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 文 ：·综述与专论· 2012年第5期
生物技术通报
BIOTECHNOLOGY BULLETIN
收稿日期 : 2011-10-18
作者简介 : 李淑英 , 女 , 博士 , 助理研究员 , 研究方向 : 微生物生化与分子生物学 ; E-mail: lishuying2000@163.com
通讯作者 : 唐选明 , 男 , 副研究员 , 研究方向 : 食品科学 ; E-mail: tangxuanming@sina.com
大型真菌免疫调节蛋白的研究进展
李淑英1 赵仲麟2 李燕3 唐选明1
（1 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产品加工研究所，北京 100193 ；2 河南农业大学理学院，郑州 450002 ；
3 郑州轻工业学院食品与生物工程学院，郑州 450002）
摘 要： 真菌免疫调节蛋白是一类具有抑菌、抗肿瘤和免疫调节等生物学功能的小分子蛋白质。概述真菌免疫调节蛋白的
序列特性、空间结构、生物学功能及调控机理等研究进展，并对其研发的发展趋势进行展望。
关键词： 大型真菌 真菌免疫调节蛋白 抗肿瘤
Advances of Fungal Immunomodulatory Proteins in Macromycete
Li Shuying1 Zhao Zhonglin2 Li Yan3 Tang Xuanming1
（1Institute of Agro-products Processing Science and Technology，Chinese Academy of Agricultural Sciences，Beijing 100193；2College of
Sciences，Henan Agricultural University，Zhengzhou 450002；3School of Food and Biological Engineering，Zhengzhou University of Light
Industry，Zhengzhou 450002）
Abstract: Fungal immunomodulatory proteins（FIPs）, low molecular weight proteins, displayed antibacterial, anti-tumor and
immunomodulatory activity. In this paper, the latest progresses of FIPs were reviewed from the aspects of sequence character, three dimensional
structure, biological function and modulatory mechanism. The prospective researches in these fields were also provided.
Key words: Macromycete Fungal immunomodulatory protein（FIP） Antitumor
大型真菌可以用作免疫调节和抗癌试剂的天然
原料，具有重要的食药用价值，安全可靠。其在医
药方面的应用可以追溯到公元前 3 000 年，在传统的
东方医学治疗中它常被用来治疗人类疾病。在 1929
年发现青霉素之后，真菌就被当作天然抗生素和其
他生物学活性物质的主要天然来源［1-5］。几百年来
一些大型真菌如灵芝（Ganoderma lucidum）、香菇
（Lentinus edodes）、木蹄层孔菌（Fomes fomentarius）
和苦白蹄拟层孔菌（Fomitopsis officinalis）等在中国、
日本和韩国等国家一直被用来治疗各种疾病［6］。在
离体、活体试验中大型真菌都显示了免疫调节，抗
病毒（HIV、TMV），抗真菌和降低胆固醇等活性，
这些活性是通过调控免疫系统起作用的［7-11］。从大
