａｔｗｅｅｄ Ｅｐｉｍｅｄｉｕｍ ２１８４９１０
１５ 葡萄子提取物 ｇｒａｐｅｓｅｅｄｅｘｔｒａｃｔ Ｖｉｔｉｓｖｉｎｉｆｅｒａ ２１６２１０４
１６ 黑果越桔 ｂｉｌｂｅｒｙ Ｖａｃｃｉｎｉｕｍｍｙｒｔｉｌｕｓ ２１０９１７４
１７ 红花车轴草 ｒｅｄｃｌｏｖｅｒ Ｔｒｉｆｏｌｉｕｍｐｒｅｔｅｎｓｅ １７１８６０５
１８ 育亨宾树皮 ｙｏｈｉｍｂｅ Ｐａｕｓｉｎｙｓｔａｌｉａｙｊｏｈｉｍｂａ １５４２５１３
１９ 欧洲七叶树 ｈｏｒｓｅｃｈｅｓｔｎｕｔｓｅｅｄｅｘｔｒａｃｔｉｏｎ Ａｅｓｃｕｌｕｓｈｉｐｐｏｃａｓｔａｎｕｍ １２２０２５４
２０ 姜 ｇｉｎｇｅｒ Ｚｉｎｇｉｂｅｒｏｆｉｃｉｎａｌｉｓ ８６２７１９
图１ 补充／替代医学
议该国的药用植物资源在解决资源永续利用问题之前不宜
开发，如果要向阿拉伯世界推广中医药，应当优先考虑的是
针灸。
２０００年，笔者到西藏进行药用植物资源考察，得出的结
论也是当地多数植物品种从资源角度考虑应以保护为主。
记得肖培根院士曾经讲过这样的故事：１９６１年，他到西藏时，
一盒香烟（无论什么牌子）便可换取当地牧民从山上采集的
一包约１ｋｇ的冬虫夏草。“物以稀为贵”，时至２００８年，１ｋｇ
的冬虫夏草在国际市场上已经卖到近３０万港币。据环保人
士估计，５０年后地球上约有１／３的植物将消失［５］，许多珍贵
传统药用植物资源将日渐枯竭，作为人均资源相对匮乏的中
国人更应当有这种危机意识。
２００３年，笔者到澳洲考察药用植物资源。澳洲人口仅有
约２０００万，而国土面积达７６９万ｋｍ２（相当于我国国土面积
的８０％），土质虽不肥沃，但栽培红花、熏衣草等菊科、唇形
科的植物还是具有很大潜力的。当然为防止外来物种入侵，
可优先选择一些原生态品种进行栽培。可喜的是，目前，在
澳洲的维多利亚省，中药栽培已经立项，并取得进展。实际
上，２００３年世界卫生组织已经发布了药用植物栽培和采收规
范的指引（ＷＨＯｇｕｉｄｅｌｉｎｅｓｏｎＧｏｏｄＡｇｒｉｃｕｌｔｕｒａｌａｎｄＣｏｌｅｃｔｉｏｎ
Ｐｒａｃｔｉｃｅｓｆｏｒｍｅｄｉｃｉｎａｌｐｌａｎｔｓ）［６］。日本厚生省从２０世纪９０
年代初就开始了药用植物栽培和质量控制的监管［７］。加拿
大也在２０世纪９０年代就开展了药用植物的规范化栽培，如
在加拿大中西部栽培的紫锥菊来源植物之一狭叶松果菊
ＥｃｈｉｎａｃｅａａｎｇｕｓｔｉｆｏｌｉａＤＣ［８］。近年在德国，也开展了中国药
用植物的栽培［９］。
２００８年，笔者在巴西进行野外资源考察时，望着广袤的
国土，漫山遍野自由的牛羊，丰富的未开垦的药用植物资源，
不禁感叹到，２２世纪的天然药物王国的美誉将属于巴西。
中医药的对外交流，资源互换也应当是重点之一。中国
的药农也可跨出国门到海外去种植中药，中国也可考虑种植
一些海外畅销、疗效卓著的植物药。外国也可以种植中药，
特别是以提取原料为主的中药；中国在面向世界传播中医药
知识的同时，也应考虑因地制宜地利用国外药用植物资源。
４ 自古中药有外来
东西交流，自古有之。张骞通西域、郑和下西洋，把中国
的丝绸、瓷器、樟脑、肉豆蔻、高良姜、生姜等介绍到了外国。
马可波罗（ＭａｃｒｏＰｏｌｏ，公元１２５４－１３２４年）的中国之旅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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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东西方之间的贸易大门，交流物品中包括生姜、肉桂、丁香
等，这些后来成为欧洲人广泛使用的药物和烹饪用品。
大唐盛世，对外交流频繁。翻开唐代的《新修本草》，可
以见到不少外来药，其中有来自印度的丁香、胡椒；来自大食
国（今小亚细亚地区）的石榴、乳香、玛瑙；来自波斯（今伊
朗）的茉莉、青黛；来自大秦国的素馨、郁金；来自西域的仙
茅、芥子、马钱子；来自南洋的木香、槟榔等。
唐代李繤，祖籍波斯，生于四川，其家以经营香药为主
业，著有《海药本草》，收药１２４种，其中介绍了一些经过海
舶，自外国输入的药物，如阿魏、肉豆蔻、茅香、迷迭香、丁香、
降真香、龙脑香、没药、安息香、胡椒、苏木、白茅香、沉香、郁
金等。唐代高僧鉴真６次东渡扶桑，在双目失明的情况下最
后一次终获成功，同船带去的２１箱６０种药材现仍完整保存
