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 文 ：·综述·
扶正培本药物治疗恶性肿瘤的现代研究
华海清
（解放军第八一医院 全军肿瘤中心内科，江苏 南京 ２１００２９）
［摘要］ 扶正培本药物是指能补充与调节人体气血阴阳之不足，改善脏腑功能，增强体质，提高机体免疫功
能，用于治疗肿瘤虚证的一类药物，它是扶正培本法在临床应用的具体体现。研究表明，扶正培本药物具有增强和
调节机体免疫功能、保护骨髓及提高机体造血机能、增加消化吸收功能，改善物质代谢、阻止基因突变、抑制肿瘤细
胞增殖、诱导分化、促使肿瘤细胞凋亡、抗肿瘤侵袭与转移、抑制肿瘤血管形成及肿瘤细胞端粒酶活性等多种作用，
其发挥的扶正作用可能是多途径、多靶点联合协同作用的结果。然而由于扶正培本药物的多样性，各种不同类别
的扶正药物又有其自身的特异性，其确切的作用机制尚有待进一步深入研究。
［关键词］ 扶正培本；药物治疗；恶性肿瘤；研究进展
［中图分类号］Ｒ２８５．５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１５３０２（２００８）０９１０９４０４
［收稿日期］ ２００７０９２０
［通讯作者］ 华海清，Ｔｅｌ：（０２５）８４４００１４３，Ｅｍａｉｌ：ｈｕａｈａｉｑｉｎｇ
＠ｃｓｃｏｏｒｇｃｎ
扶正培本药物是指能补充与调节人体气血阴阳之不足，
改善脏腑功能，增强体质，提高机体免疫功能，用于治疗肿瘤
虚证的一类药物，它是扶正培本法在临床应用的具体体现。
所谓“扶正”，就是扶助正气，所谓“培本”就是培植元气，提
高机体的抗病能力，扶正培本药物实际上就是通过对肿瘤患
者的阴阳气血的扶助补益与调节而改善肿瘤患者的“虚证”
状态，从而以达到防治肿瘤的目的，它不单指应用补益强壮
的药物，而且还把调节人体阴阳平衡，气血、脏腑、经络功能
的平衡稳定，以及增强机体抗癌能力的药物都包含在内。近
年来，随着对肿瘤认识的日益深入，对扶正培本药物治疗恶
性肿瘤的现代机制亦有了许多新的认识，以下就有关内容作
一综述。
１ 增强和调节机体免疫功能
机体的抗癌能力可分为３个系统［１］：一是抗癌细胞系
统，包括自然杀伤细胞细胞群（ＮＫ细胞群）、Ｋ细胞群、Ｔ细
胞群、淋巴因子激活的杀伤细胞群（ＬＡＫ细胞群）、巨噬细胞
群和其他细胞群；二是抗癌细胞素系统，包括干扰素（ＩＦＮ）、
白介素（ＩＬ）系统、肿瘤坏死因子（ＴＮＦ）、淋巴毒素或淋巴细
胞毒素（ＬＴ）系统及其他系统；三是抗癌基因系统，如 Ｒｂ，
ｐ５３基因等抑制癌基因，这３个系统的功能可被看作是中医
正气的一部分。正常情况下，机体的抗癌系统处于１个相对
稳定的平衡状态，以维持机体正常的免疫功能。肿瘤患者则
由于机体自身的免疫缺陷，或肿瘤细胞分泌多种免疫抑制因
子，抑制ＮＫ细胞、Ｋ细胞、吞噬细胞等活性，使 ＮＫ细胞活
性，ＣＤ３，ＣＤ４，ＣＤ４／ＣＤ８下降，ＣＤ８升高，ＩＬ２Ｒ，ＩＬ２，ＩＦＮγ
等细胞因子调节功能水平显著低下，机体处于免疫抑制状