型真菌的子实体、菌丝体、孢子和培养液中都能提
取到活性物质。大型真菌的生物学活性化合物主要
包括多糖、多糖肽、多糖蛋白、蛋白聚糖和蛋白等，
不同成分之间具有协同作用［6］。
近年来，大型真菌的蛋白质由于具有明显的
免疫调控和抗癌等活性而备受关注。从蘑菇中提取
的活性蛋白主要包括凝集素和真菌免疫调节蛋白
（Fungal immunomodulatory proteins，FIPs）。 凝 集 素
是一类非免疫起源的蛋白或糖蛋白，可逆的非共价
结合到细胞表面碳水化合物，刺激细胞发生凝集作
用［12］。其广泛存在于动物、植物和微生物中，在宿
主防御系统和代谢中起了关键作用。蘑菇凝集素具
有促有丝分裂，抗恶性细胞增殖，抗肿瘤，抗病毒，
凝集血红细胞和免疫调节等生物学功能。目前全世
界约有 350 多种药用真菌凝集素被分离和纯化，具
有很大的研究价值。FIPs 是继凝集素之后在大型真
菌蘑菇中发现的另一类具有免疫调节和抗肿瘤活性
的小分子蛋白。该类蛋白通过作用于免疫效应细胞，
激发肌体先天或获得性免疫应答，诱导生物学效应
生物技术通报 Biotechnology Bulletin 2012年第5期50
物合成来行使其免疫调节和抗肿瘤功能。
1 FIPs的特性
FIPs 是近年来从一些高等担子菌（蘑菇类）子
实体中提取，与凝集素和免疫球蛋白结构和免疫功
能相似的一类小分子蛋白质［13］。目前已经从赤灵芝
（Ganoderma lucidum）［14］，紫灵芝（Ganoderma japon-
cium），松杉灵芝（Ganoderma tsugae）［15］，小孢子灵
芝（Ganoderma microsporum）［16］，金针菇（Flammu-
lina velutipes）［17］和草菇（Volvariella volvacea）［18， 19］
分离提取了 7 种 FIPs 蛋白，分别命名为 LZ-8、FIP-
gja、FIP-gts、Gmi、FIP-fve、FIP-vvo 和 FIP-vvl。 这
7 种 FIPs 蛋白由 110-124 个氨基酸亚基组成，没无
His、Cys 和 Met，但富含 Asp 和 Val。其 N 端氨基酸
均为乙酰化阻断氨基酸，分子量约为 12-15 kD。不同
FIPs 之间具有较高同源性，约为 57%-100%［20, 21］。
由于具有相同的免疫学活性和产生相似的剂量
反应曲线，有人将 FIPs 划分到凝集素家族。实际上
FIPs 与凝集素家族有本质的区别 ：（1） 凝集素为糖
蛋白，FIPs 中除了 LZ-8 含有极低糖分外（1.3%），
其他 FIPs 都不含糖 ；（2） 凝集素分子量一般较大，
为20-100 kD，而FIPs分子量较小，为13 kD左右；（3）
单糖及二糖都不能减弱 FIPs 的血红细胞凝集和免疫
调节活性，而典型的凝集素会受到单糖或者二糖的
抑制 ；（4） FIPs N 端 10 个氨基酸亚基形成的疏水性
的 α-螺旋，促使 FIPs 蛋白形成聚合体，行使其免疫
学功能，而此结构在一些凝集素中并不存在［22-24］。
2 FIPs的结构
FIPs 除了氨基酸组成和一级序列的同源性外，
二级结构也显示了很高的相似性。FIP-gts 的二级结
构中富含 β 结构，包括 2 个 α-螺旋，7 个 β-折叠和
1 个 β -转角［15］。FIP-fve 具有与 FIP-gts 相似的二级
结构，由 3 个 α-螺旋，6 个 β-折叠和 1 个 β-转角组成。
这一结论也进一步证实了 FIPs 和免疫球蛋白在二级
结构上具有相似性。免疫球蛋白重链可变区也富含
β 结构（9 个 β-折叠），并且和 FIPs 在类似的区域形
成 β-折叠结构［21］。Lin 等［15］利用酵母双杂交和定
点突变的方法研究 FIP-gts 发现，天然有活性的 FIP-
gts 为非共价结合的同型二聚体，其 N 端大约 10 个
氨基酸形成的 α-螺旋结构对于二聚体的形成，以及
该蛋白识别靶细胞表面受体并行使其生物学活性至
关重要。众所周知，二聚体的形成对于很多蛋白的
受体识别和功能行使都是必不可少的。FIPs 的氨基