于日本奈良正仓院，其中有麝香、犀角、龙骨、肉苁蓉、大黄、
甘草、芒硝等，这些药材已成为千余年来中日医药文化交流
的历史见证。
金鸡纳（ｃｈｉｎｃｈｏｎａ）为茜草科植物，原产于南美洲的秘
鲁、智利等地。１６９３年，金鸡纳传到中国，康熙皇帝本人曾用
其治疗过疟疾，并把该药又介绍给《红楼梦》作者曹雪芹的祖
父曹寅，曹寅吃了这个药，疟疾也好了。现今日常衣食中实
际上谁也离不开外来植物，如粮食中的玉米、番薯、马铃薯；
水果中的西瓜、葡萄、胡桃、番石榴、番木瓜；蔬菜中的蒜、胡
萝卜、洋白菜、洋葱、西红柿、芦笋、花椰菜、西芹、荷兰豆、芫
荽、西洋菜；农副产品中的棉花、烟草、胡椒、胡麻等。从字面
上看，含“西、胡、番、海、洋等”的舶来品比比皆是。“你中有
我、我中有你”，经济的全球化与贸易的国际化，自给自足的
年代已成为过去。
５ 西方也有悠久的药用植物史
西方国家同样也有着悠久丰富的植物药用历史。天然
药物的发现与中药有着类似的轨迹。展开历史的画卷，还可
以清楚地看到几座天然药物发展的里程碑，但由于不像中医
药这样具备完备的体系与世代传承，往往被世人忽略。在伊
拉克一座被挖掘的有６万年历史的古墓中，被发现有８种不
同的药用植物，其中包括麻黄［１０１１］。
在公元前约１５００年的古埃及，“爱柏氏纸草记事”（Ｔｈｅ
ＥｂｅｒＰａｐｙｒｕｓ）中，就记载有芦荟、阿片、薄荷、桂皮、番红花、
没药、蓖麻、蒜等３０余种药用植物［１２］。
公元前５世纪的希腊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Ｈｉｐｐｏｃｒａｔｅｓ，
公元前４６０－３７７年）在其著作《希波克拉底文集》中，提出疾
病是自然产生的现象，应当给患者服用药物，而不应使用巫
术。该书收载约有４００种药用植物，如桂皮、龙胆、大黄等；
并将医学分为药疗、食疗与香疗３大体系［１３］。公元１世纪，
有“西方医学之父”之称的古希腊医生，迪奥斯科里斯（Ｐｅｄａ
ｎｉｕｓＤｉｏｓｃｏｒｉｄｅｓ，公元 ４０－９０年）所著的《药物学》（ＤｅＭａｔｅ
ｒｉａＭｅｄｉｃａ）中，记载了５００种以上的药用植物，其中有很多现
今依然很常用，如鸦片、麦角、桂皮、欧洲刺柏、芍药、牛蒡等。
此书在欧洲植物学与药学方面的重要影响一直持续到公元
１７世纪，被奉为药用植物之权威著作。该书也是已知世界上
第１本附有彩色插图的草药著作［１４］。
公元约７７年，古罗马学者老普林尼（ＰｌｉｎｙｔｈｅＯｌｄｅｒ，
ＧａｉｕｓＰｌｉｎｉｕｓＳｅｃｕｎｄｕｓ，公元 ２３－７９年）编纂的《博物志》
（ＨｉｓｔｏｒｉａＮａｔｕｒａｌｉｓ），该书内容包括宇宙学、天文学、动物学、
植物学、医学、药物等，其中收载了约 １０００种药用植
物［１５１７］。
公元１２９－１９９年，生物医学家、思想家、希腊医生克劳
狄乌斯·盖伦（ＣｌａｕｄｉｕｓＧａｌｅｎｕｓ）著书２０部，总结了古罗马
的医药体系，他关于健康与疾病的体液系统是后来所有性格
（多血质、胆汁质、黏液质）分类的基础，同时记述了约５４０种
植物药、１８０种动物药和１００种矿物药。由他倡导使用的植
物浸膏制剂，至今仍被称为盖伦制剂（ＧａｌｅｎｉｃａｌＰｈａｒｍａｃｅｕｔｉ
ｃａｌｓ）以区别合成制剂［１８］。
此后，经历了中世纪世界（５００－１４４９年）、科学革命
（１４５０－１７４９年）和工业化世界（１７５０－１８９９年），西方的药
物学知识主要集中在对天然动物药、植物药、矿物药的认识
与积累阶段。进入１９世纪，天然药物王国出现了几个亮点：
１８０４年，德国人从罂粟中分离到吗啡（ｍｏｒｐｈｉｎｅ）［１９］；
１８２０年，法兰西人从金鸡纳 ＣｉｎｃｈｏｎａｓｕｃｃｉｒｕｂｒａＰａｖ．中
分离到奎宁（ｑｕｉｎｉｎｅ）［２０２１］。
阿斯匹林（ａｓｐｉｒｉｎ）的最早发现与印第安人有关，人们发
现柳树皮和叶具有解热镇痛的功效。１８３８年，水杨酸即“阿
斯匹林”的水解产物也可算是其前体药物从白柳 Ｓａｌｉｘａｌｂａ
Ｌ．皮中被分离出来［２２］。
１８８７年，日本的长井长义首先从麻黄中提纯出其主要有
效成分麻黄素，名震一时，成为日本现代药学的奠基人，后日
本药学会会馆以其命名以为纪念。１９２３年，我国学者陈克恢
从麻黄中分离出左旋麻黄碱，之后所进行的药理研究表明，
麻黄的有效成分麻黄素（麻黄碱）的生理作用与肾上腺素类
似且较持久，其效能完全与交感神经兴奋剂相似。论文发表