态，这种免疫抑制现象在中晚期病人或经过长期化疗或放疗
的病人中尤为明显。扶正培本中药能激活并提高巨噬细胞
活性，提高机体免疫功能，调节机体内环境平衡，改善宿主的
免疫抑制状态。许多扶正培本中药如人参、黄芪、茯苓、熟地
黄等及四君子汤、四物汤、补中益气汤、六味地黄汤等名方均
有改善和调节免疫的功能。从补益药中提取的多糖，如黄芪
多糖、人参多糖、云芝多糖、香菇多糖等亦被证明对机体免疫
功能有较好的调节作用。应栩华等［２］用河车大造胶囊观察
对荷瘤小鼠免疫状态的影响，结果表明 Ｌｅｗｉｓ肺癌用河车大
造胶囊组较对照组ＮＫ细胞、Ｔ淋巴细胞明显升高，免疫复合
物明显下降。史春雷等［３］研究参麦注射液对晚期原发性肝
癌患者细胞功能的影响，治疗后 ｓＩＬ２Ｒ及 ＣＤ８较治疗前显
著降低，ＣＤ４水平明显升高。代志军等［４］应用参芪扶正注射
液配合ＣＥＦ方案（试验组）用于局部进展期晚期乳腺癌的新
辅助治疗，并与单用ＣＥＦ方案（对照组）比较，结果试验组的
Ｔ淋巴细胞亚群和ＮＫ细胞均有不同程度的提高，与对照组
比较有显著性差异（Ｐ＜００５），表明参芪扶正注射液能提高
乳腺癌新辅助化疗患者的免疫功能。作者自制正力抗癌冲
剂（由黄芪、当归、生地黄等药物组成）观察对恶性肿瘤化疗
患者免疫功能的影响，结果发现，正力抗癌冲剂配合化疗治
疗组ＮＫ细胞活性治疗前后基本维持原有水平，治疗后 ＣＤ４
无明显低下，ＣＤ４／ＣＤ８治疗后略有降低，但比较无差异性；
而单纯化疗组则治疗后 ＣＤ４，ＣＤ４／ＣＤ８明显降低（Ｐ＜
００１），提示扶正抗癌中药有增强和调节机体免疫功能作
用［５］。
２ 保护骨髓及提高机体造血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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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表明［６，７］，许多补益药物对造血系统有明显影响，
如鹿茸、紫河车、黄精、当归、黄芪、党参、熟地黄、何首乌、枸
杞子、补骨脂、鸡血藤、白术、龙眼肉、巴戟天等可刺激骨髓，
增加红细胞及血红蛋白；人参、鸡血藤、丹参、山萸肉、当归、
白芍、何首乌、熟地黄、枸杞子、龙眼肉、阿胶、鹿茸、紫河车、
巴戟天、刺五加、女贞子、补骨脂、鳖甲等能升高白细胞；当
归、赤芍、地黄、龙眼肉、三七、山萸肉、红枣、肉苁蓉、花生衣、
狗脊等能升高血小板。当肿瘤放化疗同时配合应用这些药
物时，能有效的保护骨髓，免受化疗药物及放射线的伤害，从
而提高化疗的完成率，起到减毒增效作用；当肿瘤进入中晚
期，机体造血机能衰退，出现血细胞下降时，应用这些药物则
可起到较好的扶正培本作用，改善患者生活质量，延长生存
时间。
３ 增加消化吸收功能，改善物质代谢
放化疗常常会引起消化机能的减退与紊乱，机体代谢能
力下降。研究表明［６］，健脾益气药可以调节消化道功能，增
加胃肠酶的分泌（唾液淀粉酶、胰淀粉酶），提高小肠吸收功