酸序列组成中没有 Cys 亚基，不能形成二硫键，所
以该结构的维持主要靠 N 端氨基酸的疏水作用力。
自从 2003 年 Paaventhan 等利用悬滴法获得 FIP-
fve 结晶结构以来，目前已得到 3 个 FIPs 的晶体
结构， FIP-fve （1OSY）［25］， LZ-8（3F3H）［26］和 Gmi
（3KCW）［27］。FIPs 的每个亚基的空间结构都由 N
端 α-螺旋结构和 C 端纤连蛋白折叠结构域（FNIII
domain）组成，该折叠结构是一种“假-h 型拓扑结
构”：是 7 个 β-折叠-s 型与 8 个 β-折叠-h 型的中间
过度构型。N 端 α-螺旋（HA 和 HB）和 β-strands（SA
和 SB）在形成二聚体和保持蛋白活性中起关键作用。
FIP-fve 和 LZ-8 的空间结构由二聚体组成，而 Gmi
为四聚体。比较 3 个结构发现，其均能较好地叠加，
主要差别出现在 C-末端 FNIII 结构域的两个 loop 区
（loop DE 和 loop FG）。Huang 等［27］认为这两个 loop
区是两个关键的活性区，决定 FIPs 的生物学功能。
3 FIPs的生物学功能
基于 FIPs 具有相似的氨基酸序列特性、空间结
构和相同的免疫应答行为，FIPs 被划分到一个新的
家族［14, 17, 25］。FIPs 家族成员在离体与活体外试验中
均体现了不同程度的免疫调节活性 ：FIPs 可凝集血
红细胞，刺激人类外周血淋巴细胞和鼠脾细胞增殖，
增加细胞介素转录［18, 28］，具有抗肿瘤活性等。
3.1 凝集血红细胞
FIPs 可凝集动物血红细胞，对不同血细胞具有
不同的凝集能力，对血细胞的凝集无种属特异性和
专一性，在 FIPs 蛋白纯化中常被用作蛋白活性的监
测指标。最早发现的 LZ-8 可以凝集绵羊血红细胞，
从菌丝体纯化的 LZ-8 和酵母重组表达的 reLZ-8 对羊
血红细胞展示了不同的凝集能力，这两个蛋白所需
要的最小凝集浓度分别为 6.25 和 12.5 μg/mL，该蛋
白对人类的 4 种血细胞（A、B、AB 和 O 型） 无凝
集能力［14, 29］。对于小鼠血红细胞，大肠杆菌和酵母
表达的 reLZ-8 显示了相同的凝集能力，最小浓度为
10 μg/mL［30］。FIP-fve 在浓度大于 2 μg/mL 时可凝集
人的 4 种血细胞［17］。FIP-vvo 对大鼠、小鼠和兔血
2012年第5期 51李淑英等 ：大型真菌免疫调节蛋白的研究进展
红细胞都有凝集作用，最低浓度分别为 0.52、1.1 和
0.13 μg/mL。FIP-vvo 对人血细胞也没有凝集作用［18］。
3.2 促淋巴细胞有丝分裂
FIPs 可促进小鼠脾细胞和人类外周血淋巴细胞
增殖，通过激活巨噬细胞和 T 淋巴细胞诱导细胞介
素合成［31, 32］。研究发现，不同 FIPs 在促发免疫应
答过程中存在剂量效应，如在激活人外周血淋巴细
胞增殖试验中，FIP-fve 的有效浓度为 100 μg/mL［17］，
而 FIP-vvo 的有效浓度仅为 5 μg/mL［18］，而 LZ-8 促
进鼠脾细胞增殖的最佳浓度是 3.13 μg/mL［14］。FIPs
在促进淋巴细胞增殖中与凝集素共同添加时显示了
明显的协同作用。LZ-8、FIP-fve 和 FP-vvo 分别和
ConA、PHA 和 PHA 共同促进淋巴细胞的分裂，其
有效浓度分别为 3.13、3.13 和 23.13 μg/mL。
3.3 抑制肿瘤细胞增殖
对于 FIPs 的抗肿瘤活性研究相对较晚。2006
年有研究报道称口服 FIP-fve 能延长患肝癌小鼠的寿
命［33］。Lin 等［34］发现，酵母表达 reLZ-8 可以抑制
人白血病细胞 NB4 的凋亡。FIPs 通过激活肌体先天
或获得性免疫应答刺激巨噬细胞和淋巴细胞合成细
胞介素来诱导细胞凋亡，从而抑制肿瘤细胞生长。
IFN-γ 是此途径的关键效应分子［32, 33, 35, 36］。ReFIP-
gts 可以选择性抑制人肺癌 A549 细胞的生长，其机
制通过 c-myc 应答元件抑制端粒酶催化亚基的转录，