后引起轰动 ［２３］。先提取后合成，之后进行结构改造，生产出
活性更强的成分，逐渐成为西方寻找天然药物的模式。
从以上天然药物发现与发展的历史可以看出，整个西方
国家在第２次世界大战（１９３７－１９４５）之前，几乎完全依赖
植物治疗各种疾病，许多治疗药物也都是植物来源的制剂，
如在第１次世界大战期间 （１９１４－１９１８），英国军队就用稀
释后的蒜汁涂抹在代替棉花作敷料的泥炭藓上制成急救包，
用来包扎伤口，有效地避免了感染。事实上，１８３０年版《美
国药典》主要收载的就是植物药 ［２４］。时至今日，依然有
２５％的西药、生化药品是直接或间接来源于药用植物，即从
药用植物中提取出有效化合物直接应用，或者再经过结构改
造成为新的有效化合物。
６ 西草药迅速发展的２０年
改革开放３０年，中西药有了巨大的发展，西草药也在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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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并进。１９２８年，青霉素被发现［２５］，１９４３年开始大规模生
产［２６］。抗生素的出现带来医药革命，促进了化学合成药物
的迅猛发展，包括酊剂和草药提取物制剂的应用却持续下
降。许多草药的活性成分还不清楚，人们怀疑某些草药根本
不含活性成分。
随着西方医疗体系的立法，没有执照者不可非法行医。
１９３８年，植物药也不再收录在《美国药典》中［２４］。一时间，植
物药少有人问津了。
二战以来，转瞬之间６０年过去了，化学合成药物的弊端
逐渐显现出来，其不可忽视的副作用和对某些疾病的束手无
策开始困扰着人类。人们开始反思，回归自然的呼声日渐高
涨，传统的植物药再次受到青睐。现今在西方的药店与超级
市场中，均可见到适用于咳嗽、感冒、消化不良、失眠等不同
症状的各种保健食品与食品补充剂（ｄｉｅｔａｒｙｓｕｐｐｌｅｍｅｎｔ）。可
见西方人民使用西药的同时，不同程度在使用西草药。
过去２０年中，植物药的需求量急速、持续增长，但是也
应当清醒地看到，这一增长，并不代表中药的增长。过去２０
年，也是西草药迅速发展的２０年。这一结论可以从以下４
个方面看出：
６．１ 西方植物药市场销售额逐年上升 据统计，现今天然
药物的市场需求量超过６００亿美元，并且每年以７％的速度
增加。世界卫生组织预计到达２０５０年，市场需求将达到５
万亿美元［４］。
目前国际天然药物市场，是以西方植物药与植物提取物
为主体的。换言之，国际天然药物市场并不等于中药的市
场，中药的市场也并不一定就是中国人的市场。
６．２ 植物药相关法规陆续出台 传统医学和替代／补充医
学在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的相应政策相继出台（如２００４
年欧盟《传统药品法》、２００４年美国 ＦＤＡ《植物药研制指南》
等），其中已经制定有关政策的国家占３２％，正在制定的国
家占５４％；尚未制定的国家仅占１４％［２７］。
相应的技术法规与法典也在这一时期陆续出现，再次确
定了植物药在国家医疗体系中的法定地位。《英国草药药
典》（１９８３年版）收录英国常用草药８４种；《欧洲药典》（第６
版，２００７年）收录植物药２１１个；德国草药专论从１９８４年至
１９９８年已经编撰出版了３８０篇植物药专论；美国膳食补充剂
健康与教育法（ＤＳＨＥＡ１９９４），使草药以食品添加剂身份取
得了合法地位。自２０００年（第２４版）以来，《美国药典》（第
２８版）收录植物药６４条，涉及５５种药用植物如熊果、葛缕
子、茴芹、穗花牡荆、母菊、穗花牡荆、红车轴草、紫锥菊、刺五
加、小白菊、蒜、姜、银杏叶、西洋参、北美黄连、人参、欧山楂、
欧洲七叶树、甘草、法国滨海松、水飞蓟、异株荨麻、非洲李、
贯叶连翘、锯叶棕、缬草、黑升麻、绒毛钩藤、姜黄、五色椒、波
希鼠李、卵叶车前、番泻叶、小麦、南非醉茄等［２８３１］。２００９
年，《美国药典》还将出版植物药专论。
６．３ 政府资助逐年上升 以美国 ＮＩＨ（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ｓｏｆ
Ｈｅａｌｔｈ）的资助为代表，替代／补充医学获得的财政预算明显