能，促进ＲＮＡ、蛋白质的合成。党参、黄芪、白术能增强荷瘤
动物的体力；补中益气汤能延长动物游泳时间，改善荷瘤动
物的蛋白代谢；人参及其提取物能促进荷瘤宿主的代谢，促
进蛋白质、脂肪的合成，而不利于癌细胞的代谢。此外，附
子、锁阳、淫羊藿、菟丝子等药物亦能促进蛋白质的合成。
４ 阻止基因突变
基因突变或染色体畸变是导致机体癌变的主要途径，抗
突变、抑制畸变对于恶性肿瘤的早期防治具有积极的意义。
已有报道显示，人参、黄芪、白术、仙茅、枸杞子、天冬、女贞子
等有抗突变作用。六味地黄丸是传统补养肝肾的名方，能显
著降低小鼠诱发和自发的肿瘤发生率，对抗环磷酰胺的致突
变作用［８］。四君子汤具有反突变作用及阻断肝癌前突变的
作用［９］。
５ 抑制肿瘤细胞增殖、诱导分化
失控的增殖和去分化是大多数恶性肿瘤的特征。扶正
培本中药其主要的作用在于“扶正”，但一些扶正中药亦可
“祛邪”，即直接抑制肿瘤细胞的增殖，诱导其分化而发挥抗
肿瘤作用。李薇等［１０］发现人参茎叶总皂苷（ＧＳＬ）对急非淋
Ｕ９３７等细胞有诱导分化作用。吴军正等［１１］报道补骨脂素
能提高癌细胞中 ｃＡＭＰ／ｃＧＭＰ水平而诱导细胞分化。许玲
等［１２］报道，由黄芪、女贞子、天冬等中药组成的益肺抗癌饮
可抑制人肺腺癌ＬＡＸ８３裸小鼠模型实体瘤生长，抑制率为
４５６％。这些结果表明，一些扶正中药不仅可以通过调节机
体抗病能力而发挥抗癌作用，同时亦可通过直接的抑制作用
而阻止肿瘤细胞的生长。
６ 诱导肿瘤细胞凋亡
细胞凋亡（ａｐｏｐｔｏｓｉｓ，ＡＰＯ）是一种受基因调控的细胞程
序性死亡，癌细胞的无限生长，一方面存在增殖失控，另一方
面亦存在凋亡抑制，使癌细胞变成为永生细胞，通过调控相
关基因来诱导肿瘤细胞的凋亡，是目前抗肿瘤治疗的一个研
究热点。凌昌全等［１３］报道人参皂苷能降低 ｂｃｌ２的表达，降
低ｂｃｌ２／ｂａｘ，从而诱导人 Ｔ淋巴细胞性白血病细胞株（６Ｔ
ＣＥＭ）的凋亡。李贵新等［１４］发现淫羊藿多糖体外能诱导肿
瘤细胞凋亡，而且有时间剂量依赖关系，其作用机制可能与
淫羊藿苷使细胞凋亡相关基因ｂｃｌ２和Ｃｍｙｃ基因以及ｍＲ
ＮＡ蛋白表达水平下降有关。李锦毅等［１５］通过建立肝癌
（Ｈ２２）小鼠动物模型，采用流式细胞仪检测肝癌细胞凋亡的
ＤＮＡ百分比变化及细胞周期的分布，结果发现经扶正健泰
Ｉ号（由党参、黄芪等组成）作用后，凋亡ＤＮＡ百分比明显增
加。细胞周期显示Ｇ２Ｍ期比率减少，随着凋亡的增多，Ｇ０
Ｇ１期细胞减少，出现峰值增宽的细胞阻滞图像。因此认为扶
正健泰Ｉ号可能是通过诱导肿瘤细胞凋亡而发挥抗肿瘤作
用的。
７ 抗肿瘤侵袭与转移
侵袭是贯穿肿瘤转移全过程的重要步骤。肿瘤转移始
于恶性侵袭，而肿瘤细胞与宿主基底膜、血细胞、毛细血管内
皮细胞及癌细胞自身的黏附性与肿瘤的侵袭和转移密切相
关。恶性肿瘤细胞表面表达不同的黏附因子，干扰细胞黏附
因子可以抑制肿瘤细胞的侵袭与转移［１６］。李树奇等［１７］研
究发现，中药三参冲剂（苦参、人参、沙参等）能减少晚期肺