从而抑制端粒酶活性发挥其抗肿瘤作用［37］。进一步
研究发现，FIP-gts 的抗肿瘤活性可能是通过核运输
机制，激发内质网和胞内钙信号通路实现的［38］。
4 FIPs的调控机理
近年来对 FIPs 的作用机理研究发现，FIPs 的免
疫调节机制并非直接作用于靶细胞，而是通过激活
免疫系统中的细胞间相互作用，借此促进脾淋巴细
胞或人类外周血淋巴细胞分裂，同时诱导肌体免疫
细胞（T 细胞、巨噬细胞、肥大细胞等）分泌产生
各种细胞因子，最终达到免疫调节和抗肿瘤功能。如，
LZ-8 和 FIP-fve 都可促进 T 淋巴细胞分泌表达黏附
分子 ICAM，增强 IL-2、TNF-β 和 IFN-γ 的分泌［17, 32］。
而 FIP-vvo 除可以诱导这几种细胞因子外，还可增强
IL-4 和 LT（淋巴毒素）的表达水平［18］。
TH1 型淋巴细胞主要分泌 IL-2、TNF-β 和 IFN-γ
等，而 TH2 型淋巴细胞主要产生 IL-4、IL-10 和
IL-13 等。研究发现，FIPs 选择性的激活小鼠脾细
胞［18, 19］和人类外周血淋巴细胞［28］中的 TH1 应答，
诱导 TH1 特异性的细胞因子合成来阻止系统自体免
疫反应。与 LZ-8 和 FIP-fve 不同，FIP-vvo 除诱导小
鼠 TH1 特异性的细胞因子合成外，还诱导一个 TH2
特异性的细胞因子 IL-4 合成，这解释了为何 FIP-vvo
在抑制系统自体免疫反应时效果比其他 FIPs 弱。其
具体机理是 IL-4 诱导激活 B 细胞分化，导致 IgE 大
量合成［18, 19］。Hsieh 等［28］报道口服 FIP-fve 可以诱
导 TH1 主导的免疫应答机制，抑制小鼠过敏反应。
口服 FIP-fve 仍能保留活性，预示着 FIP-fve 在将来
可以作为一种免疫治疗剂。FIPs 通过降低 Arthus 反
应中的抗体合成来阻止系统自体免疫反应［17, 39］。
5 展望
从蘑菇中提取天然 FIPs，成本昂贵、耗时、产
量少，每千克蘑菇只能提取毫克级蛋白。1997 年
Hsu 等从 3 kg 草菇子实体中提纯 FIP-vvo，最终获
得蛋白质仅 94 mg。用直接提取法很难获得大量的
FIPs，严重制约了其在临床和医药上的应用。因此，
研究和建立高产稳定的 FIPs 重组表达体系，成为必
然的选择。现代分子生物学和生物工程技术的迅速
发展，为利用工程菌株获得大量重组免疫调节蛋白
提供了技术基础。FIP-gts 和 FIP-fve 已经在大肠杆菌
中表达，其产量分别为 20 和 5 mg/L，但其免疫调控
活性低于天然蛋白［15, 21］。随后两个蛋白在昆虫系统
得到表达，表达的重组蛋白比大肠杆菌表达蛋白显
示了更高的生物学活性，但昆虫表达系统产生的蛋
白量少［40, 41］。此外，也可采用一些新型的蛋白表达
纯化系统进行表达纯化，以提高蛋白的表达量及生
物学活性［42, 43］。2009 年梁重阳等［44］利用毕赤酵母
表达系统得到了高产量、高活性的灵芝 FIP 蛋白。
大型真菌蘑菇的种类繁多，而目前只在 3 种蘑
菇中发现了 FIPs 蛋白，在更多的大型真菌蘑菇、或
其他类型的真菌中发现更多的 FIPs 蛋白是今后研究
探索的一个方向。而对已发现的 FIPs 蛋白的功能和
机理的研究还不够深入、细致、全面，有待进一步
地研究。构建高效的基因工程表达菌株，发现更多的、
新的真菌免疫调节蛋白，深入开展对大型真菌免疫
生物技术通报 Biotechnology Bulletin 2012年第5期52
调节蛋白的结构、功能及与其他活性成分的协同作
用研究等，将具有重要现实意义和广阔的应用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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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马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