大幅度增加。从１９９２年的２００万美元，已经增加到了２００８
年的１亿２千万美元，增长了约６０倍［３２］（图２）。从２００５年
以来，一直维持在较稳定的资助水平。但拿到此项资助者，
多为西方植物药研究者。
图２ １９９２－２００８美国ＮＩＨ资助替代补充
医学的财政预算
６．４ 研究论文大幅度增加 根据对过去２０年中常用的３０
种西草药与３０种常用中药的研究论文发表数量的比较可以
看出，在ＳＣＩ引文杂志中有关西草药的研究论文大幅度领先
（表２）。中药的研究应当加强使用国际学术界认可的语言，
在国际杂志上多发论文，以便中医药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与
竞争。
７ 加强信息交流
医药产业是２１世纪的朝阳产业，而以植物药为其中的
生力军，这一点似乎为众人所认同。近年来，国内的医药企
业、医疗产品以及从业人员的数量都在大幅增加，而信息交
流的滞后严重影响着政府的决策和中医药发展的整体进程。
应当看到信息也可转化为生产力，信息也是重要的生产力。
２００３年，香港赛马会中药研究院开始资助由肖培根院士
和笔者共同主编的《当代药用植物典》［３３３４］。这一项巨大工
程耗时５年，其主要目的是让世界了解中国的药用植物，也
要让国人了解世界的植物药。
８ 生药学研究与国际交流
西方医学界目前不愿意选择中草药的一个重要原因，是
因来源于自然界的很多产物质量不稳定。“安全、有效、稳
定、可控”是评价中、西药物的共同标准。从这个意义上讲，
质量决定中草药国际化的进程与命运。
生药学的主要任务与研究内容就集中在资源、质量与品
性评价。
近年，人们经常围绕“中药走向国际市场以何为重点”展
开讨论。笔者以为，无论从事哪一行的学人，都应当以发展
自身专业为重点，切不可“见异思迁”。过去一些年，海内外
一些从事生药学研究的人，纷纷改行转向了，致使现今出现
了无人认药、伪药充斥市场的现象。特别在２０世纪８０年代
之后，在西方的医药学院，药学研究内容多转向天然药物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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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２ 西草药与中药的研究论文ＳＣＩ发表数量比较（１９８７－２００７）
Ｎｏ．
常见西草药
（中文名／拉丁名／英文名）
ＳｃｉＦｉｎｄｅｒ数据库
检索的论文数量
中药
（中文名／拉丁名／英文名）
ＳｃｉＦｉｎｄｅｒ数据库
检索的论文数量
１ 蒜／Ａｌｉｕｍｓａｔｉｖｕｍ／ｇａｒｌｉｃ ４０４５／８４５７ 人参／Ｐａｎａｘｇｉｎｓｅｎｇ／ｇｉｎｓｅｎｇ ４３０６／１０１３０
２ 葡萄／Ｖｉｔｉｓｖｉｎｉｆｅｒａ／ｇｒａｐｅ ６５７４／１５９６０ 桃仁Ｐｒｕｎｕｓｐｅｒｓｉｃａ／ｐｅａｃｈ ３９６９／６０３９
３ 银杏叶／Ｇｉｎｋｇｏｂｉｌｏｂａ／ｇｉｎｋｇｏ ５１０７／６２４２ 黄芪／Ａｓｔｒａｇａｌｕｓｍｅｍｂｒａｎａｃｅｕｓ／ｍｉｌｋｖｅｔｃｈｒｏｏｔ ２９３９／３７
４ 洋葱／Ａｌｉｕｍｃｅｐａ／ｏｎｉｏｎ ４６０７／９２３０ 当归／Ａｎｇｅｌｉｃａｓｉｎｅｎｓｉｓ／ｃｈｉｎｅｓｅａｎｇｅｌｉｃａ ２８８６／１４８
５ 木犀榄／Ｏｌｅａｅｕｒｏｐａｅａ／ｏｌｉｖｅ ２１５３／２２８３４ 生姜／Ｚｉｎｇｉｂｅｒｏｆｉｃｉｎａｌｅ／ｇｉｎｇｅｒ ２６１９／４１６２
６ 库拉索芦荟／Ａｌｏｅｖｅｒａ／ａｌｏｅ １１３４／４５２０ 茯苓／Ｐｏｒｉａｃｏｃｏｓ／ｃｏｃｏｓｐｏｒｉａ ２２２５／４２
７ 亚麻／Ｌｉｎｕｍｕｓｉｔａｔｉｓｉｍｕｍ／ｆｌａｘ １８８９／４５６３ 芍药／Ｐａｅｏｎｉａｌａｃｔｉｆｌｏｒａ／ｒｅｄｐｅｏｎｙ ２１５８／５０
８ 贯叶连翘／Ｈｙｐｅｒｉｃｕｍｐｅｒｆｏｒａｔｕｍ／ｓｔｊｏｈｎ＇ｓｗｏｒｔ １７６６／１８８８ 地黄／Ｒｅｈｍａｎｎｉａｇｌｕｔｉｎｏｓａ／ａｄｈｅｓｉｖｅｒｅｈｍａｎｎｉａ ２１２７／３
９ 长春花／Ｃａｔｈａｒａｎｔｈｕｓｒｏｓｅｕｓ／ｐｅｒｉｗｉｎｋｌｅ １８１２／５３１ 黄芩／Ｓｃｕｔｅｌａｒｉａｂａｉｃａｌｅｎｓｉｓ／ｂａｉｋａｌｓｋｕｌｃａｐ ２０９２／４３