癌病人ＣＤ４４，ＣＤ４９，ＣＤ３１黏附因子的表达，降低循环内皮
细胞（ＣＥＣ）的数量，保护内皮细胞的完整性，达到抑制肿瘤
转移的目的。ｎｍ２３Ｈ１是肿瘤转移抑制基因，通过调节 ｎｍ
２３Ｈ１的表达，可以发挥抑制肿瘤转移的作用。叶炯贤
等［１８］报道，刺五加叶皂苷（ＡＳＳ）能明显抑制腹腔内注射
ＨｅｐＧ２肝癌细胞的ＢＡＢＬ／Ｃ小鼠的腹膜和肝转移，促进肿瘤
组织ｎｍ２３Ｈ１阳性表达，且与 ＡＳＳ剂量增高呈正相关。作
者研究了人参皂苷Ｒｇ３抗人肝癌细胞侵袭和转移的作用，结
果发现人参皂苷 Ｒｇ３能够显著地抑制肝癌细胞株 ＳＭＭＣ
７７２１细胞与纤维连接蛋白（ＦＮ）的黏附及 ＣＤ４４的表达，增
强ｎｍ２３基因的表达［１９］，推测抗侵袭与黏附有可能是扶正中
药抗肿瘤转移的重要机制之一。
８ 抑制肿瘤血管形成
肿瘤不仅通过肿瘤血管从宿主获得丰富的营养，而且还
可通过血管将肿瘤细胞输送到其他部位，导致肿瘤发生远处
转移。许多扶正培本中药及提取物证明有抗肿瘤血管生成
作用，如人参提取物人参皂苷 Ｒｇ３、苦参碱、黄芪多糖、云芝
多糖、灵芝，党参、麦冬组成的复方制剂参麦注射液，康莱特
注射液等。人参是传统中药中具有扶正培本作用的代表药
物，从中提取的单体人参皂苷 Ｒｇ３不仅可抑制 Ｌｅｗｉｓ肺癌瘤
体的生长，同时对肿瘤诱导新生血管形成亦有明显的抑制作
用［２０］，其作用不仅表现在可下调肿瘤ＶＥＧＦ蛋白质水平，而
且还能降低ＶＥＧＦ受体Ｆｌｔ，ＫＤＲ蛋白水平，从而有效地抑制
肿瘤血管新生［２１，２２］，由人参皂苷 Ｒｇ３单体研制成的参一胶
囊成为了国内第一个具有抗转移作用的一类中药新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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Ｓｔａｎｌｅｙ等［２３］研究表明，灵芝能抑制膀胱癌细胞分泌 ＶＥＧＦ
和转化生长因子β（ＴＧＦβ）以抑制血管生成，这种抑制作用
通过改变Ｅｒｋ１／２和Ａｋｔ激酶磷酸化，调节细胞分裂素活化
蛋白激酶（ＭＡＰＫ）和 Ａｋｔ信号以抑制 Ａｐ１活化，从而下调
ＶＥＧＦ和ＴＧＦβ的分泌。云芝多糖能通过抑制增生乳腺组
织ＶＥＧＦ及 ｒａｓ分子表达而抑制其血管增生［２４］。康莱特注
射液（ＫＬＴ）系从健脾中药薏苡仁中提取的有效抗癌活性物
质，有报道［２５］该药亦能显著抑制肿瘤新生血管生成而发挥
抗肿瘤作用。
９ 对端粒酶活性的影响
端粒是真核细胞线形染色体两端的一段保护性ＤＮＡ序
列，它在维持染色体的结构和功能，调控细胞寿命、生长及分
化方面举足轻重。端粒结构的完整性有赖于端粒酶，它是一
种特殊的 ＤＮＡ逆转录酶，主要成分为 ＲＮＡ和蛋白质，能以
自身的ＲＮＡ为模板从头合成端粒，以补尝细胞分裂时的染
色体末端缩短，维持端粒长度。端粒酶的活化是肿瘤细胞不
断复制和增殖的重要标志，以端粒酶为“靶点”有可能成为
肿瘤治疗的一种新策略［２６］。张玉红等［２７］报道用Ｓ１８０瘤株