１０ 番木瓜／Ｃａｒｉｃａｐａｐａｙａ／ｐａｐａｙａ １７９５／２７６６ 川芎／Ｌｉｇｕｓｔｉｃｕｍｃｈｕａｎｘｉｏｎｇ／ｓｚｅｃｈｗａｎｌｏｖａｇｅ １８２７／２４
１１ 母菊／Ｍａｔｒｉｃａｒｉａｒｅｃｕｔｉｔａ／ｃｈａｍｏｍｉｌｅ ６６７／１７６７ 杏仁／Ｐｒｕｎｕｓａｒｍｅｎｉａｃａ／ｃｏｍｍｏｎａｐｒｉｃｏｔ １７１２／１
１２ 脂麻／Ｓｅｓａｍｕｍｉｎｄｉｃｕｍ／ｓｅｓａｍｅ １７２７／６９９９ 肉桂／Ｃｉｎｎａｍｏｍｕｍｃａｓｉａ／ｃｉｎｎａｍｏｎ １４１０／３０４２
１３ 月见草／Ｏｅｎｏｔｈｅｒａｂｉｅｎｎｉｓ／ｅｖｅｎｉｎｇｐｒｉｍｒｏｓｅ ３２７／１７１２ 白术／ａｔｒａｃｔｙｌｏｄｅｓｍａｃｒｏｃｅｐｈａｌａ／ｌａｒｇｅｈｅａｄａｔｒａｃｔｙｌｏｄｅｓ１２７３／６
１４ 西葫芦／Ｃｕｃｕｒｂｉｔａｐｅｐｏ／ｐｕｍｐｋｉｎ １６１４／２２８５ 五味子／Ｓｃｈｉｓａｎｄｒａｃｈｉｎｅｎｓｉｓ／ｃｈｉｎｅｓｅｍａｇｎｏｌｉａｖｉｎｅ １２６０／２２
１５ 柠檬／Ｃｉｔｒｕｓｌｉｍｏｎ／ｌｅｍｏｎ １５４４／６０６１ 野葛根／Ｐｕｅｒａｒｉａｌｏｂａｔａ／ｌｏｂｅｄｋｕｄｚｕｖｉｎｅ １１９５／８
１６ 迷迭香／Ｒｏｓｍａｒｉｎｕｓｏｆｉｃｉｎａｌｉｓ／ｒｏｓｅｍａｒｙ １５３９／２７１０ 大枣／Ｚｉｚｉｐｈｕｓｊｕｊｕｂａ／ｊｕｊｕｂｅ １０８３／１２３２
１７ 红车轴草／Ｔｒｉｆｏｌｉｕｍｐｒｅｔｅｎｓｅ／ｒｅｄｃｌｏｖｅｒ １１８７／１３３８ 栀子／Ｇａｒｄｅｎｉａｊａｓｍｉｎｏｉｄｅｓ／ｃａｐｅｊａｓｍｉｎｅ １０８０／５５
１８ 蓝桉／Ｅｕｃａｌｙｐｔｕｓｇｌｏｂｕｌｅｓ／ｂｌｕｅｇｕｍ １２６９／３６ 甘草／Ｇｌｙｃｙｒｈｉｚａｕｒａｌｅｎｓｉｓ／ｌｉｃｏｒｉｃｅ ９１５／３３０９
１９ 银斑百里香／Ｔｈｙｍｕｓｖｕｌｇａｒｉｓ／ｔｈｙｍｅ １１２１／２０１２ 牡丹／Ｐａｅｏｎｉａｓｕｆｒｕｔｉｃｏｓａ／ｔｒｅｅｐｅｏｎｙ ８６３／５７
２０ 欧山楂／Ｃｒａｔａｅｇｕｓｍｏｎｏｇｙｎａ／ｈａｗｔｈｏｒｎ １３４／１１９８ 麦冬／Ｏｐｈｉｏｐｏｇｏｎｊａｐｏｎｉｃｕｓ／ｄｗａｒｆｌｉｌｙｔｕｒｆ ８３２／２７
２１ 黑茶子／Ｒｉｂｅｓｎｉｇｒｕｍ／ｂｌａｃｋｃｕｒａｎｔ １０８２／１００８ 柴胡／Ｂｕｐｌｅｕｒｕｍｃｈｉｎｅｎｓｅ／ｃｈｉｎｅｓｅｔｈｏｒｏｗａｘ ７３９／１３
２２ 药用鼠尾草／Ｓａｌｖｉａｏｆｉｃｉｎａｌｉｓ／ｓａｇｅ １００５／５２４３ 栝楼／Ｔｒｉｃｈｏｓａｎｔｈｅｓｋｉｒｉｌｏｗｉ／ｍｏｎｇｏｌｉａｎｓｎａｋｅｇｏｕｒｄ ７３４／４
２３ 黑果越桔／Ｖａｃｃｉｎｉｕｍｍｙｒｔｉｌｕｓ／ｂｉｌｂｅｒｙ ９７７／７２４ 乌头／Ａｃｏｎｉｔｕｍｃａｒｍｉｃｈａｅｌｉ／ｍｏｕｓｅｂａｎｅ ７２２／２
２４ 西洋接骨木／Ｓａｍｂｕｃｕｓｎｉｇｒａ／ｅｌｄｅｒ ９６１／４３９０ 黄连／Ｃｏｐｔｉｓｃｈｉｎｅｎｓｉｓ／ｃｏｐｔｉｓ ５１９／１１６９
２５ 啤酒花／Ｈｕｍｕｌｕｓｌｕｐｕｌｕｓ／ｈｏｐｓ ９１４／１９１１ 掌叶大黄／Ｒｈｅｕｍｐａｌｍａｔｕｍ／ｒｈｕｂａｒｂ ４２５／１２５９
２６ 白果槲寄生／Ｖｉｓｃｕｍａｌｂｕｍ／ｅｕｒｏｐｅａｎｍｉｓｔｌｅｔｏｅ ８２４／１０４ 北细辛／Ａｓａｒｕｍｈｅｔｅｒｏｔｒｏｐｏｉｄｅｓｖａｒ．／ｍａｎｄｓｈｕｒｉｃｕｍ／ ４０９／２
ｍａｎｃｈｕｒｉａｎｗｉｌｄｇｉｎｇｅｒ
２７ 夏栎／Ｑｕｅｒｃｕｓｒｏｂｕｒ／ｏａｋ ７８８／９３５１ 半夏／Ｐｉｎｅｌｉａｔｅｒｎａｔｅ／ｐｉｎｅｌｉａ ３９８／８６８
２８ 番红花／Ｃｒｏｃｕｓｓａｔｉｖｕｓ／ｓａｆｒｏｎ ６８２／７７８ 草麻黄／Ｅｐｈｅｄｒａｓｉｎｉｃａ／ｅｐｈｅｄｒａ ３４２／１２６１
２９ 水飞蓟／Ｓｉｌｙｂｕｍｍａｒｉａｎｕｍ／ｍｉｌｋｔｈｉｓｔｌｅ ７１７／４３４ 泽泻／Ａｌｉｓｍａｏｒｉｅｎｔａｌｉｓ／ａｌｉｓｍａｔｉｓ ２６１／１２９
３０ 德国洋甘菊／Ｍａｔｒｉｃａｒｉａｒｅｃｕｔｉｔａ／ｃｈａｍｏｍｉｌｅ ６６７／１７６７ 猪苓／Ｐｏｌｙｐｏｒｕｓｕｍｂｅｌａｔｕｓ／ｐｏｌｙｐｏｒｕｓ １９６／１３８７
注： 表中第１个数字是以拉丁学名为关键词检索而得，第２个数字是以英文作为关键词检索而得。
学或者合成药物的研究，与植物药密切相关的生药学课程也
名存实亡。这里想要强调的是，基原鉴定与性状鉴定看似平
常，但实为中药鉴定的基础，是中药业长期以来对中药真伪
优劣鉴别的经验总结，也是每个从事中药鉴定工作的人员应
具备的基本功［３５３６］。
过去一些年，在香港通过与政府和中药业界合作，以“正
本清源”为目标开展了一些生药相关的研究项目。香港是国
际贸易中心，也是中药进出的重要港口，约有２６％的中药材
经此地进出国门。为“正本清源”，先后在香港和澳门１００间
药材店，随机抽样调查超过１万个件中药材样品。在此实地
调查基础上，研究编著出版了中、英文版的《香港容易混淆中
药》与《百药鉴别》［３７］。与此同时，课题组还编著出版了《香
港中药材图鉴》（中、英文版），目标是“立标明真”［３８］。
显微鉴别作为中药四大鉴定方法之一，是２００年前就已
经开始应用的鉴定手段，但传统的学科不代表过时。显微鉴
别仍是实用性很强的鉴定手段，笔者的课题组结合其他学科
的新技术、新进展对中药显微鉴别进行深入研究，同样可以
获得良好的研究成果，老树是可以发出新枝的。例如，将常
规显微鉴定与偏光技术结合或与荧光技术结合鉴定中药、与
数学分析方法结合测定淀粉粒的研究、与基质辅助激光解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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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离飞行时间质谱技术（ｍａｔｒｉｘａｓｓｉｓｔｅｄｌａｓｅｒｄｅｓｏｒｐｔｉｏｎ／Ｉｏｎｉ
ｚａｔｉｏｎｔｉｍｅｏｆｆｌｉｇｈｔｍａｓｓｓｐｅｃｔｒｏｍｅｔｒｙ，ＭＡＬＤＩＴＯＦＭＳ）结合进
行青风藤、附子、马前子的研究，都已经取得很好的进
展［３９４０］。
目前，本课题组正在与国际一流研究机构，如英国丘园、
美国药典委员会、哈佛大学医学院通力合作，并与日本、韩
国、新加坡、澳洲、中国台湾等国家与地区相关机构保持密切
联系，共同为建设中药鉴定数据库与生药鉴定技术平台而努
力，并积极开拓国际中药市场。
９ 不比较不知己所短，也不会知己所长———中药炮制研究
中药与西草药相比，特色何在？笔者认为，可以概括为
两点：一是复方用药，二是炮制加工。
两千多年来，中药的使用一直都在具有完整理论体系的
中医理论与临床经验的指导下进行，并且累积了大量有效的
处方。这些处方使后人在新药的开发中得以启迪，这是中国
新药研制的“秘密武器”。
炮制作为中药的另一特点，“蒸、炒、炙、煅”是一般西草
药所没有的。即使在东方应用中药的国家中，进行炮制也是
不多见的。越南有一些，日本集中在地黄、附子等有限的几
种，而韩国虽是单打一，但一炮走红的红参（高丽参），为韩国
开拓了品牌，带来了不可估量的经济效益。
中药炮制的主要目的是减毒与增效。香港规管中药名
单所列了３１种毒剧中药，其中多数是没有经过炮制的。以
附子为例，在过去近２０年间，由附子引起的中毒事件统计近
５０００宗 ［４７］。这一数字显示，中药炮制对于保障中药安全使
用也至关重要。
经过对香港市场调查，目前有６５％的生药都经过炮制，
２００５版的《中国药典》收载５４２种中药材，有炮制记述的超
过７０％［４８］。从现今市场上所销售的炮制药材来看，南北炮
制方法不一、内地与香港不一；炮制的辅料：如酒与醋等
也不统一；炮制工艺有机械的、有手工的，整个规程均未
做到统一。
中药炮制在中国有着悠久的历史，伴随着中医药的产生
而出现，伴随着中医药的发展而发展。两千年来，炮制工艺
也是在动态中发展的。
随着中药用量的增加，中药 ＧＭＰ（ｇｏｏｄｍａｎｕｆａｃｔｕｒｅｐｒａｃ
ｔｉｃｅ）的开展，大规模的中药生产成为可能，炮制的规范化也
已经具备了条件。从保障中药安全有效的角度看，中药炮制
的规范化已经到了不得不做、非做不可的程度了。
关于中药炮制的研究，笔者认为可以先选择一些容易中
毒的常用品种进行探讨，如附子、马钱子、半夏等；一些可以
改变药性或增强药性的中药，如地黄（鲜、干、熟）、姜（鲜、干、
炭）、当归、三七、人参、山药、何首乌等。当然，还要注意规范
辅料使用，特别要限制硫磺熏蒸，规范命名卷标等具体问题。
中药炮制的研究方法则可以从生药鉴定、成分比较、药
理、毒性作用机制的探讨到质量控制标准的制定。不同中药
的炮制工艺可能不同，因此有必要针对不同品种分别建立标
准操作程序（ｓｔａｎｄａｒｄｏｆｏｐｅｒａｔｉｏｎ，ＳＯＰ）。