接种昆明种小鼠建成 Ｓ１８０实体瘤模型，采用扶正抑瘤汤等
中药灌胃治疗，结果各中药治疗组肿瘤细胞端粒酶活性较
ＮＳ（荷瘤）组明显降低（Ｐ＜０００１）。孟志强等［２８］观察到健
脾理气冲剂（白术、山楂、党参、枳壳、茯苓等１０味）对 Ｈ２２
小鼠肝癌细胞、人肝癌 ＳＭＭＣ７７２１瘤株能抑制端粒酶活性
的表达，提示抑制端粒酶活性有可能是部分扶正抗癌中药抗
肿瘤的作用机制之一。
１０ 结语
扶正培本中药治疗恶性肿瘤的机制是多方面的，其发挥
的扶正抗癌作用可能是多途径、多靶点联合协同作用的结
果。然而由于扶正培本药物的多样性，各种不同类别的扶正
药物各有其自身的特异性，因此其确切的作用机制尚有待深
入研究。今后的研究重点一是要根据临床应用的实际情况，
搞清一些常用扶正培本中药的抗肿瘤机制，特别是要从中筛
选出一些疗效确切的单体或复合物，研制成新药以满足临床
的需要；二是要对一些经临床实践证明对恶性肿瘤疗效确切
的传统名方进行深入研究，如四君子汤、八正汤、六味地黄
丸，阐明其作用机制及相关的物质基础；三是要对扶正培本
中药与其他药物配伍的组方规律进行系统研究，创制出一些
疗效突出、作用机制明确的新方，以提高临床疗效；四是要应
用现代分子生物学技术从多角度、多层次研究扶正培本中药
的抗肿瘤机制，使研究更加系统和科学，更好地与现代科学
研究接轨，与世界接轨。相信随着现代对肿瘤分子生物学研
究的深入，扶正培本中药治疗肿瘤的作用机制将会不断得到
阐明，为人们更好地把握和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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ｍａｌｉｇｎａｎｔｔｕｍｏｒ
ＨＵＡＨａｉｑｉｎｇ
（ＤｅｐａｒｔｍｅｎｔｏｆＯｎｃｏｌｏｇｙＣｅｎｔｅｒ，８１ｓｔＨｏｓｐｉｔａｌｏｆＰＬＡ，Ｎａｎｊｉｎｇ２１００２９，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Ｓｔｒｅｎｇｔｈｅｎｉｎｇｂｏｄｙｒｅｓｉｓｔａｎｃｅａｎｄａｒｃｈａｅｕｓｈｅｒｂｓａｒｅｔｈｏｓｅｍｅｄｉｃｉｎｅｓｕｓｅｄｏｎａｓｔｈｅｎｉａｓｙｎｄｒｏｍｅｏｆｔｕｍｏｒ，ｗｈｉｃｈ
ｃａｎｈａｒｍｏｎｉｚｅｙｉｎａｎｄｙａｎｇ，ｒｅｐｌｅｎｉｓｈｄｅｆｉｃｉｅｎｃｙｏｆｑｉａｎｄｂｌｏｏｄ，ａｎｄｉｍｐｒｏｖｅｅｎｔｒａｉｌｓｆｕｎｃｔｉｏｎ，ｅｎｈａｎｃｅｐｈｙｓｉｃａｌｃａｐａｃｉｔｙ，ａｎｄｉ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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ｍｕｔａｔｉｏｎ，ｉｎｈｉｂｉｔｉｎｇｔｕｍｏｒｃｅｌｐｒｏｌｉｆｅｒａｔｉｏｎ，ｉｎｄｕｃｉｎｇｔｕｍｏｒｃｅｌｄｉｆｅｒｅｎｔｉａｔｉｏｎｏｒａｐｏｐｔｏｓｉｓ，ｒｅｓｉｓｔｉｎｇｔｕｍｏｒｉｎｖａｓｉｏｎａｎｄｍｅｔａｓｔａｓｉｓ，