１０ 结语：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追溯历史，埃及、希腊、印度等文明古国的医药知识，与
中国一样有着悠久的用药历史和丰富的天然药物资源。但
西方草药的使用，多以单味药物为主，近现代一些从事草药
的研究者，与植物家、园艺家结合较密切，因此西方的植物分
类学从林奈（１７０７－１７７８年）时代开始较中国超前了一步。
而中药的研究自古以来与临床医生结合较紧密，如著名的药
王孙思邈、李时珍，他们首先是著名的医生，其次才是药学
家。因此中药的研究与使用一直与中医临床密切结合，复方
用药是中药的一大特色。１９４０年后，抗生素出现带来的医药
革命，促进了化学药品的发展，占据了当今药物供应体系中
的主流。１９８０年后，随着回归自然在全球范围的兴起，西草
药的研究开发再次蓬勃发展。
事实上，植物王国中有不少中西药的共同来源：从毛地
黄ＤｉｇｉｔａｌｉｓｐｕｒｐｕｒｅａＬ．中提取到具有强心作用的洋地黄毒苷
（ｄｉｇｉｔｏｘｉｎ）；从欧洲红豆杉 ＴａｘｕｓｂｒｅｖｉｆｏｌｉａＮｕｔ．中分离得到
具有抗癌作用的紫杉醇（ｔａｘｏｌ）；从贯叶金丝桃Ｈｅｐｅｒｉｃｕｍｐｅｒ
ｆｏｒａｔｕｍＬ．中提取出具有抗抑郁作用的的提取物；从银杏
ＧｉｎｋｇｏｂｉｌｏｂａＬ．叶中制备出治疗心血管疾病的提取物；从青
蒿ＡｒｔｅｍｉｓｉａａｎｎｕａＬ．中发现的抗疟药青蒿素（ａｒｔｅｍｉｓｉｎｉｎ）
等。这些植物药均与传统中草药有着密切，甚至共同的来源
关系。“同中有异，异中有同”。除去上述共同的物质基础
外，也可通过中西草药的对比研究，透过差异寻找新资源。
中西草药的品种差异、药用部位差异、用法差异，从比较中可
以得到启迪，东西方草药之间确有很多可以相互交流的信
息、相互借鉴的技术、方法与思路。
近年来，人们对于从传统草药与植物药中开发新药一直
持有极大兴趣。从１９８２年至２００７年，超过３５０个向美国药
品食品监督局（ＦＤＡ）提出新药临床研究申请。２００６年１０月
３１日，美国ＦＤＡ批准一种绿茶提取物制剂为处方药，作为外
用软膏用于外部治疗由人类乳头瘤病毒（ｈｕｍａｎｐａｐｉｌｏｍａｖｉ
ｒｕｓ，ＨＰＶ）引起的生殖器疣（ｇｅｎｉｔａｌｗａｒｔｓ）［４９５０］。与其他小分
子单体化合物不同的是，这种被称为 Ｐｏｌｙｐｈｅｎｏｎ Ｅ（Ｖｅｒｅ
ｇｅｎＴＭ）的新药是一种绿茶的提取物，是几种有效组分的混合
物，这是自２００４年美国ＦＤＡ公布植物药研制指引以来的首
个来自于植物的新药。它标示着来自于天然的混合物可以
通过美国ＦＤＡ的质控与临床实验要求。由此可见，中药可
与西草药一样，都可作为植物药进入国际市场。
中草药与西草药有着共同的化学物质基础，相似的作用
机制，共同的医疗保健使命，也接受着共同的挑战与命运，因
而更容易相互借鉴与沟通。超越时空的东西文化冲突与融
合，必将对中西草药的发展起到大的推展作用。
目前，国际上对于植物药的审批已经有了较为明确的指
引［２３］，中药以西草药作为载体进入国际市场更为现实，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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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途径，让西方人有机会在自身体会中药的效果与魅力，
逐渐接受中医药。在中药国际化的同时，也可以促进中医理
论在国际上的认知。
中医药学因具有较完整的理论体系与历代延绵不断的
承继关系，从汉代至清代，一直在医药行业居于国际领先地
位。伴随着东学西传、西学东渐，世界民族医药知识也相互
交流，相互渗透。无论大汉还是盛唐，药物的使用与交流都
远远超出了自己的疆域。
悠久的历史，系统的理论，丰富的临床实践，是中医药的
优势。中医药在国际化的进程中，既要保持自己特色与独立
性，同时也应吸收外来营养。改革开放的中国与中医，应当
以更加开阔的视野，博大的胸怀，将世界传统医药的宝贵经
验与资源兼容并蓄。这将有利于丰富中医药的宝库，对于理
论、实验、临床研究也将有所促进。中医药将伴随祖国的崛
起而振兴，将伴随中华文化的传播而走向世界。
［致谢］ 杨智钧、易涛、梁之桃、洪雪榕、谭震锋、李沁协
助提供有关文献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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ｅｎｃｙｃｌｏｐｅｄｉａ［Ｍ］．Ｏｘｆｏｒｄ：Ｏｘｆｏｒｄ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Ｐｒｅｓｓ，２００４：５．
［１６］ ＧｕｄｇｅｒＥＷ．Ｐｌｉｎｙ＇ｓＨｉｓｔｏｒｉａＮａｔｕｒａｌｉｓ［Ｍ］．Ｉｓｉｓ：ＴｈｅＭｏｓｔＰｏｐ
ｕｌａｒＮａｔｕｒａｌＨｉｓｔｏｒｙＥｖｅｒＰｕｂｌｉｓｈｅｄ，１９２４：２６９．
［１７］ ＭｏｒｔｏｎＡＧ．ＰｌｉｎｙｏｎＰｌａｎｔｓ：ＨｉｓＰｌａｃｅｉｎｔｈｅＨｉｓｔｏｒｙｏｆＢｏｔａｎｙ．
ＳｃｉｅｎｃｅｉｎｔｈｅＥａｒｌｙＲｏｍａｎＥｍｐｉｒｅ：ＰｌｉｎｙｔｈｅＥｌｄｅｒ，ＨｉｓＳｏｕｒｃｅ
ａｎｄＩｎｆｌｕｅｎｃｅ［Ｍ］．ＲｏｇｅｒＦｒｅｎｃｈ，ＦｒａｎｋＧｒｅｅｎａｗａｙ，ｅｄｉｔｏｒ．
ＬｏｎｄｏｎａｎｄＳｙｄｎｅｙ：ＣｒｏｏｍＨｅｌｍＰｕｂｌｉｓｈｅｄ，１９８６：２０．
［１８］ ＰｏｒｔｅｒＲ．ＴｈｅＧｒｅａｔｅｓｔＢｅｎｅｆｉｔｔｏＭａｎｋｉｎｄ：ａｍｅｄｉｃａｌｈｉｓｔｏｒｙｏｆ
ｈｕｍａｎｉｔｙｆｒｏｍａｎｔｉｑｕｉｔｙｔｏｔｈｅｐｒｅｓｅｎｔ［Ｍ］．Ｌｏｎｄｏｎ：ＨａｒｐｅｒＣｏｌ
ｌｉｎｓ，１９９７：８３１．
［１９］ ＨｕｘｔａｂｌｅＲｙａｎＪ，ＳｃｈｗａｒｚＳｔｅｐｈａｎＫＷ．Ｔｈｅｉｓｏｌａｔｉｏｎｏｆｍｏｒ
ｐｈｉｎｅｆｉｒｓｔｐｒｉｎｃｉｐｌｅｓｉｎｓｃｉｅｎｃｅａｎｄｅｔｈｉｃｓ［Ｊ］．ＭｏｌＩｎｔｅｒｖ，
２００１，１：１８９．
［２０］ ＴａｙｌｏｒＬＴｈｅｈｅａｌｉｎｇｐｏｗｅｒｏｆｖａｉｎｆｏｒｅｓｔｈｅｒｇｂｓ［Ｍ］ＮｅｗＹｏｒｋ：
ＳｑｕａｒｅＯｎｅＰｕｂｌｉｓｈｅｒｓ，２００５：３９９
［２１］ ＤａｇａｎｉＲ．Ｑｕｉｎｉｎｅ———Ｔｈｅｔｏｐｐｈａｒｍａｃｅｕｔｉｃａｌｓｔｈａｔｃｈａｎｇｅｄｔｈｅ
ｗｏｒｌｄ［Ｊ］．ＣｈｅｍＥｎｇＮｅｗｓ，２００５，８３（２５）：３．
［２２］ ＬａｇｏｗｓｋｉＪｏｓｅｐｈＪ．“Ｐｅｎｉｃｉｌｉｎ”ＭａｃｍｉｌａｎＥｎｃｙｃｌｏｐｅｄｉａｏｆ
Ｃｈｅｍｉｓｔｒｙ．Ｖｏｌ．３［Ｍ］．ＮｅｗＹｏｒｋ：ＳｉｍｏｎａｎｄＳｈｅｕｓｔｅｒＭａｃ
ｍｉｌａｎ，１９９７：５．
［２３］ ＣｈｅｎＫＫ．Ａｃｏｍｐａｒａｔｉｖｅｓｔｕｄｙｏｆｓｙｎｔｈｅｔｉｃａｎｄｎａｔｕｒａｌｅｐｈｅｄ
ｒｉｎｅｓ［Ｊ］．ＪＰｈａｒｍａｃｏｌＥｘｐＴｈｅｒ，１９２８，３３（２）：２３７．
［２４］ ＢｏｕｌａｔａＪＩ，ＮａｃｅＡＭ．Ｓａｆｅｔｙｉｓｓｕｅｓｗｉｔｈｈｅｒｂａｌｍｅｄｉｃｉｎｅ［Ｊ］．
Ｐｈａｒｍａｃｏｔｈｅｒａｐｙ，２０００，２０（３）：２５７．
［２５］ ＨａｖｅｎＫｅｎｄａｌＦ．ＭａｒｖｅｌｓｏｆＳｃｉｅｎｃｅ［Ｍ］．Ｃｏｎｎｅｃｔｉｃｕｔ：Ｌｉｂｒａ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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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３４卷第１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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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周 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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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３４卷第１０期
２００９年５月
Ｖｏｌ．３４，Ｉｓｓｕｅ １０
Ｍａｙ，２００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