ｉｎｈｉｂｉｔｉｎｇｆｏｒｍａｔｉｏｎｏｆｔｕｍｏｒｖｅｓｓｅｌａｎｄａｃｔｉｖｉｔｙｏｆｔｅｌｏｍｅｒａｓｅ，ｅｔｃ．Ｉｔ＇ｓｐｏｓｓｉｂｌｙｔｈｅｒｅｓｕｌｔｏｆｓｙｎｅｒｇｉｓｔｉｃｅｆｅｃｔｂｙｍｕｌｔｉｐａｔｈｗａｙａｎｄ
ｍｕｌｔｉｔａｒｇｅｔ．Ｂｅｃａｕｓｅｓｔｒｅｎｇｔｈｅｎｉｎｇｂｏｄｙｒｅｓｉｓｔａｎｃｅａｎｄａｒｃｈａｅｕｓｈｅｒｂｓａｒｅｏｆｖａｒｉｅｔｙａｎｄｄｉｆｅｒｅｎｔｈｅｒｂｓｈａｖｅｄｉｆｅｒｅｎｔｓｐｅｃｉｆｉｃｉｔｙ，ｆｕｒ
ｔｈｅｒｒｅｓｅａｒｃｈｉｓｎｅｅｄｅｄｔｏｒｅｖｅａｌｔｈｅｐｒｅｃｉｓｅｍｅｃｈａｎｉｓｍｏｆｔｈｅｍ．
［Ｋｅｙｗｏｒｄｓ］ ｓｔｒｅｎｇｔｈｅｎｉｎｇｂｏｄｙｒｅｓｉｓｔａｎｃｅａｎｄａｒｃｈａｅｕｓ；ｄｒｕｇｔｈｅｒａｐｙ；ｍａｌｉｇｎａｎｔｔｕｍｏｒ；ｒｅｓｅａｒｃｈａｄｖａｎｃｅｍｅｎｔ
［责任编辑 古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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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文摘》（ＣＡ）、《生物学文摘》（ＢＡ）、《国际药学文摘》（ＩＰＡ）、毒物学文摘（Ｔｏｘｆｉｌｅ），俄罗斯《文摘杂志》（ＡＪ），荷兰 Ｅｌｓｅｖｉｅｒ公
司Ｓｃｏｐｕｓ文摘数据库，波兰《哥白尼索引》（ＩＣ）等权威性专业文摘收录。其中，《中国中药杂志》在Ｍｅｄｌｉｎｅ收录中国论文的期
刊中名列第４位，为５２４篇。据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信息分析研究中心发布２００６年版中国科技期刊引证报告：《中国中
药杂志》总被引频次为３２６０；影响因子为０．６３４；基金论文比例０．４８。另据中国学术期刊综合引证年度报告（２００７）：《中国中
药杂志》总被引频次为５７２６，影响因子为０９５９，５年影响因子１２５８，基金论文比０４８。
《中国中药杂志》荣获第三届国家期刊奖百种重点期刊，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以岭杯”第三届全国中医药优秀期刊评选一
等奖，中国科协精品科技期刊工程项目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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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３３卷第９期
２００８年５月
中 国 中 药 杂 志
ＣｈｉｎａＪｏｕｒｎａｌｏｆＣｈｉｎｅｓｅＭａｔｅｒｉａＭｅｄｉｃａ
Ｖｏｌ．３３，Ｉｓｓｕｅ ９
Ｍａｙ，２００８